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又是一年大朝會。


    這次的景象特別的壯觀,不少大臣都是裹著繃帶上朝的,甚至還有拄著拐杖來的,還有一些慘一點的更是需要他人攙扶。


    其中,這些官員的主力以戶部為主,都察院和其他五部緊隨其後,武將這邊的損失基本為零。


    吳襄,祖大壽兩個人也是一臉無奈的神色,昨日他們的小女兒挺著大肚子上府求助,祖府吳府鬧的是雞飛狗跳,不是吳三桂在旁邊信誓旦旦的做保,還不知道要折騰到什麽時候。


    吳襄和祖大壽都是頂著熊貓眼來上朝的,畢竟年紀大了,實在是打熬不住了。


    吳襄一向都是幫親不幫理,頓時就陰陽怪氣的在旁邊嘀咕道:


    “早就看這幫子手無縛雞之力的文官們不爽了,正事兒不幹整天琢磨彈劾這個彈劾那個,太特麽煩人了!”


    心道:現在可好,曹鼎蛟老老實實多本分的一個孩子,就被他們整到刑部大牢去了,真的是蒼天不公啊。


    他,還隻是個孩子啊!


    曹鼎蛟:還是老丈人了解我。


    大殿內,站在一處默不出聲的戶部待郎馬訊忍不住了,開口道:“吳總兵勇悍絕倫、軍功蓋世,吾等敬服不已。


    然則大家都是為陛下、為大明效力,分工不同而已,您這般汙蔑於文官,是否不妥?”


    戶部尚書倪元璐也是忍不住捂著腮幫子說道:


    “吳總兵何必要汙蔑我等文官?然則閣下之女婿似乎也是文官,可幹的這叫人事嗎?居然毆打朝廷命官,對抗朝廷,實在是荒謬。”


    吳襄雙眼一翻,嗤之以鼻道:“某罵的是這些沒卵子的東西,馬待郎,倪尚書幹你等何事?若是自己找不自在,什麽名聲都往自己頭上套,那可跟某沒關係!”


    在監察禦史的帶領下,群官按品級於殿庭就位,皇帝始出就禦座,群官在典儀唱讚下行再拜之禮。


    似乎都知道今日朝會的重點是什麽,是以大殿裏氣氛很是嚴肅沉寂。


    諸位大臣按例奏報一些事情,然後請皇帝陛下頒發禦旨,明令天下。


    皇帝不在狀態,大臣們也就草草了事,反正也沒什麽大事。


    殿中一陣詭異的沉默。


    稍後,監察禦史陳彥出班奏道:


    “微臣彈劾山西按察正使曹鼎蛟,囂張跋扈,目無王法,不遵法紀,毆打朝廷命官,致傷致殘,行為之惡劣,駭人聽聞,此人不懲、此風不除,大明則永無寧日也。”


    又是曹鼎蛟的老熟人陳彥,這貨已經三番兩次的要踩曹鼎蛟上位,雖然沒有成功,但是已經獲得了不少大佬的賞識。


    陳彥相信,隻要自己再努力些,督查院左禦使的位置終究是自己的。


    此言一出,大殿中響起一片倒吸涼氣的聲音,大臣們紛紛瞪大眼睛看著這位監察禦史,這是要搞大事情啊!


    戶部待郎馬訊出列奏對:


    “曹鼎蛟將吾等毆打至重傷,囂張跋扈、目無王法,懇請陛下明察,將其嚴懲,以正國法,還京師百姓一個朗朗乾坤。”


    大殿之上一片沉默。


    文武大臣的眼神都下意識的看向其餘幾位尚未發言的監察禦史。


    所謂“三人成虎”,這麽多的監察禦史全部彈劾一個人,罪名又是如此的五花八門,按照一般情況來說,這個被彈劾的官員簡直就是“壞透了”,已經成為官場的恥辱,打入十八層地獄也不為過……


    可曹鼎蛟身上的黑點還真的是不多,為大明立下了赫赫的戰功,多少次大勝讓大明內外都是風聲鶴唳。


    甚至連皇太極聽到這個名字都感到頭疼,蒙古的部落也是對其心悅誠服,甚至不得不立佛像來保平安,蒙古人對他是又敬又怕。


    曹鼎蛟雖然現在是文官的官職,可他出仕是武官身份,自然而然的便被歸納到武將勳貴這個集團裏,天然的跟清流文官不是一盤菜。


    而且戶部吃虧極大自然是不肯放過曹鼎蛟,別的五部沒有人說話,偏偏那些彈劾的官員說的都是實情,武將勳貴這邊也不好開口,以免落人權柄。


    “這等凶殘暴戾之輩,必須予以嚴懲!”


    “天日昭昭,乾坤朗朗,怎能容忍如此殘暴之徒與吾輩聖人門生同朝為官?不嚴懲,不足以正國法;不嚴懲,不足以安天下!”


    文官陣列群情洶洶,一個個慷慨激昂,口中義正辭嚴,化身為正義的代表,恨不得現在就將曹鼎蛟這個窮凶極惡之徒押赴刑場砍了腦袋!


    至於曹鼎蛟以前立下的戰功?那算什麽,你一個文官沒有資格領戰功,興許是誇大戰報呢,人頭?那肯定是殺良冒功。


    曹鼎蛟啊曹鼎蛟,活該你去死!為什麽要貪汙屬於我們的這一千萬兩銀子呢?你這你犯了眾怒啊知不知道!


    崇禎皇帝陰仄仄地看著那些叫得極歡的大臣,臉色早就是陰沉似水,曹鼎蛟可以替他受委屈,但絕不能替他死。


    本來人家就是替自己背鍋,崇禎皇帝怎麽可能會讓這些文官如此放肆?人心若是散了,那隊伍就不好帶了。


    崇禎皇帝的心裏有一股怒氣像是蓬勃的岩漿在不停的湧動,卻被堅硬的地表緊緊的束縛著,越來越猛烈,越來越暴躁,急欲衝突這堅硬的束縛,猛烈的爆發出來!


    不曾想,刑部尚書徐石麟開口說道:


    “陛下,陛下可知曉曹鼎蛟在獄中的所作所為?”


    崇禎皇帝不悅的說道:“好,好,莫非徐愛卿也有什麽想說的嗎?有什麽彈劾就一並說了吧,朕一一解決。”


    皇帝的語氣很平靜,但是“愛卿”兩個字卻故意加重了語氣,誰都聽得出來那其中夾雜著的的慢慢的譏諷和憤怒。


    果然很好!


    隨著皇帝的話語,大殿裏如同被冰封了一般安靜、肅然、冷冽……


    徐石麟篤定的說道:


    “曹鼎蛟在大牢之中寫了一首詩,獄中題壁,望門投止思張儉,忍死須臾待杜根;


    我自橫刀向天笑,去留肝膽兩昆侖。”


    文武百官驚訝。


    崇禎皇帝的臉色也是變得很古怪,無語的看著徐石麟,言道:


    “他還寫出了這樣的詩,居然還有閑情逸致寫詩,漬漬漬,那就讓他先呆在刑部反省一下,散朝。”


    崇禎皇帝跑路了……內心王八蛋朱由檢,坑蒙拐騙欠下一千萬兩白銀跑路了…這是大臣們的真實寫照。


    麵對虎頭蛇尾的結局,徐石麟也是無話可說,不少大臣都是頭一懷疑的目光,溫體仁都是差異的問道:“他(曹鼎蛟)給了多少孝敬啊,徐尚書向來都是剛直,今兒怎麽會如此說話?”


    徐石麟臉色都變得通紅,他真的沒有替某人洗白啊,這詩正是曹鼎蛟所作,為什麽所有人都懷疑他恰黑錢???他是那樣的人嗎??委屈。。。


    朝會,就這樣虎頭蛇尾的結束了,所有人都當做什麽事都沒有發生,隻有崇禎皇帝特地派人去曹府安慰了一下,然後這件事情就告一段落了。


    ps:啥都想求,感謝清晏道人的大賞。三克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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