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是一個平凡人,此生目標就是混個飽飯吃。”


    “這樣就足夠了,我還不配進入朝廷。”


    王遠笑著搖頭,如果說在係統覺醒之前,他還有那麽一絲絲進入朝廷的想法。


    那麽現在,這個想法可謂是徹底吹了。


    帶著一個這麽拉跨的係統,他進入朝廷可不就是找虐嗎?


    還不如在家裏窩著當鹹魚痛快!


    “公子,你太過謙虛了。”


    李淵搖頭,接著道:


    “現在大唐盛世如讚歌,公子進入朝廷之後,必定將一鳴驚世間,將我大唐帶入全新的時代!”


    裴寂也笑著道:“公子,你的才華不進入朝廷,是真的太可惜了。”


    “全新的時代?還盛世如讚歌?”


    王遠自語著,似乎想起了什麽,突然露出一絲苦笑。


    “其實這沒什麽好可惜的。”


    “兩位老人家,不是我妄自菲薄,而是我真的沒有那個能力呀!”


    說著,王遠站了起來,拿著酒杯來到窗外,抬頭看著白茫茫的天空,眼神迷幻。


    “峰巒如聚,波濤如怒,山河表裏潼關路。”


    “望西都,意躊躇。傷心秦漢經行處,宮闕萬間都做了土。”


    “興,百姓苦!”


    “亡,百姓苦!”


    “在這個世界上,又有哪個時代是真正的盛世讚歌呢?”


    “千百年都沒有人能夠做到的事情,我又怎麽做得到?”


    說著,王遠將酒水一飲而盡,又伸出手,自己給自己倒了一杯花茶,神色感歎。


    其實在王遠的眼中,這天底下就沒有什麽真正的盛世。


    在這個人均壽命隻有二十多歲,到處都是戰亂,饑荒,瘟疫的時代,能讓百姓有一口飯吃,不至於餓死,就是所謂的盛世了。


    這就是現實,對於尋常老百姓來說,活著本身就是最大的奢望。


    真要說盛世,王遠穿越之前的那個時代,才是真正的盛世讚歌!


    所以在王遠的眼中,雖然經常嘴上說現在的大唐是盛世可期。


    但他也明白,這隻是一些客套話而已!


    因為,他真的見識過未來!


    “興,百姓苦?亡,百姓苦?”


    李淵低語著王遠的這番話,雙眼瞪大,已然被徹底震撼到了!


    這句話看似簡單,可一旦深思,就會被其蘊含的深刻寓意給徹底震撼!


    按理來說,他出身北周關隴李家,襲封唐國公,還深得隋文帝和文獻皇後垂愛。


    起家就是千牛備身,曆任譙州、隴州、岐州刺史,已然是飽讀詩書,文采奇佳。


    可麵前少年郎剛才的那番話,他卻從來就沒有聽過,連一點印象都沒有!


    甚至,他想盡了腦子,也找不到一句類似的話語!


    這代表著什麽?


    這個少年郎的目光,已經超乎了一切,在用審視的目光看著這蒼茫人世間!


    這一刻,李淵已經能明顯感受到自己的呼吸,在逐漸變得凝滯!


    他看向了裴寂,發現後者的表情也不比他好上多少,同樣是一副目瞪口呆的模樣。


    真的太驚世駭俗了!


    他們今天,到底是遇到了一個什麽樣的人呀!


    麵前這個少年郎,到底懷著怎麽樣的遠見?


    怎麽樣的感悟?


    怎麽樣的思想?


    才能說出超然物外的聖人之語?


    “這位公子,剛才那番話,是你自己有感而發的嗎?”


    “為何我從來都沒有聽說過?”


    李淵顫聲地詢問,他感覺自己的雙手都在抖動,連帶看著麵前少年郎的目光之中,都帶上一絲惶恐和敬畏!


    此時的他,心中已然有著猜測,卻下意識地不願意去承認。


    裴寂也同樣雙手顫抖,而且連大氣都不敢多喘上一口。


    “應該算是吧。”


    聞言,王遠很是歉意的一笑,接著道:


    “畢竟這裏好像也沒有別人了。”


    “不過你們也不用太過驚訝,這其實並沒有什麽了不起的。”


    果真是如此!


    這下子,李淵再無疑惑,激動顫抖之下,連忙主動站起。


    “今天聞公子一言,如聽聖音耳暫鳴!”


    說著,他和裴寂朝著王遠想要深深行了一禮,讓王遠很是懵逼。


    “老人家,你這是在幹什麽呀!”


    王遠連忙將李淵和裴寂攙扶住,完全摸不著頭腦。


    怎麽好端端的,這兩個老人家就向自己行大禮呢?


    “你已是花甲之年,如此大禮,晚輩怎麽受得起呀!”


    王遠雖然平時吊兒郎當,但對老人還是很尊敬的。


    不然也不會那麽爽快就回答這位老者的問題,如果換做是老李,指不定還要他去挑幾回糞。


    “不!公子你絕對受得起。”


    “沒錯,公子你就讓我們行完這一禮吧!”


    然而李淵和裴寂都是揮手拒絕,依舊倔強地將大禮行完。


    直到結束之後,兩人才肯重新站起。


    李淵看向了一臉尷尬的王遠,恭謹道:


    “敢問,可否贈與我一副墨寶,就寫你剛才說的那番話。”


    “我想要帶它回去,親自裱起來觀賞。”


    “那個自然沒問題!”


    王遠無奈點頭。


    “說起來我的一個弟子也拿過我的書畫,有機會你們可以認識一下。”


    “哦?”


    李淵一喜,隨即說道:


    “不知道是那家的孩兒,居然如此榮幸能夠成為公子你的弟子,實屬是大氣運之人呀!”


    在李淵的心中,王遠毫無疑問就是當世文豪大家。


    如果不是身份太過尷尬,他都想請王遠進入朝廷,來當太子太傅了。


    有如此奇人加入朝廷,絕對會是大唐的榮幸。


    不得不說,李淵和李世民不愧是父子,想法很多時候都是相互類似的。


    “老人家你繆讚了,我就是一個尋常人而已。”


    王遠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隨即起身邀請道:“既然老人家想要我的書畫,那可否要來我府上做客?”


    “自是極好!”


    李淵沒有猶豫,當即笑著答應,同時拿起一杯酒水:“能被公子邀請,是老朽的榮幸。”


    “說起來,我們談了那麽久,老朽還沒問公子到底是何名?”


    如此博學多才的年輕人,到底會是一個什麽名字呢?


    王遠笑著,也沒有隱瞞:“晚輩姓王名遠,你叫我王公子就可以了。”


    哢嚓!


    茶杯掉落地上,裂成碎片,而李淵卻毫不在意,隻是直勾勾地看著麵前的少年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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