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公著和韓縝的陳述,趙曦都沒有表態,什麽也沒有說。


    娘娘遣人過來,喚趙曦到慈明宮敘話……回來後就見了個麵,趙曦就帶著妻兒回東宮了。


    娘娘說是想念,也說的過去。


    趙曦還沒去聽政,倒也沒人因為他不上朝嘀咕什麽,這時間也不是大朝會的時間。


    “曦兒,朝堂爭議,汝可聽聞?”


    老爹真是個好人,好像擔心自己跟朝臣較勁,這口吻裏就帶著要協調的味道。


    “爹爹,既然臣工對孩兒職司有分歧,也罷,就讓朝臣們先論著。無論結果如何,孩兒應了就是。”


    要說趙曦一點情緒沒有,那不可能。可他沒必要跟老爹甩臉子。


    之所以這樣略帶剛硬的回話,其實是想告訴老爹:他們不是愛嚷嚷嗎?就讓他們嚷嚷得了。


    反正也沒屁事。


    既然國朝已經有了南北官員的界限,那就幹脆讓他們敞開了扯,也能看清楚各自的立場。


    趙曦沒準備跟朝堂強著,沒必要。就漕運那點財貨,還不至於。針眼大的利,他們也真看得見。


    但張方平在此事上出了力,要盡力促成自己的職司。趙曦在妥協前,必須給老張做個解釋,不能把人家賣了。


    至於爭議,趙曦有意讓朝堂先爭著,或許要是成了呢?


    趁這功夫,他也想想另外的出路。


    “善財難舍,多年積重,改也隻是徒增麻煩。曦兒,莫急於一時。”


    趙禎這話著實讓趙曦愣了一下。原來老爹清楚呀。


    “國事蜩螗,積重難返。爹爹自視無力改觀。爹爹也知曦兒心有乾坤,可莫因一時之爭先,而導致朝令不暢。”


    趙禎說的有些淒然,這也是事實。


    自慶曆年,借西賊自立,王師連敗,趙禎就有意變一變國朝,可惜,隻要變,肯定是要動著誰的。


    也是他自己本身並沒有多狠的心,在朝堂爭鬥激烈的時候,他扛不住,叫停了新政。


    傷了範仲淹,也傷了那一波人的心。甚至現今啟用富弼,也沒在有過針對國朝弊端的想法,隻是努力的盡一個相公的責,做一個合格的裱糊匠。


    曦兒……


    “爹爹,孩兒敬受教!”


    發自內心的。趙曦這時候是真的與老爹感同身受了……真的不容易。


    ……


    “曦兒,為娘喚汝,是為納妃之事。如今蘇顏借住蘇子容家,聽聞其兄長蘇子元,在汝離開益州之時便自廣南起身了。想來也該著到汴梁了。”


    “另外,大理呈國書,段氏公主段萱,攜東川府領地,欲與國朝結為秦晉之好……”


    曹皇後見父子倆相對黯然,就插話了。說些開心的事,比如太子納妃……


    蘇顏的事兒,趙曦知道沒跑。什麽時候又多了個段家的?


    趙曦愣愣的看著曹皇後,還瞟了一眼滔娘……沒異常。這小妮子敢情也是知道的,快兩天了,咋一點都沒表示?


    “三哥,滔娘非妒婦。莫看吾,讓爹爹娘娘怪罪於吾……”


    真沒有這意思,是自己有些過不去。


    不過這大理段家挺大氣,居然將東川府直接當嫁妝了。


    趙曦還是知道的,在這個時代,嫁妝永遠是嫁妝,隻是屬於出嫁女人的,並不是嫁給誰,誰就有了所有權。


    不過,到了兩國結親,那就是另外一碼事了。


    不過東川府……那已經有契約了,而牛皮圈下的地方,已經足夠用了,再多也沒用。


    說到東川,趙禎明顯興致高了,不管當初是怎樣的形勢,曦兒這一手牛皮,著實讓士林折服了。


    就是勾欄酒肆,瓦台戲院也是廣為傳唱。


    老陳琳很知趣,也知道這段時間官家的喜好。


    這不,還沒怎麽呢,老陳琳已經把地圖拿出來了。


    這種事都感興趣,就是滔娘也感興趣,畢竟是自己的男人的風光。


    趙曦雖然有點不好意思,也陪著家人湊著看地圖……


    這個會川……趙曦看到地圖時,突然想起了後世的那個以花為名的城市……怎麽把這茬忘了。


    以一枝花為名,真正有名的卻是她的產出,幾乎是整個國內乃至亞洲相當有名的鐵礦石產地。


    可惜那不是東川,就是東川,自己已經畫了圈,這會川……趙曦沒考慮什麽納妃不納妃,他腦子裏裝著鐵監……


    結為秦晉之好,也不知道可不可以跟段家打個商量,比如說把嫁妝變成會川什麽的。


    趙曦自己也覺得挺無恥的。不說彩禮的事兒,老想著人家的嫁妝,心裏還有點不情不願的。


    怎麽說呢,就見過幾次麵的女娃子,話都沒說多少,就這樣稀裏糊塗的變成自己的人了。


    倒是這種事他做不了主,別扭就別扭點吧,若是把會川府能作為嫁妝就更好了。


    到時候自家人說些家裏人的話,做點自家人的事,都不算什麽,那自己也沒必要在朝堂上爭什麽徐州鐵監的營生了。


    就是運輸,趙曦都想著另起爐灶……他可沒想自己廢勁搞來的銅鐵,肥了漕運的沿途。


    當初在大理,趙曦曾說過是兩廣、江浙、荊楚優先的,現在想來,自己是錯了。


    銅礦的收益在達不到一定程度之前,很有可能他們會利用漕運,確保他們自己的收益……有漕糧這個基礎,還真的沒法說。


    而如此的結果是……銅礦好不好無所謂,最終他們是不會賠。


    老爹慣著他們,趙曦沒想著繼續慣著他們。管不了漕運,拿不下徐州鐵監,行,爺另起爐灶,待以後再看爾等!


    隻是,如何跟人家段家閨女說這嫁妝的事?


    最終的結果,她段家肯定是沾光的,隻是開始索要……有些過份而已。


    “曦兒……三哥~…可有心思?”


    被叫了好幾聲,趙曦才聽到。


    “東川府已有契約,再多領地無益,銅礦儲量於國朝幾百年無虞。此領地做嫁妝,有無一樣。”


    很拽!這才是大國該有的牛逼樣。趙曦這樣說話,滔娘是最愛聽的。這說明,三哥看的是嫁妝,而不是段家那個什麽公主。


    “若是能將會川,或者說能在會川也圈一塊飛地挺好。”


    “何故?”


    “會川有鐵礦,儲量就是徐州鐵監也無法想媲美!”


    一家人謀算新婦娘家的陪嫁,說出去挺丟人的,可一個個沒一點不好意思,就是老陳琳也精光閃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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