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趕了這些天,大家也累了,不如休息一下,三位大人看如何?”晏嬌嬈跳下馬車,還是禮貌的問了劉大人三人。


    “這,公主說的,自是好的。”劉大人連忙說道,但話雖是這麽說,他心裏卻是無比想停下休息的,那馬車雖然也舒適,可舟車勞頓也是吃不消啊。


    晏嬌嬈勾了勾唇,假裝沒懂他的虛偽,直接尋了個好客棧,將劉大人三人安頓好了,回了自己的房間。坐下沒一會,楚遠就敲響了門。


    “楚將軍,進來吧。”


    隨即,就是門開的聲音。


    楚遠行了一禮,一身黑衣白低的勁裝,站在晏嬌嬈三米外,道:“公主,出了福城,他們就應該要動手了,要不您現在就走?”


    “豈能走,他們已經派了人一直跟隨我們,楚將軍難道不知?”晏嬌嬈笑著搖搖頭,倒了杯茶,推到無人的桌對麵,抬頭看向楚遠:“坐下吧,你這樣站著,本公主看著你甚累。”


    楚遠皺皺眉,看了她一眼,掀袍坐下。


    “臣可命人護公主殺出去。”


    “楚將軍不懂我母皇的意思嗎?”晏嬌嬈笑容冷了幾分:“你不用試探我,母皇的打算我都懂。我會配合她演好這場戲的,成大事,不拘小節。”


    楚遠目光深了深,看著她,也難得笑了笑:“公主果然是個明白人。隻是,您可要想好了,就算陛下不想讓您死,就算那些銀兩是假的,可被劫是真的,屬時朝中,未必是陛下說得算,公主以後的路,也不在是陛下能管的了。”


    “楚將軍是想提醒我,不要在優柔寡斷嗎?”晏嬌嬈笑了,眼裏漸漸浮現出肅殺,那張並不驚豔的小臉,此刻竟深邃的讓人不敢直視。


    楚遠愣了一下,沒說話,眼裏的憂慮卻說明了一切。他是精忠報國的,自然也希望自己的國家好,自己的君主好。


    晏嬌嬈站起身,居高臨下的看著他,語氣淡淡:“從我踏出皇宮的那一刻,我就隻是,在完成母皇的旨意。”在也沒有為了其它,為了看清什麽,或是為了讓那顆心冷下來。


    因為,已經冷了,冷的不能在冷了。


    楚遠不語,抬頭看著她冰冷的目光,她的眼眸很美,裏麵的犀利和透出的狠絕,卻和王座上那個女子一樣。更勝幾分。


    一瞬間,楚遠安了心,他是聽楚閣老提過晏嬌嬈和晏傾雪的事的,所以才會有此擔心。


    當年呂皇還是公主時,就是拋棄了善良心軟,踏著十多個姐妹的屍骨登位的,沒有留下一個和她有血緣關係的人,就連先帝那些寵夫,也全被陪葬了去。


    首三國中,其實呂國皇室,才是最心狠的。


    “楚將軍大可放心,隻要嬌嬈能活著回去,佛擋**。”晏嬌嬈微微眯著眼,豔紅的唇勾起一抹笑容,冷豔決絕,表明了她的態度。


    人,都是被逼的,你不殺人,人就會殺你,尤其是在隻有權利沒有感情的皇族之中。


    楚遠震了一下,道:“臣定會護公主安好。”


    晏嬌嬈笑了一下,不做言語。


    良久,晏嬌嬈才開口:“劉秦三人,是被許丞相棄了。”


    “應當是。”楚遠點點頭,這一路看劉大人三人的表現,是全然不知此行是來送死的,許丞相應是沒有跟他們說,沒打算保他們。


    舍三個微不足道的人,取一個最大的絆腳石,的確是值。


    “懂取舍,知進退,手段果決,不愧是許丞相。”可惜,是個奸臣。晏嬌嬈歎了一聲。


    楚遠又點了點頭,倒是認同晏嬌嬈的話。楚家忠良,一向與許家敵對,可縱使這樣,楚閣老也不得不承認許丞相是有手段有才智的,曾多次感歎,如果許易忠心不二,呂國文政方麵會更上一層樓。


    最了解自己的,絕對是自己的死敵。


    “楚將軍,我有點好奇,你該不會也是因為陛下,才決定站在我這一方的吧?”


    “自然不是。”楚將軍毫不掩飾,直言道:“若長公主有您的心性,臣一定會站在她那邊。”


    “其實她不差。”


    晏嬌嬈抿抿唇,想到走前那晚晏傾雪的質問,雖沒有歇斯底裏,但卻將她的仇恨詮釋的更好,讓晏嬌嬈清楚感覺到,她是有多恨她。


    楚遠抿唇不語,喝了一口茶,才道:“長公主,不適合。她守不住呂國。”隻能說,錯了時間,若在太平盛世,或是天下穩定時,誰都不會反對她為王。


    可,這偏偏是亂世,是兵荒馬亂的時代。晏傾雪連夏國那位都比不過,如果對上太子藍睿,楚遠不敢想。


    多年前居海國與夏國開戰,正是那位連麵都沒露,就坐在輦車上的藍睿太子打贏的,那時,他不過十六七歲。


    本人戰場都沒上,就贏了夏國十萬大軍,謀略手段可想而知。


    “你們又怎知我能守住,若我也守不住呢?”晏嬌嬈笑了笑,問道。


    “臣可沒說您能守住。”楚遠也笑了,站起身,向晏嬌嬈作輯,退了出去。


    “嗬。”晏嬌嬈不知是氣還是笑,搖了搖頭,心裏卻不平靜。


    若她贏了晏傾雪,那她的對手,隻會更難。


    太子藍睿且不說,單說夏國那位以殘暴聞名的三皇子衛衍,就夠她煩的了。


    呂國,現在可是個爛攤子,四麵楚歌。


    但就算在爛,也是她的家,她還有呂國的百姓要護。


    福城已經接近江南境內了,整日都在下雨,而福城通往花水城的官道半個月前就塌了,不知為何,至今都沒有修好,我沒人上報朝廷,若不是打聽了,都沒幾個人知道。


    而過了花水城,就是江南境內了。


    休息了一天,晏嬌嬈就吩咐啟程了,雖然她是一直帶著笑,但四周的氣氛還是緊張了起來,無形的壓迫著人,就連一路磨磨唧唧的三個大人都乖乖躲在馬車裏,一聲不吭,似乎也預感到了什麽。


    楚遠打馬緊緊跟在晏嬌嬈馬車旁,滿是厚繭的手一直放在佩劍上,犀利的眼眸中全是警惕,如一隻蓄勢待發的豹子,似乎下一瞬間就能躍起奪人性命。


    出了福城,氣氛越來越緊張,壓的路上沒有一個人敢說話,隻有淋漓的雨聲。


    晏嬌嬈閉著眼端坐在馬車中,身上穿著暗色的衣服,從容自若,直到一隻羽箭射入馬車中,才讓她睜開眼。


    “公主…”


    “我沒事。”晏嬌嬈穩了穩心神,連忙道。


    楚遠點頭,看著赫然出現的數百個黑衣人,暗了暗眼瞳。許丞相倒是狠,竟然派了飛影一大半的人來。


    “保護公主。”楚遠大吼一聲,四周的侍衛立刻拔出長劍,數十個著暗紅色衣服的人影也出現在了晏嬌嬈馬車四周。


    “呂皇的暗影。”黑衣人中有人微微驚訝,隨即沒說什麽,做了個手勢,數百個殺手頓時一擁而上,直奔晏嬌嬈的馬車,殺氣騰騰。


    楚遠麵色冰冷,一躍而起,擋在了馬車前,手中的長劍飛舞驚鴻,招招淩厲,加上四周的暗影幫忙,一時到未讓殺手靠近,隻是四周跟著的侍衛,卻死傷慘重,沒打幾下,就被一劍斬殺。


    一刻鍾後,地上已經橫七豎八的躺了大半的屍體,雨水也被渲染成了紅色。


    空氣中的血腥味越來越濃烈,耳邊刀劍相碰之聲此起彼伏。晏嬌嬈眉頭皺了起來,剛想站起身,馬車就突然一陣劇烈的晃動,晏嬌嬈身子不受控製的向一旁撞去,還沒等她站穩,一把劍便衝破車壁向她刺來。


    晏嬌嬈一驚,連忙蹲下,車廂並不大,長劍近乎是貼著她的發髻穿過的,將她頭上的發簪斬成了兩半,霎時,那一頭如墨的長發披散了下來。


    外頭傳來楚遠的聲音,晏嬌嬈還沒來得及回答,就見車門從外打開,楚遠探進半個身子,見她沒事,連忙伸手將她拉了出來。


    晏嬌嬈知道,這是準備跑了。


    “我們還剩多少人?”晏嬌嬈一出去,迎麵就襲來了一個殺手,被楚遠一劍擋了住,抬腳踹開。


    楚遠沒時間回答她,隻將她拉到身後,由於見到了晏嬌嬈這個目標,近乎大半的殺手都湧了過來,萬劍如花,一時間,楚遠也是自顧不暇。


    晏嬌嬈眯了眯眼,躲了幾劍後,索性也撿起一把劍殺了起來。


    楚遠回頭看了她一眼,沒說話。


    皇室中人,自幼都是要習武的,隻是對上這些殺手是完全不夠看的。不過晏嬌嬈如此,也讓楚遠放了點心。


    雨越來越大,雙方人馬均是有死有傷,隻是明顯晏嬌嬈這邊傷亡最重。


    晏嬌嬈的手被刺了一劍,隻能躲在楚遠身後,暗色的衣裙上全是鮮血,長發淩亂,卻絲毫不見她慌亂。


    “那三人已經死了。”突然,楚遠開了口,說著,拉著晏嬌嬈一個轉身,手中長劍就刺入襲來之人的胸膛。


    他的身上,亦全是血水。


    晏嬌嬈向後飛快看了一眼:“可以撤了。”


    楚遠沒說話,長劍揮舞間,打出了一個奇怪的手勢,霎時,四周湧出了一大批著黑白勁裝的暗衛,和那群殺手廝殺在了一起。


    至此,隨行的侍衛宮女包括劉秦三人,全死已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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