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正帝這一昏,就三天過去了。


    孝惠太後知道後,發落了那天當值的禦前侍衛。康正帝醒後為了這事,還跟孝惠太後大吵一架。梁斐芝和宋惜玉都在掖庭,康正帝去把兩人帶回來的時候,梁斐芝已經快要不行了。


    康正帝特許梁斐芝好好將養,讓宋惜玉暫代她的職務。宋惜玉有一頓大哭,覺得自己有愧,德行也不配。


    康正帝拍了拍宋惜玉,隻淡淡地笑著說:“試試看吧,朕覺得你行的。”


    康正帝怕梁斐芝多想,還專門賜了好藥,甚至把尚儀局的嚴尚儀也放了假,專門讓他照顧梁斐芝。梁斐芝感動的哭了好一陣子。


    為著此事,孝惠太後很想發落唐越,可是又知道,如若不是唐越,他的女兒恐怕就沒有了。所以,他一口悶氣憋在心裏,慢慢在發酵。


    康正帝醒來之後,唐越眼圈猩紅,一看就是不眠不休的樣子,胡茬子也出來了。康正帝第一句話,就是讓唐越上榻。


    其他人也都滿臉倦色,康正帝隻好笑著說道:“軟榻還是不大,不過,即使夠大,朕也沒辦法把你們都留下。瞅你們一個個的像餓狼似的,朕還是個病人。嘿嘿,都回去吧。”


    一個個的眼底都是心疼,恨不得把她抱著好好地看一看。可是見她倦怠,還強撐著精神,便同意回去了。


    康正帝害怕孝惠太後為難唐越,便護著唐越,不讓他離開昭頃殿。


    直到孝惠太後頗為隱晦地說道:“陛下久病初愈,實在不宜將仁德君留在昭頃殿。”


    康正帝便力挺唐越地說道:“父後請寬心,仁德君是兒臣見過最可靠的醫者,他一直在悉心照顧兒臣的甚體,並不會做出任何不利於兒臣康複的事情的。”


    康正帝早就把想著改日補償穆子衿的事情,忘到了九霄雲外了。於是,穆子衿對柳書君的憎恨,便也日益沉積深厚。


    臘八節前,前方戰事告捷,蒼術草原被攻破,餘部俯首稱臣。連自消成藩的機會也沒有,蒼術暫時從版圖上歸為了月氏國。戰士們一鼓作氣,又去攻打晉淮。康正帝每天都像打了雞血似的,興致盎然,常常對著沙盤裏的車馬模型,一研究就是一晚上。


    誰也不敢來勸,因為大家都知道。晉淮有個康正帝勢必要活捉的人——丘蓴。


    以前,康正帝看電視,不能理解,那些人為什麽一定要對誰活捉。然後害的那麽多人喪命。但是她現在根本克製不了自己。她要抓住丘蓴,她要抓住活的她,她要羞辱丘蓴,她要讓這個人受盡心理折磨。康正帝對丘蓴的仇恨,恥笑,讓她無法控製。若是可以,她恨不得自己去。


    可是,百裏淩風也不知道怎麽做到的,請到了每一個她心尖上的夫郎,坐在昭頃殿裏等著她。


    “怎麽?陛下拿出這出宮的玉牌,是打算幹什麽去?”江珵鶴從未這樣跟康正帝說過話,可是情勢所迫,他不得不這樣問。


    江珵鶴身穿一襲與康正帝相襯的明皇色織金錦鶴氅配深衣,頭戴康正帝親手製成的和田玉籽料雕成的白玉蘭釵子。出塵絕美的瓜子臉上,微微有些淩厲。


    南宮紫晨身襲黛藍色深衣,外搭金彩繡雅青色蟬翼紗鶴氅,頭戴康正帝送他的紅豆枝發釵。陰柔俊逸的臉上,稍許有些怨愁。


    南宮虹夕一身富春紡色深衣,外搭毛竹抽絲甌繡(現在已經慢慢快要絕跡,但是非常好看。)檀香色蟬翼紗鶴氅。頭戴康正帝親手製給他的七條不同顏色碎寶石打造的彩虹釵子。俊逸出塵的俏臉上,滿滿的怨懟。


    慕容淺秋糖玉色的蘇繡月華錦長尾深衣,無形中把他的個子拉的更矮了。可是,這一點也不妨礙他氣鼓鼓地圓瞪杏眸。他頭上的苗銀釵子,提醒著康正帝,他也是她心尖上的人,膽敢不說什麽就走,有他鬧脾氣的時候。


    柳書君的麋鹿眼溫和地看著康正帝,可他嘴角掛著的微笑卻似乎有些別的味道。他穿著康正帝最喜歡他穿的藕青色交織綾長尾深衣,頭戴柳枝抱住一顆圓潤欲滴的白玉籽的鎏金釵子。對康正帝招了招手,示意她過來,卻引得康正帝縮了縮脖子。


    秦楚笑一身月牙白色湘繡藻井紋敞襟深衣,雙手環抱胸前。朝雲進香髻上插著篆雕“宮、商、角、徵、羽”字樣的釵子。桀驁不馴的鷹眸峨眉間,露著一種很想收拾康正帝的霸道意味。


    唐越靜立一旁,褐綠色的眸子裏似乎沒有特別大的情緒起伏。赭石色的純色古香緞深衣,襯得他整個人更加的幹淨利落。樸質不乏靈秀卻價值連城的黑石玄鐵玉釵子,將他整個人的氣質也彰顯的淋漓盡致。他木訥的眉眼中,略顯一份執著的剛毅。似乎他的意思也擺在了臉上:你要去,就帶著我。


    蕭燼站在唐越身旁,墨藍色的眼底寫滿了自有主見的淡然。蘇慕色的素軟緞深衣上繡著簡單的圖紋,襯托的蕭燼靜默藹然的性格更加明顯。他的氣色好多了,又或許,是被氣的?


    楚瑰依舊愛俏,織金拓印雪緞上用金銀鏤繡的玫瑰栩栩如生,烏羅鬆紅的長尾深衣,尾部也繡滿了玫瑰,甚是華麗奪目。足有鴿子蛋那麽大的紅寶石,鑿成了一朵玫瑰花,鑲嵌在一支赤金打造的釵身上,崎嶇拐彎的釵身插在了他一頭黑亮的青絲上。他噙著一抹冷怒的邪肆笑靨,伸出蛇尖忝了忝飽滿的嘴唇,嚇得康正帝虎軀一顫。


    百裏淩風站在楚瑰身旁,一身墨色織錦緞深衣,外罩蘇繡槐黃色規則圖紋鑲邊鶴氅。他抿著溫柔的笑意,可眼底卻是滿滿的狷狂霸道。


    康正帝一愣,看著他們十個人,有一點害怕。


    “哎呀——你看你看!都是好朋友,你這是幹啥麽你!有話你們好好說,你們一下子叫來這麽多人,是要幹啥?嚇死寶寶了!”康正帝陪著笑臉說道。


    康正帝踮著腳尖向寢殿看,可是她的這十位夫君擋在門口,根本沒給她任何能直接躲進去的餘地。


    “有話好商量……嘿嘿,能讓我先進去嗎?”康正帝說道。


    楚瑰走過來,抱起康正帝,說道:“好。我抱你進去。”


    江珵鶴有些愕然,他沒有想過他們之間私下都是這樣隨意的。他雖然與康正帝也你、我相稱,可是,江珵鶴與康正帝之間並不像這般隨意。他心底有些嫉妒和羨慕。


    康正帝原本打算跑進寢殿,就關上門,然後跑走呢。雖然她自己也知道,這個想法很天真。但是,叫她同時對十個夫君解說,又保證她說的話能顧全所有人,不讓任何人吃醋,她自問,沒什麽能力做得到。


    “你們勸她,我就先回去了。”江珵鶴覺得有些尷尬,不知道該如何自處,隻能先打退堂鼓了。


    康正帝一把抱住了江珵鶴的腰,一副絕不放手的樣子,可憐兮兮地說道:“珵鶴——不要拋下我一個人!”


    康正帝想著,江珵鶴好歹是鳳後。他們在江珵鶴麵前,至少會收斂點,不會收拾她的。接著,康正帝就像個逃竄的猴子,從楚瑰的懷中掙紮了出來,像無尾熊一樣的纏在了江珵鶴的脖子上。


    “聽唐越說,你的毒素已經排完了。”楚瑰兀自伸手探入了江珵鶴和康正帝的中間。


    江珵鶴沒有想過,楚瑰會這樣肆意妄為,他一下子不知道該如何反應了。是應該拍掉這隻手?還是……江珵鶴看著康正帝麵對著他微微蹙眉,露出小可憐的求救模樣,竟然心底微微有一種上癮。


    “沒有、沒有、沒有!唐越還有沒查出來的地方呢!”康正帝低頭鑽在江珵鶴懷裏,嘴唇若有似無地碰在楚瑰的手腕上,狠狠地搖著頭說道。


    “你剛才是不是想收拾東西溜出宮?”南宮紫晨終於忍不住了,他實在討厭楚瑰每次都這樣肆意妄為的霸道主動。


    康正帝緊緊地擁著江珵鶴,把頭放在他的肩膀上,看著他身後的南宮紫晨,說道:“沒有啊!”


    柳書君麋鹿眼微微一眯,問道:“真的沒有嗎?”


    康正帝想是背後有人拽脖子的賴貓,更加死死地抱著江珵鶴,甩著腮幫子,說道:“沒有!”


    “那既然這樣的話,就安排一下順序吧。”楚瑰低沉蠱惑人心的聲音,在康正帝耳旁響起。


    康正帝耳根後有一脈電流,從後腦勺的神經一波酸麻到後腰。


    “每天兩人侍寢的話,正好輪兩番,就到臘八節了。”楚瑰捏了捏康正帝的小臉兒,低沉的聲音寵溺地說道。


    康正帝委屈地看著江珵鶴,說道:“珵鶴,你救我。”


    江珵鶴醬紅著臉,說道:“我、我……我不參加。”


    楚瑰伸手將康正帝抓入自己的懷中,說道:“那正好,我一個人一天。”


    南宮虹夕立刻說道:“那我跟哥哥定明天。”


    “我和書君後天吧!”秦楚笑晚了一刻,就隻能搶了第三天。


    慕容淺秋來不及怨南宮虹夕不管他了,他杏眸飛快地轉了轉,說道:“那我和蕭倢伃第四天吧!”


    百裏淩風剛要張口,卻被唐越搶先了一步,說道:“那我和百裏公子隻能第五天了。”


    康正帝瞪大了眼睛,問道:“一人一天不好嗎?不好嗎?”


    楚瑰攬著康正帝說道:“其實,既然鳳後不參與,我們也可以三人一天的。”


    慕容淺秋立刻表示讚同。


    “為什麽啊!”康正帝不解地問道。


    “你走了半年多,然後回來沒幾天,又出了……事情。接著你就不眠不休的在研究你的戰事,根本瞧不見個人。你是故意要我們守活寡嗎?”楚瑰說著,就狠狠地磋磨了一下康正帝。


    “啊——嗚嗚嗚,我錯了!可是……唔——”康正帝的智商一點點在流失,她不知道該怎麽尋找托辭。


    “行了,誰負責的那天,丟了陛下的話,就必須一年不能沾她。你們快點回去休息吧!”楚瑰說道。


    楚瑰還當著大家的麵,對著康正帝說“悄悄話”道:“你也可以,不想讓誰碰你,就在他們侍寢的那天離家出走的!”


    康正帝瞬間感覺到了滿滿的眼箭,她忍不住打了個哆嗦,說道:“不敢,不敢,我不離家出走!絕不!我保證!”


    楚瑰眯著眼,他有些不信。畢竟他聽百裏淩風說了,當初蕭燼的事情,她是怎樣發瘋的。前不久的這一次,又是為了蕭燼。楚瑰妒怒的發緊,可是愈是這樣,他愈是擔心她會不會做什麽傻事。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女皇十二釵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鉛筆小說網隻為原作者baby悅曦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baby悅曦並收藏女皇十二釵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