李鹹魚臉色慘白,隻見曹鼎蛟殺戮萬軍叢中,一柄鋼刀使得是虎虎生威。


    近身之人皆被砍死砍傷,雖然自己這邊呼殺聲大作,可在倒下了幾十名澤袍兄弟之後,所有人都不敢上前。


    曹鼎蛟也是略微吸著涼氣,胸口和腹部已經被劃開了好幾道口子,果然如同他意料的那樣。


    雖然自己已經是一身橫練的筋骨,可畢竟沒有練成刀槍不入的神功,真要是被傷到要害,他也會死,畢竟他是人不是神。


    沒了盔甲和坐騎,還有武器,曹鼎蛟的戰鬥力至少削減了七成,防禦力更是減了九成。


    曹鼎蛟眉頭略微一皺,他不可不想交代在這裏,擒賊先擒王,射人先射馬。


    他目光直勾勾的看著李鹹魚,看來這貨就是這次行動的頭目呢。


    李鹹魚腦子嗡嗡的,他又正好對上了曹鼎蛟凶厲的目光,那來自屍山血海的壓迫和氣勢讓李鹹魚亦是發怽。


    這一刻,曹鼎蛟仿佛化身李小龍,趙子龍,李雲龍,出手如電,勇不可當!


    一柄長刀猶在,然後刀出如龍。


    左右叛軍紛紛上前阻擋,因為他們造反的地方是皇宮,所以上頭的人並沒有給他們配備弓弩火銃。


    而且有人並不希望這場造反成功,所以這些叛軍手持的都是近身兵刃,不然曹鼎蛟早就被射成刺蝟了,饒是如此。


    曹鼎蛟左右衝陣的時候無可避免的被劃開了好多個口子,他身上的鮮血淋漓,仿佛是地獄歸來的魔神。


    曹鼎蛟拎著橫刀一頓狠劈,直殺得這幫人哇哇亂叫,四散奔逃!


    李鹹魚也是心道:不妙!趕緊抽身就走,他已經對這場叛亂不抱希望了,至於那些富貴他也看不上了,畢竟要有命在才能享用啊。


    李鹹魚扭頭剛剛跑出去兩步,忽聞身後風聲響起,頓時嚇了一跳,下意識的一回頭。


    後背便被什麽東西撞上,一股大力湧來,腳下收勢不住,步伐一亂,摔倒在地上。


    李鹹魚剛一抬頭,便覺得眼前一暗,曹鼎蛟已然追至近前,手裏的橫刀連著刀鞘高高舉起,就衝著自己腦袋抽了過來。


    那刀鞘帶起的呼嘯風聲,令李鹹魚頭皮發麻,悍然欲絕,下意識的抱住腦袋,魂飛魄散的大叫道:“饒命……小人什麽都招了,但求曹大人留條生路。”


    “慫蛋,就憑你也想造反?配鑰匙三文一把,十文三把,你配麽?”


    曹鼎蛟直接像提小雞仔一樣把李鹹魚提了起來,然後目光冷冷的看著旁邊的人,言道:


    “如果不出本官所料的話,還有一盞茶的功夫,錦衣衛就會把你們團團包圍,還有半盞茶的功夫禁衛軍就會趕到。


    而你們這群人唯一動手的機會已經被本官破壞,在負隅頑抗下去,有什麽下場也不必本官分說了,怎麽樣,要不要再打下去?還是選擇乖乖的投降?”


    李鹹魚如同一條死狗一般被曹鼎蛟緊緊的勒住了脖子,動彈不得。一下子眼神就翻白眼,然後口吐泡沫。


    “曹大人,我們把總都快被你勒死了,殺人不過頭點地,你這般咄咄逼人,我等怎敢放下兵刃?”


    “這……”


    曹鼎蛟看了一眼手中的人質李鹹魚,心中默默的說了一句對不住。


    看到這般場景,曹鼎蛟這才不動聲色地鬆開了手,他絕不會告訴這些叛軍。


    他曹某人實在是太緊張了,這場麵實在是太刺激了,小心髒有點受不了。


    曹鼎蛟也不多說什麽,直接單手抓住了李鹹魚的腳脖子,然後一路拖行到這些叛軍的麵前。


    冷聲說道:


    “本官知道你們這些人大多數都是本地人,甚至是以前的軍戶,漕運兵丁,鹽丁,本官砸爛了你們的飯碗沒錯。


    可男子漢大丈夫生於世做什麽買賣不劃算?非要幹著刀口舔血的事情。


    要是皇帝陛下下令誅殺三族,你們一家妻兒老小怎麽辦?要知道謀逆可是十惡不赦之罪。


    搭上自己的性命也就算了,何苦連累一家老小?你們的妻兒有過錯嗎?們家中的老父母有過錯嗎?為人子如此行為算得上是人嗎?”


    李鹹魚暈乎乎的看著眼前拖行自己的曹鼎蛟,整個人都是傻乎乎的,你老人家說就說吧,何必要折騰我呢???


    曹鼎蛟一番話讓不少兵士低下了頭,可甚至有人七零八落的丟掉了手中的兵刃。


    可依舊有人負隅頑抗,有人雙眼布滿血絲,幾乎是咆哮著說道:


    “說的倒是輕巧,你曹鼎蛟高高在上,我們又算得了什麽?你一句話就讓我們連飯都吃不上,活該我們一家老小凍死餓死?這又是憑什麽?”


    曹鼎蛟走到那人麵前,言道:


    “本官可以向你許諾,讓你們帶著家人全部流放到山西去,並且不會追究你們家人的罪責,現在山西什麽都缺。


    但是不缺糧食和發財的機會,你們願意相信本官的話,就乖乖的放下手中的兵刃,束手就擒。”


    李鹹魚躺在地上一陣掙紮,喘著粗氣說道:


    “曹鼎蛟,官字兩張口,怎麽說都是你有理,誰能保證你不是當麵一套背後一套。


    到時候弟兄們都被你賣了怎麽辦?至少我們現在還有拚一次的機會,弟兄們……”


    “哐當!”


    李鹹魚話還沒有說完,曹鼎蛟直接把手中的鋼刀丟在了冰冷的青石板上。


    李鹹魚的話噶然而止,曹鼎蛟輕笑著說道:


    “如你們所見,現在本官身受重傷,手中也沒有的兵刃,隻要你們一擁而上,本官就會被你們砍成肉泥,有誰想試試殺死曹門神的滋味?如何?”


    李鹹魚驚恐的說道:


    “你怎麽放下的兵刃,真以為我們不敢殺你不成?”


    曹鼎蛟搖頭說道:


    “本官也不知道你們會不會動手,但是本官想賭一下,拿本官的命跟你們對賭,你們要麽殺了本官,那咱們一起死共赴黃泉。


    有這裏將近千來號人陪本官赴死,本官倒也值了。


    你們要是想活,我曹門神的這個金字招牌,必定會保下你們的性命。


    別磨嘰了,錦衣衛和禁衛軍馬上就過來了,動手吧。”


    說完,曹鼎蛟自顧自的閉上了眼睛盤坐在地,腹部的傷口讓他有些嘴唇發白,饒是體格健壯的曹鼎蛟經過一番天人交戰之後,整個人也是虛弱的不行。


    這次裝逼若是裝的不好,來年的今天就是他的忌日,畢竟他已經沒得選。


    麵對這千百號人臨死前的反撲,他真的是沒有什麽信心活下來,可惜身上的寶甲沒有穿,不然倒是可以拚一下。


    周圍的氣氛急劇的冰冷,每個人都是一言不發,默默的看著鎮中心那個還盤坐在地上的身影。


    倒在地上的李鹹魚心中也是糾結萬分,甚至看到有手下在朝他使眼色了。


    少傾,周圍傳來劈裏啪啦的聲音,全都是兵刃掉落在地,發出來的刀劍碰撞之聲。


    曹鼎蛟嘴角露出了一抹弧度,他總算是賭贏了。


    隻是……真tnd困,誰來扶一下老子。


    擦!


    老子的腿都麻了…


    少傾,有一人上來一把扶住的血泊之中的曹鼎蛟,言道:


    “鼎蛟,你可不要嚇朕啊,你沒事吧,太醫!太醫,趕緊去傳太醫。”


    崇禎皇帝顧不得其他先脫掉皮裘大氅,然後蓋在了曹鼎蛟身上。


    曹鼎蛟本想二話不說,一腳先踹上去,看看哪個敢煩老子,卻聽聞了這樣一道天籟之聲,硬生生的收入了大腿,然後迷迷糊糊的“醒來”,裝作是虛弱的聲音說道:


    “陛下,微臣怕是不行了,隻不過,這些叛軍是微臣招…降的…臣還答應了他們要帶他們去山西。


    陛下不可殺…殺人,臣,有些困了,睡上一覺就好。困了!”


    “曹鼎蛟,愛卿,你!!!你醒醒啊,千萬不能睡過去,朕不許你睡,朕下旨不許你睡,否則就是違抗聖旨,你知道違抗聖旨是什麽罪過嗎?


    太醫呢?都死絕了嗎?朕明天就要拆了這太醫院,一群廢物都是一群廢物……啊,朕心痛啊……”


    ……百官靜若寒蟬,每個人都是小心翼翼的跪在一旁,操場上千叛軍已經被錦衣衛禁軍製服。


    實際上他們也沒怎麽反抗,因為他們早就已經被曹鼎蛟勸降。


    崇禎皇帝早已龍淚縱橫,李鹹魚這些離得比較近的叛軍,不敢置信地看著這一幕,曹大人臨死前還想保住他們的性命,可他們這些人卻幹著這豬狗不如的事情。


    恩將仇報,說的就是他們這些人吧,叛軍的隊伍中也傳來了抽泣的聲音。


    錦衣衛和禁軍都是坐著鼻子不敢置信的看著這一幕,他們已經從叛軍的口中得知了事情的經過。


    曹鼎蛟孤身勸降了上千叛軍,並且以命做擔保,要保下他們這些人的性命,不曾想卻自己撒手人寰了。


    百官中,有人欣喜若狂,有人黯然神傷,有人百感交集。


    戶部尚書倪元璐卻感覺心中空落落的不忍心,曹鼎蛟和他雖然有了一番針鋒相對的交手。


    可他卻沒打算致人於死地,曹鼎蛟就這樣死的不明不白,他心中並沒有因此而欣喜,反而感到一陣落寞。


    徐石麟也是百感交集,大明朝的文武百官之中,他是唯一一個知道曹鼎蛟擁有著才華的大家大詩人,牢中的詩詞就可以證明一切。


    關於坐牢這一方麵估計百十千年後,曹鼎蛟也算是堪稱第一人啊,他坐出的風格,坐出了成績,展現了大明敢打敢拚的頑強作風,是不可多得的監獄人才啊!


    隻有錢謙益捶胸頓足,大好的布局居然毀於一旦,他的計劃也算是落空了,仇人沒能殺成,崇禎皇帝也沒能死在這裏,大半年的策劃算是功虧一簣了。


    他臉上依舊是做出了悲切的表情,感慨著說道:


    “曹鼎蛟,雖然生前有諸多不是,沒有功勞也有苦勞,算得上是一個號好臣子,可惜了這樣一個好人啊,奈何蒼天不公,蒼天不公啊!”


    錢謙益雖是如此感歎,心中究竟是在抱怨蒼天對他不公,還是對其他人不公,就不得為外人所知了。


    眾人也是紛紛感歎:


    “曹鼎蛟也並無什麽大錯,也算得上是一個好官,陛下應該準許他厚葬,畢竟死者為大呀。”


    這些人通通忘記了之前他們是怎麽在背地裏麵編排曹鼎蛟,為了鹽稅的一千萬兩銀子,不知道多少官員背地裏麵朝地上吐上一口口水,還要恨恨的罵一句曹狗官。


    如此看來,曹鼎蛟能得到算個好官的評價,已經是他們這些人手下留情的結果呢。


    要不是看到陛下這個態度,他們非得用春秋筆法將曹鼎蛟弄成大奸臣不可,至少要給他安上一個期下媚上的稱號。


    太醫院當值的老資格紛紛回家去了,剩下的都是一些學徒,還有為眾人瞧不起的婦科大夫淩然在太醫院值守。


    淩然雖然醫術高超,但是地位還是比不上那些五六十歲的老頭子,所以隻能默默的在元旦的時候還在此守歲當值。


    近日來,淩然一直都是在研究曹鼎蛟的縫合手術,還有那高超的剖腹產。


    他也親自去拿過活豬的實驗,可那些活下來的例子十個都務必會有一個,實在是讓人揪心。


    這樣的成功率實在是拿不出手,否則就是草菅人命呢。


    然後…錦衣衛指揮使吳三桂急匆匆的衝了進來,然後大聲的喝道:


    “誰是當值的太醫?”


    眾人一指淩然,淩然幾乎是一盞茶的功夫,就被綁來了崇禎皇帝麵前。


    崇禎皇帝披頭散發,委屈得像一個一百五十斤的瘦子,看到了太醫的到來,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


    言道:


    “快去看他,快去看看他,不必要將他救活,朕重重有賞。”


    淩然趕緊上前查詢曹鼎蛟的心脈,又看了一下曹鼎蛟的正麵,瞬間就愣住了。


    吳三桂看到這一幕都快崩潰,扯著嗓子說道:


    “大夫,怎麽回事?你倒是救人啊。”


    “快救人啊,愣著幹什麽?信不信朕砍死你?”


    崇禎皇帝跳腳破口大罵。


    淩然這才尷尬的說道:


    “陛下,人沒事,隻是……”


    “隻是什麽,還不速速道來。”崇禎皇帝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趕緊問道。


    淩然這才是大聲說道


    :“曹大人無事,隻是睡著了,送回家休養一下就好,還有請陛下放心。”


    眾人倒地。。。


    崇禎皇帝這才想起了某人剛才說過的話:陛下,臣睡了………


    崇禎皇帝又看了一眼曹鼎蛟,這貨嘴角還流著哈喇子呢,指不定在做什麽美夢,靠,朕想打死這家夥。


    睡著了??這話一點毛病都沒有,混蛋,把老子的眼淚還給老子啊,你這話也太有歧義了吧???


    “來,搭把手,先送他去偏殿休息。”


    崇禎皇帝縮著鼻子,自己預約的大臣還能怎麽辦?隻能含淚照顧嘍,還是和吳三桂兩人一起將曹鼎蛟著頭睡的正向死豬扛回了身後大殿。


    百官在風中淩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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