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候,不該說什麽事都願意幫我做……什麽的嗎?”康正帝有些嘟著嘴不高興的撒嬌起來。


    南宮紫晨淡笑著伸手環著康正帝的腰肢,說道:“你知道我會答應你的。”


    “好,那我需要你寫信給你母親,讓她盡量傾盡全力的幫我多征集一些糧草。”康正帝弓著的腰漸漸伸直。


    南宮紫晨不解地蹙眉道:“征集糧草不是知府的事情麽?臣侍的母親她……不是負責押送麽?”


    康正帝撇撇嘴,挑了挑眉看著南宮紫晨,卻並沒有說話。


    “你若是肯原諒我,我便幫你。”南宮虹夕卻上前一步說道。


    康正帝臉色忽然一變,麵無表情地看著南宮虹夕。


    許久之後,她伸手鉤著南宮虹夕氅衣裏的腰帶,將南宮虹夕拉近自己,額頭抵在南宮虹夕的胸前說道:“好,我原諒你。其實——你們不去說,你們母親也會盡力的。隻是,朕太累了,朕,想有個可以取暖的懷抱。朕一直都隻是:想有個家而已。”


    康正帝這話是沒有說錯的,不管她是金玲,還是曲宸萱,她的這些奔波忙碌,甚至奪嫡,都是為了想擁有一個家,能守住一個家而已。


    “晚上,你們倆都來乾聖宮的昭頃殿陪朕好不好?”康正帝眉宇呈八字形,熠熠生輝的大眼揮動著蒲扇般的睫毛,看著南宮紫晨和南宮虹夕。


    南宮紫晨驟然頓足失色,他胸口不斷地起伏著,呼吸也十分急促。


    就連一直覺得心有愧疚的南宮虹夕,也不禁怛然色變。答應的話,將來他們兄弟二人的臉麵何存?傳出宮去的話,南宮滿門的榮耀怕也會受辱。可若是不答應……


    康正帝跳下石桌,頭也不回地說道:“若是不願,鳳鸞春恩車到時也可以空著回來。”


    到了夜裏,鳳鸞春恩車果真一輛停在承暉堂的門口,一輛停在衍慶堂的門口。南宮紫晨聽著窗外車輪碾過地麵發出的“咕隆隆”的聲音,心中默默祈禱著。


    兩輛車駕前後停在了昭頃殿的門口,南宮虹夕緊張的伸直雙臂,任由若蒼慢慢的伺候給他除去衣衫。他聽著細碎的腳步聲,扭過頭正撞上了南宮紫晨急章拘諸的神色。


    南宮紫晨和南宮虹夕兩個人,緊張的平躺在康正帝的左右。二人誰也不肯先說話,康正帝也沒有言語,空氣裏布滿了局促和尷尬。


    昭頃殿的正殿是一把臥龍榻,比尋常人家的美人榻要華麗萬倍。臥龍榻背後是一盞十二扇淺浮雕七彩琉璃屏風,屏風上畫的是太祖皇帝凱宣帝金戈鐵馬征戰沙場的彩墨繪。


    正殿中央是一塊圓形的花染羊毛毯,毯子上放著一隻金絲楠木深浮雕鑲大理石麵圓桌。整個正殿內的陳設極盡奢華,富麗堂皇,格調以金色調為主,彰顯了當初凱宣帝初改昭頃殿的義氣恢弘。


    偏殿便是寢室,偌大一張軟榻擺在偏殿正中央。五米寬三米長的大創用的都是極其細軟的麵料做的被褥。隻有一個高出地麵三十公分的檀木底盤,上麵放著厚厚的十幾層軟褥。從吊頂上掛著一隻紗帳,淡皇色的細沙攏住了整張床的四周。可這紗帳在康正帝眼裏根本沒有什麽卵用,外麵跪著的尚寢局和尚宮局的掌事們,依然可以看的清清楚楚。


    “再滅幾盞燈吧,晃得眼睛睡不著。”康正帝說罷,侯在寢殿外的宮侍們在梁斐芝的揮手之下魚貫而入,又滅了四盞落地燭燈。


    康正帝翻了身,麵朝南宮紫晨,背對南宮虹夕的側躺著。她用手拽過南宮虹夕的手搭在自己的要見,南宮虹夕雖有拘謹,卻也順意地側過身來,從背後輕攬著康正帝的腰側,呼吸略顯緊張。


    可是南宮紫晨微蹙眉心,平展展地僵在軟褥上,鳳眸緊閉,呼吸小心。康正帝看了南宮紫晨一會兒,便靜靜的合上了眼睛。


    南宮虹夕卻悄聲地嗚咽了起來。康正帝剛有困意,卻也輕聲問道:“怎麽了?夕兒。”


    南宮虹夕渾身一震,目光如炬地鎖著康正帝的後備,寤寐求之地切切問道:“是你麽?”


    康正帝聽得見南宮虹夕忐忑焦灼地呼吸聲,許久之後,才淡淡地答道:“你可看過釵子裏的小詩?癖性朦朧月,陶隻萬井時。徑香驚豔重,約略錦江西。”


    “釵子?”南宮虹夕先是一愣,接著恍然問道:“釵子裏還有小詩?”


    康正帝用鼻腔輕輕歎了口氣,她的腦海裏,不知為何,想起了那雙麋鹿般的大眼睛。


    康正帝輕輕拍了拍南宮虹夕放在自己要見的手臂,說道:“睡吧。”


    一夜無事,康正帝便這般把手搭在南宮紫晨的匈口,而被南宮虹夕襟襟摟著,一覺睡到天明。


    南宮紫晨和南宮虹夕早起伺候康正帝更衣上朝之後,便去給鳳後江珵鶴請安了。


    慕容淺秋笑吟吟地福了福甚,說道:“給鳳後請安,鳳後萬福金安。”


    江珵鶴嘴角噙著微笑,點了點頭,說道:“慕容修儀快請坐下吧。”


    秦楚笑和柳書君也前後腳進了椒房殿,江珵鶴見大家都到齊了,這才說道:“明日起晨昏定省就暫且免了,本宮要隨陛下一同去祭祖,屆時鳳太後與文德太貴君等,也都同行祭祖不在宮中,眾位哥哥和弟弟們在各自宮內修心靜養便可以了。”


    眾人應了之後,又與鳳後寒暄了幾句,這才散去。


    走回大明宮的時候,南宮紫晨拉著南宮虹夕專門從另一側路行去。苗善兒嗤笑一聲,悄聲地對慕容淺秋說道:“怪不得上次晨貴人和夕寶林不願跟主子一同品嚐香芒呢!人家有的是上不得台麵的手段自己向陛下邀寵呢!”


    慕容淺秋心下雖然也是不恥自家堂哥的這種手段,卻還是低聲斥責道:“行了!”


    南宮紫晨想也不必想,便能猜到,甚後那些漸遠的背影們會在暗地裏如何嘀咕、覆誹他與弟弟。他的腳步愈發的快了。


    “哥哥。”南宮虹夕聲音中帶著幾分中氣飽滿的味道。


    南宮紫晨收住了腳步,側過頭的時候,卻在用餘光不斷地掃向遠處零星即散的人影。


    “你不必那麽羞惱,這種事在大宅院也不是沒有。在前朝……反正隻要她能不計前嫌地重新接納我們,做什麽我都甘願。”南宮虹夕說道。


    南宮紫晨抿了抿唇,終究什麽話也沒有說出口。他心下惦記著身在皇女所的皇長女曲靖容,折辱在他眼裏,如今也算不得那麽掙紮了。


    畢竟,入了後宮,榮寵有時候才能保命。


    康正帝下午臨行前,去了一趟未央宮,可她路過漪瀾殿的時候,卻隻是躊躇了片刻,便頭也不回的去了秦楚笑所居住的江都殿。


    秦楚笑聽到殿外的宮伺通報,卻並無所動,念生倒是嚇得誠惶誠恐有些哆嗦。許多事,隻有他們自己清楚,就連若福、若蒼等這些陪嫁們都是不知道康正帝真正身份的。


    念生懼怕帝威,也不足為奇。


    康正帝看著秦楚笑肅著一張臉,卻無限風韻地瞪了康正帝一眼就轉過身去。康正帝微微含笑的嘴角,卻咧開了越來越長的弧線。


    “怎麽?笑兒在生朕的氣?”康正帝一個人走到秦楚笑的甚後,梁斐芝識趣地,讓下人們悄無聲息地,有序退出了江都殿。


    “對啊!不可以麽?”秦楚笑晃了下肩,冷沉著臉,一副不情願讓康正帝雙手握著自己肩膀兩側的樣子。


    “啊——那這樣的話,朕等笑兒消氣了,再過來看笑兒吧!”康正帝說罷,便愈拔腿離開。


    秦楚笑這才眯著眼,轉身從康正帝背後撈住她,將她扯入懷中,低頭在她耳畔斯磨道:“四個月了!你才過來見我!你都不想我嗎?小沒良心的!”


    “想啊,想!所以,朕這不是來了麽!”康正帝轉過身看著麵前娥眉輕挑的男子,忍不住開始欣賞他如鷹眼般有神深邃的雙眸,以及秀美的鼻子下微闊的嘴唇飽滿不失棱角。


    康正帝看著秦楚笑麵容中曾經那桀驁不馴的氣質如今變得有些內斂柔情,心底劃過一絲感慨。


    “怎麽?陛下還在生楚笑的氣麽?”秦楚笑見康正帝有些凝神,便問道。


    康正帝垂下眼簾,遮擋住了眼神裏的情緒。秦楚笑心底有一絲異樣,他這才明白,如今的她,與當初那個拉著自己手,細說綿綿情長的女子不一樣了。


    康正帝如今終於得到了她渴望的權勢,然而這掌握權勢的感受,卻讓她更加清楚什麽叫身不由己。


    所以她已經開始討厭別人猜她的心思,尤其害怕別人猜中她的心思。


    康正帝再度抬起頭的時候微微地笑了,她看見了秦楚笑眼底的惶惶心寒,她淡然地說道:“不生氣了,朕,氣累了。”


    秦楚笑任由康正帝拉著坐在偏廳的羅漢創上,康正帝對秦楚笑低聲歎道:“這一路,我怨也怨了,恨也恨了很多人。如今想來,太累了。朝中許多事、許多人盤根錯節。我初登大寶,根基不穩,太累了。若是連個可心的人也沒有,我不止累,還慘!”


    秦楚笑襟襟摟著懷中的康正帝,他心疼地說道:“陛下若不嫌棄,累了就來找楚笑吧,楚笑疼你,楚笑心疼陛下。”


    康正帝抬頭晗住了秦楚笑那棱角分明飽滿又微闊的嘴唇,正與秦楚笑刎到忘情動愈時,外麵梁斐芝卻提醒道:“陛下,時辰快要到了,要準備動身去臥佛山的奉天殿祭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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