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的禦書房中。


    大唐帝王天可汗李世民坐在太師椅上,看著桌子上的球,愣愣地出神。


    如果突然有人冒出來,和他說,腳下是一個球。


    他一定會讓人殺了此人,簡直是妖言惑眾,大唐乃是這大陸之中心,豈可能是一個球?


    這也是為何江楓沒有在最開始就普及這個知識的原因,很多人都接受不了。


    包括現在,都沒有人完全相信。


    更有人覺得,這是大唐國師在妖言惑眾,有人已經開始傳謠言了。


    大唐國師露出了他的真麵目。


    李二陛下也清楚,國師江楓直接當著百官拿出這個球來,會產生什麽影響。


    孔家的孔穎達等人,都已經聯名上書,請求治國師一個誤人子弟、欺君罔上、妄言聖人之罪。


    畢竟在華聯商城閣樓上,江楓當著眾人的麵,用了聖人和兩小兒辯日的典故。


    聖人都不明白的道理,豈能是這麽簡單就能夠明白?


    孔家用了好幾個典故,都是關於天圓地方,用來反駁國師江楓,且言辭犀利,大有一種威脅之態。


    麵對如此強勢的孔家聯名上書,李二陛下卻那他們也沒辦法。


    這個就要說一說孔家的驕傲,自漢朝獨尊儒術之後,孔子就成為了聖人。


    從漢朝到現在,孔聖人之名,不是一個帝王可以隨意褒貶的,因為,他的功過在天,在地,且已經深入人心。


    在皇朝,也隻有大成至聖文宣王可以與皇帝平起平坐。


    漢武帝時,大儒董仲舒竭力主張“推明孔氏,抑黜百家”,進言“諸不在六藝之科孔子之術者,皆絕其道,勿使並進”。


    王莽時期,加封為:褒成宣尼公。


    北魏孝文帝諡孔子為“文聖尼父”。


    唐初,立孔子廟堂於國學,以宣父為“先聖”。


    到了李二陛下這裏,直接追諡孔子為“文宣王”,封孔子後裔為“文宣公”。


    而孔廟和孔林已經占地幾十萬畝。


    就單單這一次的學宮建立,其中的山長和夫子,有一半都是來自於孔氏。


    嫡係很少,大部分都是孔家用這些地,用聖人之名,用族中典藏培養出來的讀書人。


    李二陛下隻能是盡量安慰,且態度誠懇,才稍微安撫了孔家之人。


    然則,他的內心,這個時候卻非常複雜。


    本以為自己已經是大陸的霸主,已經建立了不可一世之功,已經超越了秦皇漢武。


    可是現在突然發現,自己所占領的疆土竟然還不足腳下的土地的一半!


    這是多麽打擊人的一個消息。


    “陛下,夜深了,妾身熬了燕窩蓮子粥,還請陛下享用。”長孫皇後緩緩而來,帶著一些香氣。


    李二陛下回過神,呼了一口氣,這才吃起蓮子粥。


    長孫皇後看著球,這也是她第二次看球,還是如此近距離,看的也非常仔細。


    說實話,當時她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也是震驚不已,有那麽一刻,擔心自己會飄向天空。


    還是長樂公主解釋了一下,腳下是一個球,而這個球有一個吸引力,把世間萬物都牢牢地吸在地麵。除非有一個巨大的力,可以抵抗球的吸力,才能飄到天空,就像是神器熱氣球一般。


    長孫皇後這才鬆了一口氣,同時,對於那個球,也非常好奇了。


    “陛下,這就是那個球嗎?”


    李二陛下點點頭,又有一些皺眉,總覺得球這個字不太好聽,要想一個能夠體現他大唐帝王的威望的稱呼。


    但是轉眼一想,孔家必然不會同意的。


    揉了揉眉心,直接說道:“國師給朕出了一個難題呀。”


    到了現在,李二陛下都不知道自己該如何做了,是直接忽視這個球,還是認證對待。


    “陛下,妾身以為這是一件好事呀。”長孫皇後走到李二陛下身後,伸出芊芊嫩手,為李二陛下揉著太陽穴。


    “何以見得?”


    李二陛下其實也有一些想法,隻不過他想得更多,所以也就心思不寧了。


    “陛下,如今大唐已經打敗了吐蕃和高麗,完成了不可一世之功,如此的大唐必然是最為強大的。


    這個時候,很容易就產生一種驕傲、自大之心,妾身想,國師之所以在這個時候提出來,便是這個意思呢。


    麗質說,國師經常說現在的大唐還遠遠沒有達到真正的強盛和繁華,真正的強盛和繁華乃是豐大享豫。


    還說我們以前都在坐進觀天,這個大陸很大,還有很多很多我們不知道的事不知道的物。


    我們見過昆侖奴,卻不知道這些人來自於何處,還用一種無知的眼神看別人,更不知道西方有一個叫做葡萄牙的國家,已經建立了強大的商船橫行海上。


    我們自以為打敗了周圍的番邦就成為了天下霸主,實則也不過是一個大陸上的帝國之一罷了。”


    長孫皇後可是拉著長樂公主問了很多關於國師江楓的問題,了解了不少以前曾為知道的事情,更知道了很多從沒有明白和知道的事情。


    “是啊!”


    李二陛下歎了一口氣。


    “以前,朕以為打敗了十八路諸侯,就能夠一統天下。後來,又要打敗突厥、打敗高麗、打敗吐蕃。然後有覺得大唐已經成為最強大的霸主,功績超過了秦皇漢武。


    現在看來,比大唐一樣強大的王朝還有很多,看起來超越了秦皇漢武的功績,好像也沒什麽了。”


    這是一種深深的無力感。


    長孫皇後心中多少有一些憐惜,覺得李二陛下已經做的很好了。


    “二郎,其實看清楚了腳下之地也好,我們最起碼明白了腳下之地有多大,而不再無知。


    大唐如今已經很強大了,不可能還要繼續打下去,腳下之地太大了,我們不可能完全霸占了所有。


    或許以後,我們可以也學習葡萄牙,建造商船去看看其他的地方,讓大唐百姓知道,腳下之地很大、很大。”


    大到了足以讓他們的野心,在其他地方也可以實現,大到了讓他們那些沒有了土地的人,也可以去無主之地中開墾。


    ……


    十年寒窗無人問、一朝成名天下知。


    說的就是現在的王玄策。


    他那小院子,差不多是人滿為患了。


    一些學院弟子,一些讀書人,一些官員,一些閑人,都擠在院子裏麵。


    他們很想要知道國師教導的其他知識,是否也可以用來加以驗證,也就是做出像王玄策這樣震驚世人的舉動。


    他們可以想到,下一次的大唐時代周刊,必然會大肆報道王玄策這件事情。


    而且,從今以後,必然還有一個王玄策舉鼎的典故了。


    說不羨慕,那都是假的。


    王玄策麵對如此多的人,也都是遊刃有餘,胸中有溝壑,心中有天地。


    一時間,王玄策之大才,名傳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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