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林的,你又在耍老子!”


    “任將軍息怒,今天是除夕,新年新氣象。”


    “把老子保義軍整沒了!這就是你的新氣象……”


    “任將軍,你別怕。南姑娘,你快把劍放下,別傷了任將軍,有話好說嘛。”


    當任常恭微微屈膝,從南靈衣的劍鋒下退出來之後,他發現自己已經無能為力了。


    往日的部曲都已經興奮地投身到平遼軍中了。


    一個原因便是,林啟把晉王蕭銑半輩子的積蓄全都分了。


    來的路上林啟不止一次的抱怨過這幾箱銀子太礙事。


    任常恭當時就想,礙事你也給得給我帶著,按功勞來說一人一半。


    現在好了,全分光了。


    真讓人越想越氣。


    極扯淡的是,這支平遼軍,居然敢自稱是天子親封的


    因為它的監軍是宮裏來的田公公。


    這位田公公據說是皇上身邊的紅人,信誓旦旦地說皇上最倚重之人便是林啟,早已下了口諭,要組建平遼軍,以林啟為將,以自己為監軍。


    任常恭簡直不能相信,居然有人能信這樣的鬼話。


    一會說自己是祁鄉伯之子,一會說自己是林述之子,現在好了,說自己是聖上最倚重之人。


    幹嘛不幹脆說自己是聖上之子?


    居然還有那麽多人信了這樣的鬼話,包括自己手下近三萬的保義軍將士。


    不就是一個太監嗎?


    太監這種人,雖然大家以前也沒見過,但又能算什麽稀罕玩意!


    但總之,任常恭極無奈的發現,自己的保義軍一夜間不複存在了。


    自己成了這支新出爐的平遼軍的副將軍。


    這個副將軍也不知幾品,也不知道有什麽權力。


    讓一個太監和一個騙子隨口就打發了自己。


    嗬,自己居然千裏迢迢跑過來當這麽個副將軍。


    更讓人生氣的是,那個叫顏懷的小子,還認為自己不配當這個副將軍。


    任常恭登時便和顏懷又吵了起來。


    “這支軍隊裏,有三萬人都是老子的人,知道嗎?”


    “任將軍,請注意你的措辭。什麽你的人我的人,大家都是聖上的人。田公公,你說對嗎?”林啟笑道。


    田壽臉上的笑容便如春天裏綻放的菊。


    “對對對,林將軍說的太對了。”


    林啟你這個大騙子!


    任常恭看著這些人在自己麵前惺惺作態,直感到一陣惡心,哼了一聲,轉身就走。


    臨時前他還聽到到石叔雲輕輕笑了一聲。


    回到帳中,任常恭竟然還聽到了爆竹聲。他登時怒不可遏。


    “放什麽爆竹!連你們也在嘲笑本將嗎?”


    “副將軍,今天是除夕啊。”那被扯著領子的兵士勉強笑道:“小的給副將軍你拜年了。”


    “滾遠點,別煩老子。”任常恭捂著耳朵回到帳裏,“這大騙子哪弄來的爆竹……”


    *******


    這個年,終究還是在遼境過了。


    所有人都有種‘每逢佳節倍思親’的感懷。


    但終究又覺得,這些一起奮戰的同袍,更像是親人了。


    於是傷感中帶了些喜悅。


    田壽亦是如此。


    他沒想到,這趟監軍遼邊,會經曆這樣一場生死。


    好在死裏逃生了。


    這本就是大幸事,更沒想到還能遇到林啟這樣可愛的年輕人,既救了自己,又親切。


    讓人如沐春風。


    他暫時便決定把林啟當作目前最大的靠山。


    於是‘咱家’也不叫了,他一口一個‘老奴’自稱起來,時不時還奉上一個馬屁。


    林啟也是帶著笑,時不時便奉承一句。


    ‘林將軍’和‘田監軍’你來我往聊了一會之後,又互送了一些吉祥話。田壽便轉到正題上來,道:“林將軍,如今整軍已畢,我們是不是該回去了?”


    林啟笑道:“也是,我們去會一會耶律淳吧。”


    田壽以為自己聽錯了。


    “什麽?”


    “去會一會耶律淳吧。”


    “不是,我們如今才六萬人不到。怎麽可能?林將軍,我們還是回去吧。”


    林啟道:“田監軍,我才剛來。”


    “林將軍,你讓老奴幫忙之前,不是與老奴說,會把老奴安全帶回去嗎?”


    “對啊,我們去會一會耶律淳,然後安全的回去。”


    林啟你這個大騙子!


    田壽心中憤然,卻還是賠著笑臉道:“林將軍,你年紀還輕,又是第一次來此。你聽老奴說,老奴是見過遼人大軍的……”


    “田公公,你看過《後庭記》嗎?”


    田壽一愣,道:“沒看過。”


    “怪不得行軍打仗的事田監軍你不太懂。”


    田壽實在有些莫名其妙。


    顏懷聽了卻是心中會意,暗笑道:“老太監,你當見過遼軍就算懂行軍打仗嗎?還敢來左右無咎?多看兩本書吧。”


    田壽實在是不願再呆在遼境,苦口婆心扯著林啟勸個沒完。


    林啟忽然道:“對了,我原來還有個監軍,卻是個文官,叫杜聞言。”


    “什麽意思?”


    田壽不明白林啟東拉西扯到底要幹嘛。


    “我手下的人原先就是山賊反賊的,朝庭非要派人監軍。”卻聽林啟隨口道:“那個監軍,不聽號令,拉出去砍了吧?”


    隻見田公公眼皮一翻,暈了過去……


    林啟卻沒有真的殺杜聞言。


    反而與杜聞言在帳中密談了良久。


    之後,杜聞言便帶著一隊人上馬向西而去。


    與杜聞言談完,林啟便又到了顏恪的帳中。


    顏恪自從中箭,一直臥病在床,此番逃路又經曆了一路顛簸,更是昏了幾天。


    好在這幾天能搭帳篷生火,又喝了些湯藥,才轉醒過來。


    林啟進了帳,見步采苓依舊守著,他便打了個招呼,表示想與顏恪單獨聊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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