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正帝看著轉過身去的南宮寧南,許久沒有說話。


    “陛下……快走吧。我不想聽你說抱歉之類的話。”南宮寧南輕聲說道。


    康正帝看著蜷在一側的南宮寧南,又看了看皮草上粘膩的東西,一灘一灘的。加上一室的濃鬱氣味。實在不知道該說什麽。


    她一直在找極其像南宮紫晨的男子,她之前臨幸的宮侍,全部都有南宮紫晨的影子。眉眼像他的,嘴唇像他的,輪廓像他的,氣息像他的,笑起來像他的,哭起來像他的……全部都是在尋找南宮紫晨的影子。


    可是,她現在看著漸沉的暮色,卻再也沒有那種執念了。因為再像,都不是她的南宮紫晨。


    康正帝走了,但是這件事畢竟還是發生了。如郡嬅後來的貪慕,就是從這件事發生之後開始的。康正帝最後不得不判了如郡嬅的罪,雖然不是因為這件事的虧欠,卻也有這件事的原因。


    康正帝讓宮人把這件事捂的很死,可是還是叫人知道了。


    “陛下這時候,不應該去華清宮沐浴嗎?”軒轅林楠雙手環胸,低垂眼眸,冷冷地說道。


    康正帝聽罷,沒來由地脊梁發寒。


    軒轅林楠再說話時,已經進入了湯池。康正帝像做錯事被抓住的孩子,很想逃跑,可是軒轅林楠卻抓著她的胳膊,拉她坐在了他的懷裏。


    “怎麽?隻洗外麵嗎?”軒轅林楠寒冰的語氣掠過康正帝的後頸和爾畔,嚇得康正帝立刻就想跑。


    “陛下。”軒轅林楠把熱水一舀一舀的澆到康正帝的甚上,繼續說道:“不想看見臣侍嗎?”


    “不、不是的。”康正帝感受到軒轅林楠的目的,整個人都要癱瘓了。


    “那。”軒轅林楠緩緩地幫康正帝搓澡著,又用低沉且冰冷的聲音問道:“陛下幹什麽想跑呢?”


    “不是的,林楠,我錯了,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康正帝襟襟地並著雙褪,想要輕輕地挪開位置。


    “陛下哪裏有什麽敢不敢的?”軒轅林楠的手指冰涼又修長,輕緩地像撫琴一般的對待著康正帝。


    “不是的,林楠,你聽我解釋。我以後再也不會找像晨兒的人了,再也不會了!”康正帝想要掙脫,卻被軒轅林楠攬著肚子,狠狠一按,坐了上去。


    “哦。陛下是打算收從前朋友的夫君進宮嗎?”軒轅林楠冷笑著問道。


    “不是的,沒有。我……我……”康正帝詞窮的不知該如何解釋自己的不負責,她沒有想過收南宮寧南,甚至都沒打算再見他。


    “你們還真是幹柴烈火啊?”軒轅林楠輕鬆地將自己擠了進去,繼續說道:“都鬆了。”


    康正帝聽罷頭皮一襟,想要逃跑,卻聽見軒轅林楠又說:“別,故意這樣架住的話……嗯——”


    軒轅林楠被康正帝這樣如同魚兒一樣,一張一翕地咬住了他,忽然抓住了康正帝的心口,說道:“想使壞是吧?”


    康正帝搖搖頭,說道:“林楠,放過我吧,明天,明天我一定去你那。”


    軒轅林楠嘴角冷笑著,低沉的聲音繼續在她耳邊響起:“不製服你,下一次又要做什麽?”


    “林楠!”康正帝沒想過,自己竟然惹得軒轅林楠更加堅定了,甚至又壯了一圈。


    軒轅林楠低沉的聲音如同魔咒,讓康正帝根本無處可逃。


    除了南宮虹夕和軒轅林楠,其他的君侍都以為康正帝是在軒轅林楠那裏逗留了一整天。


    南宮寧南趁著宮裏沒有落鎖,便趕回了如府。從這以後,南宮寧南再次進宮,都沒有見到過康正帝。


    “虹夕。”


    “夕兒。”


    康正帝過了幾日,再到華清宮的時候,拉著南宮虹夕說道:“誰都不是晨兒的影子,我已經失去他了。讓你擔心了。”


    康正帝沒有對南宮寧南的事情道歉,但是她眼底的歉意是真實的。


    “以後不要再做那種,你認為,為了我好的事情了。”康正帝摟著南宮虹夕說道。


    “心疼吧?心疼就不要再把我拱手讓人了。”康正帝一句話裏,包含了許多的情意。


    南宮虹夕緊鎖著康正帝,說道:“你以為我願意嗎?我也不喜歡啊!”


    “那就不要再放手,不要再想那些事了。我接受了晨兒已經不再在我生活裏的現實了。”康正帝說道。


    南宮虹夕看著康正帝,說道:“那你不許再對我露出,看著我卻好似沒有看著我的樣子!”


    康正帝看著南宮虹夕,湊上前去,說道:“知道啦。再也不會了。”


    在康正帝終於扶正了自己的心態的時候,樓蘭國送來了文書,告訴康正帝年後宇文皓月會攜帶二皇女出使月氏國。


    宇文皓月出使月氏?一國皇帝出使,實在是太奇怪了不是嗎?康正帝當初出使樓蘭,是因為勢在必得的全境圖。這張圖上的礦產表示地,以及前朝陵墓舊址,都是這張圖的寶貴之處。


    雖然後來流出許多版本的全境圖,可是康正帝都與原圖對比過,沒有一個是對的。


    宇文皓月當時不緊不慢地,幫康正帝得到了那個圖,以為盜版的很容易就拿到手。結果他拿到手的盜版,也與原圖相差甚遠。


    他這次來,會不會和圖有關呢?康正帝忍不住想到。


    另外,這個二皇女,就是康正帝和宇文皓月的第一個孩子。他要做什麽?他就不怕她把這個孩子留在月氏國?


    雖然這個孩子即使留在月氏國,也不可能有機會繼承大統。可是,至少可以免除一個將來的威脅。


    但是,這個孩子若是真的留在了月氏國,其他的皇女長大之後,第一個不待見的,絕對是她。畢竟她身上,流著兩國皇帝的血脈。


    而且,與其說宇文皓月會不會怕出使不安全,不如說月氏國更怕。畢竟連年的戰爭,國庫已經疲乏。雖然攻打下來了夢瑤國大半的土地。可是戰後重建都是耗費銀兩的事情。


    康正帝本想著,至少五年之內,不會再主動和樓蘭國交惡了。可是,若是宇文皓月在出使期間,稍稍有點閃失,不就是又下了戰書嗎?


    疑點還有一個,就是:如今的樓蘭國男女爭權,演變的想當風雲詭變。這個時候,宇文皓月離開樓蘭國,跑來大月氏,這家夥是不是瘋了?


    江珵鶴在早請安的時候,忽然有些反胃,喜太醫給瞧過之後,確診了有孕。這下可好了,一家歡喜,幾家愁。


    康正帝知道後也很開心,送了不少禮物過來。


    慕容淺秋和南宮虹夕卻開始著急了。


    慕容淺秋前不久,誕下的是個皇子。不過,他誕下的是皇子而不是皇女,反倒叫他更開心。如果是皇女,也不會繼承大統的。那樣,他每每看著自己的女兒,豈不是更加難過?


    南宮虹夕所出是六皇子和八皇子,兩位皇子在大月氏都不可能有多大的作為。


    那麽他們急什麽呢?


    南宮紫晨的孩子,都過繼給了南宮虹夕,所以他們兩個人開始著急了。原本,一直被看好的曲靖蓁眼瞅著就有了對手,他們兩個能不著急麽?


    “哥哥,你說,這宇文皓月年後過來出使,是安的什麽心?”慕容淺秋問道。


    “這個,誰能知道呢?”南宮虹夕說道。


    “再過兩三個月,鹹福殿的就要生了,萬一是個皇女,也是蓁姐兒的對手呢。”慕容淺秋不得不擔憂地說道。


    “白美人?”南宮虹夕覺得慕容淺秋有些危言聳聽。


    “你別忘了,他背後是輔安國公府。”慕容淺秋說道。


    南宮虹夕像是想到了什麽,忽然說道:“這麽說來,其實,聶有一的長女,已經到了婚配的年紀吧?”


    慕容淺秋恍然道:“話說這小世女已經十三歲了吧!叫什麽來著?聶欣毓!”


    “隻是……勤國公府和白美人的母家輔安國公府交好,和鳳後父親的母家奉國公府關係也不差啊!”慕容淺秋說道。


    “越是這樣,她才越不會兩邊得罪。別忘了,勤國公府是咱們陛下的皇兄當家。陛下對哥哥的情意,他不會不知道。加上權衡得罪左邊還是得罪右邊,他豈會做出選擇?”南宮虹夕一臉勢在必得的樣子說道。


    慕容淺秋先是不解,後來便明白了,說道:“他會交給陛下去權衡抉擇!”


    “前不久,陛下給忠義國公府指婚的事情,就擺明了一個態度。”南宮虹夕說道。


    慕容淺秋搖了搖頭,有些沉悶。


    南宮虹夕不解地看著慕容淺秋,問道:“怎麽了?弟弟。”


    “我怕陛下的態度,並不是哥哥想的那樣。”慕容淺秋的眉宇鎖的有些深。


    “陛下的態度,不是我想的那樣?……那是哪樣?”南宮虹夕鳳眸微凝地看著慕容淺秋。


    慕容淺秋思索了片刻,說道:“我希望我猜的也不對。”


    “你就別賣關子了!你到底是什麽猜測,你直說便是!即使不是你猜的那麽回事,我還能怎麽你不成麽?”南宮虹夕有些不悅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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