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晏嬌嬈沒說話,緋紅的唇瓣勾起一道輕挑戲謔的弧度,一雙醉人的杏眼微微眯著,打量著玉指中的小竹筒,神色莫測。


    “主子,會不會是東門城那邊傳來的按照速度計算,這兩天內,楚將軍就會帶君到達東門城。”清荷見她不說話,猜測著說道。


    “你退下吧。”晏嬌嬈一笑。


    清荷不放心的看了她一眼,還是福身退了出去。


    晏嬌嬈目送她離開,素手一直把玩著那竹筒,絲毫沒有一點著急,目光一轉,她看向窗口擺放著的君子蘭,眼裏寒光一閃而過。


    那天衛衍遇刺之事,她知道的不比許易晚多少,亦是派了人去查,和衛衍不同,她並不關係月淺棲,而是覺得,還有人在背後,藏的極深。


    片刻,晏嬌嬈打開竹筒,看著紙條上不出所料的內容,好半響才啟唇笑了笑。


    “宮宇,撤了查探的人吧,該知道的時候,總會知道的。”


    “好。主子,許易那邊似乎去過一個女子,並且是江湖之人,但君蘭宮外頭的暗衛太多,我們的人無法靠近,打探不到那女子的身份,不過看樣子,武功很高。”宮宇悄然出現,暗色的樸素長袍,收斂了氣息,讓他看起來一點都不起眼。


    “江湖中人”晏嬌嬈眯了眯眼:“可有畫像”


    宮宇搖搖頭,繼續說道:“那女子戴著麵紗,看不清容貌如何,不過她腳腕上係著一個銀色鈴鐺,那種聲音,讓人覺得很奇怪。”


    晏嬌嬈一愣:“銀色鈴鐺她手上可有”


    “應該有,聽聲音不止一個。”


    晏嬌嬈身子微震,抿唇不語,耳畔的碎發被風吹拂溫柔的貼著臉頰,將她本就白皙的臉色襯托的更加白皙,杏眼中蒙上了一層水霧般,讓人看不清神色。


    她沉默,宮宇濃眉微皺,也沒有說話。


    房間中,一時隻有風起之聲。


    “不用查她了,你退下吧。”良久,晏嬌嬈才出聲,帶著微微的沙啞,臉色恢複如常。


    宮宇垂頭應了聲,消失在原地。


    他一離開,晏嬌嬈就像沒有了力氣,伸手扶著一旁的桌子,支撐著身子,緋紅色的長裙豔麗無比,鋪散著如一朵盛開到極致的虞美人。


    “果然是你嗎,這一次,是殺我吧,流光姑姑”好一會,晏嬌嬈嘲諷的笑了笑,眼裏寒光如隆冬冰雪,冷的刺骨。


    如果說,她恨許易,那麽對於流光,她卻不知敢如何麵對,就像對著晏傾雪時一樣。


    明明都是這個世界上為數不多的親人,可卻弄的如此不死不休。


    這從來,不是她想要的。


    翌日,晨光熹微,溫柔的籠罩著朝歌城。


    “公主,你要出去”清荷捧著腰帶,看著換衣服的晏嬌嬈,蹙眉再次道。


    今天一大早,晏嬌嬈就說要去君悅客棧,清荷聯想著昨日的竹筒,心裏很是不安,尤其,晏嬌嬈明顯是不打算帶她一起去的樣子。


    “嗯,清荷,這已經是你問的第三次了,還要問”晏嬌嬈一身淡紅色的滾邊白花長裙。墨雲青絲梳著簡單的發髻,柔順的垂在腰際,說著,她已經拿過深紅色的寬腰帶係了上。


    “可是公主,皇夫派了很多人在公主府外盯著,您這麽出去,太危險了。”清荷還是不放心,但說罷,又將翡翠流蘇係在了晏嬌嬈腰間。


    晏嬌嬈決定的事,除了呂皇,從來沒人能阻止過。


    晏嬌嬈一笑,理了理裙子,便抬步向外走去:“我知道,所以,我會躲開的。”


    清荷皺著眉頭,看著她離開,越發覺得不安。但轉念一想,宮宇是在暗處跟著的,頓時也放心不少。


    然,清荷還是想簡單了。


    “唉。”


    “宮宮宇你怎麽在這兒,你沒跟著主子嗎”清荷看著突然出現在自己身旁的男子,驚道。


    “主子就帶了老三去。”宮宇歎了口氣。


    清荷扯扯嘴:“宮秦”


    宮宇不語,雖然他也不想承認自己弟弟不靠譜,但事實是,確實不靠譜。


    清荷見此,擔憂頓時增加了不少,如果說開始隻是對晏嬌嬈的擔心,那麽現在就又多了一個。


    此時,君悅客棧的屋簷上,兩道人影端坐著,看著下方的街道,微涼的風吹起一白一紫的兩色衣袍,交疊而纏。


    辰時初,街上已經有不少攤販了,漸漸熱鬧了起來。


    “為什麽我要跟著你來”


    還這麽早


    月淺棲忍了忍,臉色不好的瞥了眼一旁的男子,見他眯著眼明顯昏昏欲睡的模樣,在也忍不住,抬手一掌拍了過去。


    這時,本來眯著眼的白景很快速的握住了她的手,微顯魅惑的鳳眼一片清明,看著她笑道:“哎,大清早能不能好好相處再說了,我不拉著你來,你打算什麽時候來以虞娘的性子,她舍得叫醒你等你來,他們人都不知道去哪兒了。”


    “我沒打算來”月淺棲抽回手,涼涼的看了眼白景,撇頭淡淡說道。


    “是,你沒打算來,本公子拉你來的行了吧。”白景翹了翹唇角,語氣滿是戲謔,並沒有拆穿某人的口是心非。


    月淺棲不語,目光閃了閃,緩緩站起身,居高臨下的看著白景。她一襲白色秀金的對襟九層紗裙,長風輕拂而起,翻飛如花,冷冽的猶似深穀的隱仙,無情無欲。


    “來了。”


    “嗯”白景晃了晃神。


    月淺棲目光看向遠方,透過被風吹起的綠色的柳枝,淡淡道:“衛衍。”


    白景揚揚眉,懶懶的站起身,掃了眼不遠處的接口,目光落在月淺棲身上:“因為從小在軍營中,衛衍一向習慣早起,並且不喜歡浪費時間,就算在約見晏嬌嬈,也絲毫不改習慣。說來,他身邊那些下人也真是可憐,這麽早就要起來伺候主子。”


    “隻有他一個”月淺棲看了眼衛衍四周,黛眉清蹙。


    白景身影慵懶,透著幾分漫不經心,黑紫色的華貴長袍,硬是被他穿出了幾分邪魅:“嗯應該有暗衛吧。不過,今天應該會很有趣,這場戲,本公子可要看到底。”


    “我們打賭如何”月淺棲突然笑道。


    “賭什麽”白景看著難得興致勃勃的女子,笑了笑。


    “你不是說衛衍想拿下晏嬌嬈嗎可我不這麽認為,晏嬌嬈可不是一般女子。這場戲,誰贏誰輸還不一定。”


    “好。但是在此之前,我們是不是應該藏一下,衛衍快過來了。”白景看了眼快到轉彎處的人影,淡淡說道。


    月淺棲沉默了一瞬間,看了眼四周,目光最後定在白景身上:“躲那兒”


    這裏的地勢並不是很好,客棧就隻有君悅客棧這一座,周邊都是一些並不高的房子,賣的也是些小東西,總體說,這條街是街邊商販居多,根本沒處可藏,躲屋簷上,雖然高,但有武功的人瞬間就可以察覺到。


    “難道早起會讓人變笨嗎”白景皺眉看了她一眼,眼裏悄然閃過絲亮光,趁著月淺棲還沒反應過來,一把抱過她向君悅客棧後麵的小院子躍去,鬼魅般從路過的小二麵前閃過,到了三樓的其中一間房間中。


    而小二隻覺得眼前一花,隱隱有風吹過,揉揉眼睛,四下卻什麽人也沒有,頓時驚了一身冷汗,快速離開。


    此刻,衛衍一身暗黑色長袍,領口鑲著紅色的碎玉,周身散發著肅殺之氣,讓人不敢直視。


    他抬頭看了下四周,淩厲的眼瞳閃過不解。


    剛才,他明明感覺有人盯著他,可一抬頭,卻又看不到人。


    “龍一,剛才四周可有人”


    “屬下並沒有察覺到。”很快,龍一就回道。


    衛衍聞言,眉頭皺了皺,看著不遠處的君悅客棧,抬步走了過去,路旁的柳枝擦過他的肩頭,劃過一絲悠揚的弧度,讓他周身的冷冽淡了幾分。


    “公子,您來了,快請。”宮秦坐在大堂裏,老遠就看到了衛衍,與記憶中的人重合了一下,連忙走了上去。


    衛衍麵無表情,打量了他一眼,目光一凝,沒說話。


    上次他來時,客棧掌櫃還不是宮秦,這一會,到換了個會武功的。


    宮秦一身素色長袍,普普通通,身材略顯瘦弱,笑眯眯帶著衛衍上樓。


    君悅客棧裝修的相比其他客棧而言十分普通,隻是中間留出了一個天窗,剛好能讓二樓和三樓的客人都可以看到一樓大廳的情景。而木質的樓梯,就在兩側,讓客人可以從兩邊上樓。


    宮秦走在衛衍前頭,一直笑著,看起來沒心沒肺般,絲毫看不出精明之處。


    但衛衍不覺得這樣的人很笨,反而隻覺得這才是最危險的。


    然,衛衍的想法在宮秦身上,卻並不體現。


    隻見,剛上樓梯,走在前麵的高挑身影就猛的朝後麵倒下,還伴隨著一聲尖叫。


    衛衍瞬間閃到一旁,微愣了看著宮秦從樓梯上滾下去,淩厲的眼瞳閃著詫異。


    “哎呦,掌櫃的,您怎麽又摔下來了,不是讓您扶好欄杆的嗎”一旁剛出來的小二一見宮秦趴在地上,頓時明白發生了什麽,連忙跑過去,大叫道。


    ...


    (天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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