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明在成都得知黃元一路往東而去,便才頓時省悟,必然是趙舒唆使,匆匆將成都一切托付與李嚴就帶人趕往白帝城。李嚴根本就不相信黃元的事情能和趙舒扯上關係,他和孔明相交已有數年,隻有這一次,看到孔明如此失色慌亂,當年法正在成都橫行霸道的時候,孔明也隻是淡然處之。現在看來孔明猜想的完全正確,趙舒確實是利用黃元的借口起兵,而且兵不血刃又得了漢嘉郡的數千精兵。再看看蜀中,劉備一戰損失的全是西川兵馬,就連應付黃元叛亂,也是四處抽調,才湊出的一些人馬。現在各郡雖然也招募了些兵馬,卻都是無半點實戰經驗,就連訓練也沒有幾天的新兵,怎麽能與趙舒部下那些轉戰多年的精銳相比?


    孔明最後一次來信,說趙舒決意要與他作個了斷,李嚴不得已連宮內的禦林軍都抽調了一部分過去。成都隻剩下幾千老弱之兵,要是再生有什麽變故,這讓李嚴該如何是好?城上守將居然派人前來稟報,漢中鎮北將軍魏延帶著數千兵馬到了城下。自從孔明去了白帝城,便寫不少書信讓魏延分兵來助,卻都被回絕,現在卻怎麽肯來了?而且孔明與趙舒是在川東白帝成僵持,魏延帶著兵馬來成都作甚?李嚴心裏突然覺得有一種不祥的預感,但卻知道魏延的脾氣,不敢讓他在城外久候,急忙帶著家將來城上相見。


    李嚴剛上城樓,就看見下麵魏延正一臉的怒氣,雖然自己不想得罪他,但是成都幹係重大,不能絲毫馬虎,隻好由著他去了。魏延在城下一直注意城樓上的動靜,見李嚴上來,便立刻開口喊道:“正方,還不快讓人打開城門。”


    李嚴先衝他抱了抱拳,問道:“文長何以至此?”魏延答道:“丞相修書與某,言成都空虛,恐有不測,讓某帶些兵馬前來。”李嚴向著他背後看了看,並沒有什麽異樣,又問道:“文長親自前來,漢中卻又交付何人?”


    “漢中自有某心腹之人,王子均再大膽,難道此刻還敢再添亂麽?”魏延故作不悅之色,沉聲道:“某奉丞相之命前來,正方卻盡盤問這些不相幹的事情,莫非是信不過某麽?”李嚴的確是信不過他,但怎麽好說出來?隻好笑道:“文長那裏話,嚴職責所在,故多問了幾句。”略想了一下,又複道:“文長突然前來,稍顯倉促,城中並無準備,可否先將兵馬暫時駐紮在城外?文長先入城見過太子再說。”


    魏延冷笑幾聲,道:“正方還是不相信某?”李嚴還不曾回答,就聽又有人喊道:“李大人,魏將軍確實奉丞相之命而來,下官也有幸隨行。”聲音頗有幾分熟悉,李嚴抬眼望去,卻是巴西太守閻芝,此人雖然沒有什麽大的才能,卻深譜為官之道,對孔明又是極力討好,料來不會錯了。再說魏延出賣過趙舒,現在要是再一次出賣孔明,日後在國中如何立足?李嚴輕敲了一下自己的腦袋,這幾日事情太讓人煩心,以至疑心過重。當下李嚴便不再多問,下令打開城門,接應軍馬入城。


    李嚴也知魏延不悅,急忙親自下來迎接,會麵之後,自是一番客氣,又說了不少恭維的話,才讓魏延臉色好轉。魏延左右張望了一番,忽然問道:“怎麽隻有正方一人來迎。”又“嘿嘿”笑了幾聲,才道:“看來京中官吏是不將某等外鎮之人放在眼中。”


    魏延區區一個漢中太守,他來到成都,難道還要百官出迎麽?李嚴心中對魏延的狂傲極為不滿,卻又知現在他手中握著的兵權是孔明勝敗的關鍵,隻好賠笑道:“文長來的突然,多官均不知情,吾立刻便差人去請百官前來,就在寒舍為文長設宴接風如何?”魏延這才點了點頭,隨著李嚴緩緩而行,閻芝也跟在後麵,而我卻因為與李嚴素識,隻是遠遠雜在軍中。李嚴算是給足了魏延麵子,將城中請來十之**,設下宴席款待。


    酒過數巡,百官多知魏延脾性,也知道魏延現在手中兵馬的重要,都是齊齊舉杯來敬,魏延來著不拒,足足飲百十來杯,隻是臉上微微紅暈,卻並不顯醉。又有一官吏上前為祝,魏延斜眼望去,乃問道:“汝何人也?”那人小心賠笑道:“下官勸學從事譙周。”


    “呸。”魏延就將手中酒杯砸了過去,罵道:“微末小吏也配來敬某酒?”杯中尚有酒水,濺得譙周滿身都是,逢此大辱隻把他一張臉皮漲得通紅,卻又不敢罵還,進退兩難,尷尬之極。“文長醉也。”李嚴急忙出言打哈哈,一麵使眼色讓人將譙周拉下,一麵對著魏延道:“今日宴席便可到此如何?文長略作休息,還要覲見太子殿下。”


    “哈哈。”魏延一陣大笑,道:“某還不曾醉,醉的是正方與諸公。”話音剛落下,就見外麵跑進來一名家將,慌慌張張稟告李嚴:“大人,外麵來了大隊軍馬,將府邸團團圍住。”


    “是何處軍馬?”李嚴剛喝問出口,卻馬上省悟,轉眼看著魏延,冷然問道:“文長何意也?”魏延冷哼一聲,並不理他,乃大聲喊道:“有請趙將軍。”


    趙舒在外麵等這一聲已經等了很久了,畢竟他們坐著,趙舒站著;他們吃著,趙舒看著,那酒肉香味,也搞趙舒食欲大動。趙舒走進廳內,李嚴的臉色不比當日閻芝聽到趙舒的名字好多少,在坐百官有認識的,也有不認識的,不過好在他們都能知道趙舒是誰,也省了一番自我介紹。趙舒走到魏延身旁,看著滿屋子都拿眼睛盯著趙舒,真還以為臉上有些汙點,淡淡笑道:“大家不必如此拘束,繼續,繼續。”又對著李嚴,笑道:“吾不請自來,討杯水酒,正方莫非不歡迎?”李嚴這才回過神來,卻仍不知該如何回答,良久才強笑道:“榮幸之至。”


    趙舒點了點頭,道:“正方客氣了。”又指著後麵官員,道:“吾久不來京中,許多大人都很眼生,正方可代為引薦一番。”李嚴點頭答應,乃依官爵大小,一一介紹,其中有趙舒知道的,也有趙舒不知道的。不過有幾個人,趙舒卻留心了些,諸如蔣琬,費禕,廖立等,都是日後蜀漢有才之士,把孔明扳倒之後,內政法令就要多靠他們幾位了。


    至於剛才被魏延潑了一身酒水的那位,李嚴也代為引薦一番,趙舒對他勸言後主投降之事,總是耿耿於懷,心裏對魏延所為大感解氣。譙周之後,接著是一位年輕官吏,約莫二十歲左右等李嚴開口,便自己上前行禮道:“將軍,下官張紹,不知將軍可還有些印象?”


    “原來是賢弟。”趙舒急忙還禮上前,張紹乃張飛之子,張苞之弟,以前在荊州向與關興要好,趙舒也時常見之,雖然時隔多年,卻仍能記得。趙舒細問之下,才知張紹與父兄卻不一樣,棄武學文,是以張飛去後便被劉備征召回成都,襲承父爵,暫居侍中之職。


    趙舒與張紹聊了片刻,又等李嚴將百官介紹完畢,乃複回魏延首席,道:“既然諸公皆在一堂,陛下詔命便可在此宣讀。”言罷便拿出一紙詔書,遞於旁邊李嚴,笑道:“正方乃太傅之尊,敬請宣詔。”


    李嚴知道詔書必然是對孔明不利的言語,猶豫再三,終於還是伸手接過,打開先自己看了一遍,上麵赫然將孔明指為叛逆,而從者卻是規勸其幡然醒悟,便可既往不咎。趙舒看著李嚴臉上神色數變,知道他心中在猶豫,在掂量,於是冷然道:“怎麽?正方連陛下詔書也不願意宣讀?莫非要連最後這一次機會也不把握?縱使正方不為自己想想,也要為這府中上下數十口,以及堂上百官考慮一番。”


    成王敗寇,李嚴在官場,戰場打滾這麽多年,這點淺顯道理還是明白的,趙舒能說服魏延出兵成都,就已經意味著孔明必敗無疑。李嚴是有身份,有家世的人,怎麽可能隨著孔明陪葬?不得已,李嚴隻好將劉備當眾一字不漏的讀了出來。百官先是極靜,等他讀完,才慢慢小聲議論起來。孔明在成都主政多年,心腹自然不少,這樣詔書肯定會招來很多非議,所以我才借著魏延的名氣,將他們全部聚集在一起,不然挨家挨戶的搜查,得鬧出多大動靜?


    讓趙舒沒有想到的,第一個站出來質問的,居然是譙周,說什麽“丞相勞苦功高”,又什麽“西川百姓安居樂業,皆丞相施政之恩”。趙舒冷眼看著他將話說完,冷冷問了一句:“若兩川之民皆是受孔明恩典,哪置陛下與何地?”趙舒反正看這家夥十分不順眼,他還真敢自己撞上來,當即想著殺雞給猴看,乃喝道:“此人便是孔明死黨,左右可拉出斬訖回報。”


    譙周沒有想到趙舒還真就敢殺他,身體巨震一下,隨即指著我罵道:“吾夜觀天相,帝星晦暗,客星欺主,必有奸佞。”李嚴本要開口替譙周求饒,卻聽他罵了這一句,再不敢多言。百官之眾,如蔣琬等麵上也皆有忿忿之色,卻終迫與外麵兵勢,不能仗義直言。


    眼見譙周要被拖出廳外,張紹上前行禮道:“將軍且息雷霆之怒,譙周雖然違逆聖旨,衝撞將軍,但卻終是朝廷命官,怎好就此倉促殺之?可暫且下獄,送有司議罪,再行處置不遲。將軍剛至成都,不拜太子,便先殺大臣,至令百官懷懼,豈將軍之所願耶?”


    這幾句話也說得頗為有理,趙舒點頭應允暫時將譙周帶下,並不傷其性命,乃複謂眾人道:“吾奉陛下詔命而來,諸公欲從旨者,左首站;不欲從者,可右首站。”言罷便先看向李嚴。李嚴是孔明留在成都的領率之人,此刻不僅是趙舒看著他,下麵多少雙眼睛都在看著他。李嚴在宣讀詔書的時候,心中已經就算是作下決定,現在隻是低著頭走到左側站好。頓時百官之中,十有**都跟了過去。而留在右首的,卻偏偏都是些有名人物,蔣琬,費禕赫然便在其中。


    魏延一揮手,外麵便跑入大隊軍士,將右邊眾人圍住,隻等趙舒一聲令下便要捉拿。這可當真讓趙舒為難,不抓吧,成都局勢如何能穩定下來;抓吧,這以後誰來幫趙舒打理蜀漢的三分天下?趙舒還是讓軍士先行退下,上前問蔣琬道:“公等如此豈非公然抗旨也?”


    蔣琬看了一眼,冷言道:“丞相即便有罪,是當是陛下召集百官,當眾言之,豈能讓將軍一人攜旨而來?這等不明不白的詔書,下官等怎能奉詔?”


    就差沒有將趙舒矯詔幾字說出口來,自來文人清高,這幾個臭文人遠比李嚴,魏延等難以說服,難以威逼。趙舒一時之間卻沒了主意,張紹卻在一旁附耳低聲道:“太子現在成都,將軍何不前往請之?這幾人向來自命忠義,將軍若能說動太子,還愁他們不就範?”


    趙舒轉眼看著張紹,這小子比他父親兄長腦袋靈光多了,以後還可以好生提拔提拔。趙舒深然其言,乃命偏將帶兵在此監視百官,下了一道死命令,若有人想離開,就地處決;又才與魏延,李嚴,張紹等人一起出門前往皇宮。


    皇宮就是皇宮,雖然蜀漢隻是占著兩川,荊襄之地,而且劉備尚儉,但仍建造的雄偉壯觀,讓趙舒暗歎不已,難怪很多人死都想當皇帝。有李嚴在場,宮門禁衛自然不敢多問,當即通報入內,不多時候便有內侍出來相請。趙舒心裏又有了些激動,劉禪少年的時候,也見過幾麵,但是還看不出什麽名堂,現在卻已經是長大成人,真不知道這鼎鼎大名的昏庸皇帝而今會是個什麽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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