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去見譚文嗎?”


    “不,先去見譚詣和譚宏。”


    對於惟鸞的選擇,袁宗第有些納悶。


    “譚文素有賢名,頗受本地百姓愛戴,而且忠義仁厚。”


    惟鸞卻不可名狀的一笑。


    “所以你覺著,譚文和譚詣、譚宏,誰更容易拿下?”


    袁宗第還是不懂。


    “需要準備什麽?”


    惟鸞卻已經在動手了。


    “錢,和委任狀。”


    看到惟鸞刷刷刷地寫了好幾張委任狀,還給蓋了印,袁宗第著實嚇了一跳。


    “惟將軍,你這麽做,不怕上頭追責嗎?”


    惟鸞哈哈一笑,讓助手將委任狀收好。


    “譚詣和譚宏等不到上任的那一天了。”


    三天後,袁宗第和惟鸞順利地坐在了譚詣和譚宏的麵前。


    惟鸞先給兩人送上了第一件禮物。


    “此乃帝國所產之火槍,端是當世第一神器。名玉贈美人,寶劍自然贈英雄,希望賢昆仲笑納。”


    譚詣和譚宏卻笑不出來。


    拿著米涅槍,兩人試了一下,全都憂心忡忡。


    麵對這樣的武器,他們打不過。


    打不過的話,下場隻有一個。


    那就是死路一條。


    “我譚家世居於此,祖祖輩輩素來安份。新朝欲行王化,我等自然恭順逢迎。隻是山民多有無知之輩,我們兄弟也難以照顧周全。”


    索要好處啊!


    惟鸞早有準備。


    他拍拍手,幾個大箱子抬了上來。剛一打開,珠光寶氣奪人心神。


    譚詣和譚宏當場有些失態,就差直接動手了。


    “帝國對於投誠者素來寬容,不吝賞賜。賢昆仲世之英豪,從今以後加官進爵,豈不美哉?”


    說著,惟鸞將委任狀掏了出來,送到二人麵前。


    譚詣和譚宏湊到一起,看到許諾的官職和爵位,已經完全心動了。


    “袁將軍,惟將軍,請轉告吳王殿下,我兄弟二人從今以後誓做帝國順民,不敢有違。”


    惟鸞露出大喜之色,隨即又一副憂慮的模樣。


    “二位誠意歸順,實乃帝國之幸、百姓之福。隻是……素聞本地百姓隻知譚總兵之名,可譚總兵卻隻願做偽明之臣,就怕此事尚有波折。”


    聽到他提及譚文,譚詣和譚宏的臉色十分難看。


    “惟將軍盡管放心,我們那位大哥不過愚忠而已。待我兄弟二人勸誡一番,定然能夠幡然醒悟。”


    惟鸞裝作感激不盡的樣子。


    “那就多多拜托二位將軍了。”


    留下委任狀和銀子,惟鸞和袁宗第告辭離去。


    待下了山,袁宗第再也忍耐不住,問出了不解。


    “惟將軍,此二人當真能夠說動譚文嗎?”


    惟鸞嗬嗬一笑。


    “自然是不能的。”


    袁宗第更加迷糊了。


    “既然如此,咱們豈不是做了無用功?”


    惟鸞轉過頭來,看著薄霧繚繞的群山。


    “嘴巴說不動,不代表刀子說不動。”


    袁宗第倒吸一口涼氣。


    “你是說……他們兄弟之間,會刀兵相向?”


    “譚詣、譚宏乃見利忘義之輩,為了功名利祿,又有什麽做不出來的?”


    惟鸞並不知道他依據人性的猜測,卻精準無比。


    原本的曆史當中,譚詣和譚宏二人就將譚文殺害於巫山的江水當中,隨後投靠了滿清。


    “譚飛熊正人君子,將軍不該如此謀算於他。”


    了解了惟鸞的做法,袁宗第有些不高興。


    按照他的心思,就算想要招安,也應該招安譚文、消滅譚詣和譚宏才對。


    惟鸞卻毫不在意。


    “此處乃兵家必爭之地,多少英雄豪傑依靠此處險勝謀奪天下。不要想著一仗不打,就能順利拿下。咱們國防軍必然要彰顯武力,才能震懾群雄。既然要打,譚詣和譚宏總比譚文要好打的多。再說了,譚文也不是易與之輩,沒那麽容易被謀算。可不管怎麽說,到了最後譚氏三傑必然實力大損,降低咱們進攻的難度。”


    讓袁宗第心裏過不去的檻,在惟鸞這裏什麽都算不上。


    譚家兄弟的內訌,和當年的東江鎮比起來,純粹是小巫見大巫。


    經曆過當年東江鎮的風風雨雨,惟鸞做起這些事情來絲毫沒有心理負擔。


    譚詣和譚宏卻已經被財富和名利蒙蔽了雙眼。


    二人商量一番,立刻派人去請譚文,並且告知了國防軍派人招安一事。


    譚文得知之後心急如焚,很快就趕了過來。


    “咱們譚家曆來深受大明皇恩,鎮守地方,豈可同叛逆沆瀣一氣?隻要咱們守住各處要隘,便可高枕無憂。待到將來大明光複山河,你我皆是從龍之功。”


    這番高談闊論,讓譚詣和譚宏心裏非常的膩歪。


    天下大事早已清晰明了,大明之亡板上釘釘,他們可不想跟著一起翻船。


    “大哥,往日裏你教訓我和三弟,全都言之有理。不過今日,小弟不得不多說兩句。如今國防軍就在山下,十多萬大軍虎視眈眈。一朝攻來,誰人能擋?凶悍如韃子都已灰飛煙滅。咱們兄弟守著這一畝三分地,給誰做臣子不是做?又何必跟著他老朱家完蛋呢?”


    砰……


    譚文當場拍了桌子。


    “混賬!如此不忠不義之言,豈可出於你口?大丈夫生於世間,自當忠義為先,何懼生死?”


    譚宏喝了幾碗酒,此時酒氣上湧,怒火也壓不住了。


    “大哥說的輕巧。可是咱們山寨中老老少少這麽多口子,難道全都該死嗎?誰又願意死?”


    譚文對這兩個兄弟實在是失望透頂。


    “說來說去,你們依舊是貪生怕死,要讓我譚家背上千古罵名嗎?”


    譚詣終於按耐不住了,一把摔了酒碗。


    “你隻顧自己的名聲,何時管過大家夥的生死?再者,大明朝廷給的賞賜,你又何曾顧過我們?”


    酒碗一摔,信號傳出,屋子外麵立刻喊殺衝天。


    譚文頓了一下,立刻反應了過來。


    “好啊,你們兩個畜生,是想要大逆不道嗎?”


    他抽出刀來,竟然搶先動手。


    一時之間,兄弟三人竟然打作一團。


    再堅固的堡壘,一旦內部出現了問題,必定轟然倒塌。


    原本防守各處的兵丁紛紛回防、支援山寨,已經顧不得山下的國防軍了。


    茂密的叢林當中,國防軍的特種兵如同幽靈一樣,尋著露出的縫隙朝著山寨摸去。


    在他們的背後,數不清的大軍緊緊尾隨,如同遊山玩水一般輕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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