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當我不敢進去嗎”好一會,流光才說話,帶著三分冷意。


    晏嬌嬈翹了翹唇角:“本公主可從沒這麽以為,這世界上,怕是沒有姑姑不敢做的事,畢竟姑姑,已經把最不可能做的事都做了。本公主,可從不敢小瞧姑姑了去。”


    她話中所指的意思,流光瞬間就明白了,麵紗下的容顏,蒼白了幾分,眼裏滿是複雜和掙紮,一襲素色身影,顯得單薄蕭條。


    “越發伶牙俐齒了。”流光默了片刻:“你出來吧,我不殺你。堂堂公主,便是不為了丟你母皇的臉麵,也為了你父親的臉麵,還要躲嗎,你可都喚我姑姑了。”


    晏嬌嬈挑挑眉,對她說的不置可否,心底不信一分,但她到底還是走了出去。


    流光都拿出了她父親說事,她不出去怎麽行呢。


    晏嬌嬈眉眼染上冷意,緋紅的紗裙搖曳如花,豔烈如火,緩緩踏出門檻,出現在流光墨色的眼瞳中,如一株高貴華麗的牡丹,看著她,帶著淡淡的睥睨。


    流光晃了晃神,腦海中的人影閃了出來,與麵前的人兒重合,霎時,流光眼裏湧出一股怨恨,濃烈的無法掩飾,便是十步之外的晏嬌嬈,都能感覺到那過於心驚的恨意。


    這一瞬間,晏嬌嬈有種感覺,流光想殺了自己。


    “你長的,可真像晏殊,哈,瞧,那眼神,看著我的眼神,真是一模一樣,不屑,輕蔑。”流光忽然笑了,說話的聲音極其溫柔,卻讓人毛骨悚然。


    晏嬌嬈一笑:“我確實看不起你。”


    “你”流光一震,冷冷看著晏嬌嬈,燦然一笑:“我突然想反悔了,你應該去死的。”


    “為了許易流光姑姑,你就這麽聽他的話他隻是在利用你,一次一次的利用你啊,你到底在想什麽”晏嬌嬈皺眉,不解的看著她:“許易到底給了你什麽,讓你如此不惜眾叛親離”


    風行和流光的師父,在收下流光不久就死了,可以說,流光是風行一手帶大了,她的武功劍法,都是風行一手教導。


    可為什麽,她隻是為了一個,相識不過多久的男子,就可以背叛風行。


    晏嬌嬈想了這麽多年,始終想不通,猜不透。


    “眾叛親離”流光愣了愣,又笑了起來:“是啊,我已經眾叛親離了。”


    所以,她才絕對不能讓那人,也和她一樣。


    晏嬌嬈眯了眯眼,不解又防備的看著她:“所以,你自然要殺我咯”


    “開始不想,現在想了。這個世界上,大概隻有你死,晏殊才會難過吧。”流光微微一笑,甚是溫柔的話落下,一道道寒光驟然出現,千絲萬縷,宛如春雨,卻又透著淩厲冰冷。流光青絲飛揚,素色的長裙翻飛而起,一條條的銀絲從她腳腕,手腕上的鈴鐺中飛射而出,刁鑽犀利的飛向晏嬌嬈。


    看著這密密麻麻,如天羅地網般的銀絲,晏嬌嬈眼眸一凝,從腰間抽出軟劍,同時,暗處的十八等人也悄然出現,放在了晏嬌嬈麵前,手中的長劍刷的迎向流光。


    “主子,你快走。”十八回頭說了一句,便自顧不暇了。


    晏嬌嬈長劍擋住朝心口而來的銀絲,眼瞳神色暗了暗,看了眼已經殘破了的劍身,看向十八等人慌忙道:“我一走,你們立刻撤。”


    “是。”


    “嬌嬈,你可要跑快點哦。”流光微微一笑,絲毫不擔心晏嬌嬈會跑,秋波流轉的眉目中,沒有一絲感情。


    仿佛剛才掙紮,遲疑,躊躇的人不是她。


    晏嬌嬈咬牙,身心閃回了樓中,朝著青樓後院跑去。


    流光勾了勾唇,身子飄然一轉,素衣飛仙,銀絲如刀,竟將十八等人的長劍瞬間纏斷。


    十八等人白了白臉色,看著麵前亂舞如雨的銀絲,隻得赤手空拳的上。


    “真是忠心,可惜我,沒空跟你們玩。”流光冷冷說了句,無數的銀絲在她的操控下變得更加纖細,淩厲,直接穿透十八的皮肉,竟將他舉上空中,宛如一個傀儡娃娃。


    流光一笑,素手一揚,渾厚的內力操控著其它銀絲射入十八的心髒和眉心,鮮血頃刻間順著銀絲滴落在地。


    “噗嗤”


    “噗嗤”


    “”


    不消片刻,十八帶著的數十個暗衛一一從半空落下,然卻已經成為屍體,而詭異之處,所有的屍體,看不出一點傷口。


    “銀麵狐仙,這殺人手法,果真名不虛傳。不過,欺負晚輩和弱者,可不好玩。”漫不經心的男聲低低響起,讓流光瞬間收斂了嘴角的笑容。


    “你白景”看著不遠處靠著柳樹的妖冶男子,盡管他戴著麵具,但流光還是瞬間認了出來,身子微微一震。


    “嗬,記性不錯,還記得本公子。”白景勾了勾唇瓣,懶懶直起身子,鳳眼上挑,眼中帶著幾分淩厲。


    流光麵色沉了沉,有麵紗擋著,也能看出此刻她臉色鐵青。流光當然記得白景,雖然說到底,她不過見過他一次,可就是那次,她從不離身的寶貝鈴鐺,就被“借”了去,這也就罷了,可他竟然毫無自覺的拿到武林中轉了一圈,讓整個武林中人嘲笑了她許久。


    這也是流光遊走江湖,最丟臉的事,便是現在她那些宿敵見了她,都要拿這件事冷嘲熱諷一番後,才開打。


    “白公子的模樣,在下就是化成灰,也認得,更別說不過是戴著麵具。”想到這兒,流光身子微微發抖,確是被氣的。


    “哦那本公子真是榮幸,又多了一個美人,對本公子日思夜想。可惜,本公子不喜歡老女人,隻喜歡這樓裏的粉黛佳人。”白景略微可惜的說道,勾起的唇角卻詮釋著嘲諷。


    “你”


    流光麵色鐵青,死死瞪著白景:“公子別欺人太甚”


    “嘖,本公子的性子一向溫順,尤其是對美人,何來欺人太甚之說雖然你不是美人,但你身上的奪命鈴鐺,不是本公子還給你的嗎。”白景麵不改色的說道。


    不要臉


    流光心裏破口大罵,但唇死死抿著,冰冷的看著白景,良久才道:“你到底要做什麽”


    “這句話,該是本公子問你。”


    “什麽意思”流光一愣。


    “你要殺人本公子自然不管,但是殺到我的地盤上,你說本公子要不要管”白景悠悠道。


    “你的地盤”流光抬謀看了眼麵前裝修花哨華麗的青樓,心裏頓時相信了。若說白景,確實有可能做這種生意。


    流光不想承認自己武功不如白景,但上次白景確實是在自己眼皮子底子將自己的鈴鐺“借”走了。


    猶豫了一下,流光看了一眼麵前的青樓,冷哼了一聲,一躍而起,身影幾個起落,就消失了蹤跡。


    白景不屑的笑了笑,從容淡然的向樓中走去後院。此時樓下的事,樓中姑娘早就知道了,紛紛躲在房間中不出來。大廳中,依舊是死一般的寂靜。


    “還不出來”白景淡淡掃了眼四周,挑眉。


    靜默了片刻,樓上穿出了窸窸窣窣的聲音。


    “她走了,你可以起來了。”月淺棲坐在地上,看著靜靜窩在自己懷裏的紅衣女子,沉默了一下,說道。


    晏嬌嬈抬起頭,看著麵前戴著麵紗的女子,沒動:“你認識我”


    “起開。”月淺棲蹙眉,她剛才不過一時情急把她拖到了樓上,這會兒到賴上了。


    晏嬌嬈本來是打算從後院的後門逃走的,但剛到後院,就被月淺棲毫不客氣的拖到了二樓轉角,恰好可以看到樓外發生的事,十八被殺的那一刻,她差點衝出去,被月淺棲按了住。


    月淺棲和白景一開始就在暗處看著的,晏殊的事,她知道的比晏嬌嬈多,自然也知道,流光是將對晏殊的恨和對自己的恨轉移到了晏嬌嬈身上,若晏嬌嬈出去,便是白景出手,流光也會發瘋,不顧一切。


    一個人憋了十幾年的仇恨,找到了名正言順的發泄口,那就非常恐怖了。


    “我認識你,對吧。”晏嬌嬈盯著月淺棲的眼睛,總覺得熟悉。可她到底隻見過月淺棲一次,還是在晚上,自然一時想不起來。


    月淺棲眯了眯眼,撇開臉,有點慶幸自己的麵紗顏色偏暗。


    晏嬌嬈笑了笑,越發確定自己認識此人,伸手便想將月淺棲麵紗扯下。


    就在她素白的指尖快碰到月淺棲臉頰時,一雙修長的手一把勾住了她的後頸衣領,直接將她拉了起開,毫無客氣的扔到一邊。


    晏嬌嬈身子猛的撞上一旁的牆壁,踉蹌了一下,才堪堪穩住身子,看向突然出現的麵具男子。


    月淺棲扯扯嘴角,拍了拍手,站了起來。


    “你還不走”白景看了眼她,朝晏嬌嬈道。


    “剛才謝謝公子替在下解圍,不知公子姓甚名誰,家住何處,改日在下定登門拜訪,答謝公子今日相助。”晏嬌嬈動了動身子,很認真的說道,絲毫沒有對白景的動作生氣。


    “是嗎登門拜訪”白景忽而一笑,邪肆妖冶,意味不明的看著晏嬌嬈。


    ...


    (天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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