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羽”


    月淺棲微微訝異,挑了挑眉,陌羽在這個節骨眼來,可不是好時機呀,不過想了想,月淺棲也了然他的目的。


    “隻他一人”月淺棲問道。


    “小姐可能不知道,聖賢山莊最近幾個月發生了很多事,老莊主在外出時遇到了劫匪,連帶著陌家幾個庶出少爺一起,都死了。如今陌家當家的,就是陌羽公子。”虞娘聽著,在海雲天開口前,將事情簡單說了一遍。


    但就是這簡單的幾句話,月淺棲確實透徹的知道了如今陌家的情況,比之她玄月小築的艱難而言,有過之而無不及。


    畢竟,就算各國諸侯在看她玄月小築不順眼,也不敢明目張膽的針對,玄月小築走出去的弟子,可是遍布各國,其中有名望之人多不勝數,想明著動玄月小築,各國如今還沒有這個膽子。


    然陌家的聖賢山莊就不同了,他雖是天下首富,但到底商人,商人的地位一向是最底下的,所以就算聖賢山莊出了什麽事,在這個風雨動蕩的其實,根本不會引起天下人的關注。


    “家主,您要不要見他”海雲天聽虞娘說罷,也隱隱猜到了陌羽來的目的,心裏很是詫異。


    就算是尋求庇護,也不該來找他們玄月小築啊。


    “見罷。”月淺棲微微一笑,站起身,帶著虞娘向外院的方向走去。


    在九轉十八彎的水上廊橋走了一刻鍾,月淺棲才來到了外院的大廳,身邊路過的人也越來越多。想必內院的安靜典雅,外院明顯更多了一絲人氣。


    見到陌羽時,月淺棲眼底劃過了一抹深意,相較於第一次見到陌羽時的模樣,此刻的他,渾身明顯散發出了一股更加沉穩的氣質,眼裏的光芒也藏的更深了,讓人難以揣測。


    他見到月淺棲,眼裏不由得還是閃過一絲異樣,但轉瞬即逝。


    見了禮,月淺棲便落座在了主位上,笑容淡淡的看著他,不急不慢的問道:“許久未見陌公子了,不知公子這次來,所謂何事”


    陌羽微微一愣,沒想到月淺棲會這麽直接,頓了頓,他看著月淺棲,卻是良久未語。


    對於月淺棲,陌羽是真的曾動過心,但他亦也知道是妄想,或許就是因為這樣,他非常不想用現在的模樣來見月淺棲,就算表麵依舊光鮮,可他卻已經是非常狼狽了。


    尤其,月淺棲的眼睛,就像是能將世間所有事物都看透了一般。


    可是


    “陌莊主”月淺棲換了稱呼。


    “嗬。”陌羽回神,自嘲的笑了笑,道:“你不必這麽喚我,想必我今日的來意,以你的聰慧,因是已經猜到了吧。”


    陌羽的語氣很是肯定,沒有一絲的疑問。


    “確實。”月淺棲也沒有否認,笑著道。


    聞言,陌羽卻一時說不出話了,接過虞娘遞來的茶,抿了一口,再次沉默。


    月淺棲也不急,耳畔隱隱傳來外麵的喧囂,秀麗的容顏上看不出任何悲喜。


    她就像是一個無暇的瓷娃娃,沒有心,也沒有感情。


    “在下知道,月家主對於在下的事,根本沒有必要幫助。但在下還是希望,月家主能幫助在下渡過陌家這一次的劫難。”陌羽開了口,神色複雜。


    他從未想過要靠一個女子,可事到如今,他能想到的人,卻隻有月淺棲。


    “既然你都說沒有必要,那我為什麽還要幫你陌公子,請給我一個理由。你要知道,這場局已經開始了,我玄月小築自身難保,若要保你,要付出多少代價。”月淺棲笑著道,眼裏的銳利宛如一個純正的商人。


    這一刻,她和陌羽的身份倒宛如對調了一般。


    “我可以將我陌羽一半的家產都共家主使用。”陌羽道。


    他來玄月小築時,就已經想好了要付出的代價。所以說出這話,沒有一絲的猶豫。


    “聖賢山莊一般的產業,確實很誘人。”月淺棲眯了眯眼:“但是,這恐怕不夠。”


    “月家主”


    “陌公子既然選擇來找我,那便一定是相信我的選擇和所做,既然相信,就應該知道,你要付出什麽。一半的產業換你陌家百年榮華,怎麽想,都是我比較吃虧。”月淺棲仿佛沒看到他的臉色,笑道。


    “你”陌羽說不出話,他看著月淺棲,對她無法動怒,卻又是滿滿的不甘心。


    他何嚐不知道,月淺棲說的,都是對的。


    是他小看了人。


    “月家主是不是,太絕情了”陌羽苦笑。


    “我也隻是想活著。”月淺棲淡淡道:“我需要籌碼。”


    陌羽抿唇:“你月家一字,不就是最大的籌碼”


    月淺棲聞言不置可否的笑了笑:“我輸不起。這個月家的重量,重到讓我不敢那它當做賭資,所以我需要更多。”


    陌羽一震,詫異的看著月淺棲,她這是,把自己的弱點放在了他眼前難道就不怕他動手嗎


    似乎是看出了陌羽心聲,月淺棲淡淡道:“你,還動不了。”


    “嗬嗬”陌羽苦笑一聲,看著她清冷的容顏,慢慢道道:“罷了。實不相瞞,樹大招風,即使這些年在低調,我聖賢山莊依舊成為了各國的眼中肥肉。若不是這次他們出手太狠了,太明了了,我也是不想來求你的。說真的,我隻是個商人,也隻想做一個商人,可惜世事難料,我注定不能隻做一個商人。”


    聽著,月淺棲未語。


    陌羽又道:“我父親他們的事,並不是全部的因素,月家主的瀲灩閣怕已經有消息了吧,最近幾個月,我聖賢山莊的店鋪和勢力,受到了各國的聯合打壓,他們在這件事上倒是難得的和諧統一,嗬。我一個聖賢山莊,縱使財傾天下,又怎麽能比得過各國聯合起來的勢力錢財拉攏,根本無法滿足那群人的貪婪。”


    恰時


    ,許久微露麵的輕玨走了進來,將一疊信紙交給了月淺棲。從陌羽來的那一刻,虞娘就吩咐了人將陌家最近的情況稟報上來,這會,倒是恰是時候。


    月淺棲也不避諱陌羽,接過掃了一眼,眼裏閃過一絲驚訝。


    “竟是這麽嚴重。”月淺棲看向信紙上提到的幾個人,忽然間就懂了,也不在覺得奇怪,轉而看向陌羽,神色晦暗。


    見此,陌羽滿臉苦澀,溫潤英俊的臉也焦脆了許多,眼睛下的烏青怎麽也掩不住。


    月淺棲看著他道:“能在衛衍和居海國那人的手下還能撐這麽久,陌公子確實很了不起。”


    “家主別在笑話我了,若我當真了不起,又何必來你這裏。如今我陌家的勢力,已經在各國大大消弱了。”


    月淺棲垂眸不語,倒不懷疑陌羽的話了。


    依照瀲灩閣的消息,這些日子,陌家在各國的產業紛紛遭到重創,曾經一條主街上近乎一大半都是陌家的產業,而如今一眼看去,一個主城裏,陌家的產業竟不足曾經一條街的產業多,甚至已經快落在了瀲灩閣之下。


    這是何其悲涼。


    一個王朝和世家的衰敗,才最讓曆史銘心。


    “我可以幫你。”月淺棲開口,眼裏的神色掩去,她端起茶抿了一口,恰好放在虞娘手上。


    虞娘領會,端著茶退了下去,同時月淺棲所在的這個側廳的四周,不動聲色的變成了一個牢固的金籠子。


    陌羽敏感的感覺到暗處的氣息變了,就連不遠處藏書閣外的喧囂聲,都在不知不覺中淡了下去。


    一瞬間,陌羽猛的意識到,他麵前的這個女子有多麽不簡單。


    玄月小築,已經是一個堅不可摧的牢籠,而打造這個牢籠的,正是他眼前的這個女子。


    陌羽相信,隻要他現在對月淺棲露出一絲殺意,就會有無數把劍刺穿他的身體,讓他怎麽死的,都不知道。


    “陌公子,我的條件很苛刻,你可想好了”月淺棲淡淡道。


    “我隻求保住我陌家百年根基。”


    “我答應你。”月淺棲勾唇,眼底劃過的眸光透著驚人的氣息。


    此刻驕陽微斜,光芒微暖,玄月小築在四下叢林的圍繞中,顯得異常寧靜,千裏之外的烽煙,似乎永遠都燒不到這裏。


    “碰”


    “砰”


    “碰砰砰”


    東門城,一聲聲戰鼓震耳欲聾的響起,隨著高昂的號角聲,楚遠一身火紅色烈焰盔甲,端坐在馬匹上,長發高束,披風微揚,冷峻的麵容襯得他的氣勢越發駭人。


    在他身後,一隊隊將士整齊嚴肅的站立著,隻等著城門開啟,整個東門城一眼看去,不見一個百姓,火紅的一片全是將士。


    “主帥,我已經留下一隊人馬,保證可以保護好城裏的婦孺。”陳城打馬在楚遠身邊說道。


    聞言,楚遠抿唇點了點頭,似乎在等著什麽人。


    不一會,司馬鐸的身影從不遠處的樓房上一躍而下,利落的坐在了陳城旁邊的空馬匹上。


    陳城見此撇了撇嘴。


    “晏傾雪我已經讓宋子風看著了,不會壞事的。”司馬鐸小臉上綻開一個笑容。


    楚遠不疑有他,冷聲道:“開城門。”


    ...


    (天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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