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月後。


    兩距離凰城大約十多裏的官道上,一輛普普通通的馬車停靠在路邊,林左急得滿頭是汗,不斷地問在修整車輛的車夫:“怎麽樣?還有多久可以修好?”


    車夫臉色煞白,顫聲回道:“林大人,車、車軸斷、斷了,沒有車軸,修不好……”


    饒是林左這樣見慣了風浪的人此刻也不由變了顏色:”能不能用別的東西代替?”


    “林大人,這造車的時候用的全是好料,若是普通的木架車倒是可以用樹幹代替,可咱們的車用的全是沉木,又裝有銅絲,這樣的重量普通木軸根本承受不起。”


    林左聞言當下又氣又急,但他知道此刻責罵車夫也無濟於事,最緊要的是送候爺去找大夫。


    可馬車壞了,騎馬侯爺又受不了顛簸。


    候爺為人親和不愛擺架子,也不喜鋪張浪費,所以這次出門散心去拜訪好友,也是輕車簡便,隻一輛車帶著貼身侍衛就上路了。


    現在林左是真的後悔了,作為候爺的貼身侍衛他不應該答應候爺這樣任性的行為,本以為現在皇上聖明,又是太平盛世,又他在,出不了什麽事。


    可他怎麽也沒想到侯爺會突發急症,而在趕去找大夫的途中馬車竟然斷軸了,如此一來,一行人竟然陷入了困境。


    看著純銅製造的斷裂的車軸,林左眼裏閃過一抹寒光,普通青銅的車軸用個十年八年都沒問題,純銅的車軸更是可以用上幾十年,這車造出不過三年,為何這車軸如此容易斷裂?更巧的是,偏偏是在候爺喘症發作的時候。


    想起在馬車不起眼的角落裏發現的香包,還有車軸上明顯被動過手腳的痕跡,看來,是有人不想侯爺回燕京了。


    想到這裏,作為跟隨候爺十來年的林左,自然是知道誰不想候爺回京,隻是他萬萬沒有想到,那人會如此喪心病狂,竟敢向候爺下毒手。


    “候爺,你怎麽樣?”林左回身看著靠坐在墊子上用力喘氣,卻憋得滿臉發紫的榮國候問道。


    “不……不行……”榮國候程放艱難地急喘著,他顫抖著手,將剛剛從衣袖裏拿出的小玉壺想要它打開。


    林左見狀,心中一喜,急忙上前幫忙,可是當他將玉壺打開的時候卻臉色大變,一下就將玉壺扔得遠遠的。


    榮國候見狀,那裏還有什麽不明白的?那人準備充足,根本就是想他死在外麵,不想他回燕京,否則怎會明知他有急喘之症,卻將他的救命藥換了?


    能夠將他貼身之物動手腳的人除了那人,再也沒有誰了。


    他知道她對他看重風兒不滿,可鬱兒是嫡子又是長子,自古以來皆是嫡出長子繼承,陽兒身為嫡次子,更是繼室之子,他的身份早已注定了他無法繼承他的爵位。


    作為枕邊人,又是十多年的夫妻,他自問對她無愧於心,平日裏她也是溫柔小意,對風兒也算是關心體貼,這次他上折請封世子,她也隻是不高興了幾日,他隻當她雖然不滿,但亦識大體,卻萬萬沒想到,為了洛兒她竟是不顧十多年的夫妻之情,向他下此毒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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