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要什麽?”


    對徐雅晴,梁越從來都保持著足夠的警惕。


    他可不認為這個女人是看上了自己。


    他深切的知道,這個女人就是世上最毒的毒物。


    一個不小心,絕對會死無葬身之地。


    他表現的越強硬,徐雅晴就越來勁。


    “那你是求我呢……還是不求我呢?”


    梁越審慎的看過去。


    “你有辦法令我大軍突圍?”


    徐雅晴的語氣愈發魅惑。


    “如果我說能呢?”


    “你的條件。”


    梁越表麵鎮定,內心其實十分熱切。


    實在是如今的局麵太不樂觀,任何能夠扭轉的機會他都不想放過。


    他還不想死在這裏。


    尤其是在他品嚐了權力的滋味後。


    他無時無刻不在夢想著率領了自己的千軍萬馬返回山東,去尋找左夢庚報仇。


    徐雅晴拍拍手,外麵走進來一個人。


    矮矮胖胖的,其貌不揚,眸子裏帶著幾分精明。


    左夢庚看到一定認得。


    因為這個人正是趙四。


    從蒙山逃跑後,趙四一路輾轉,最終在山西同徐雅晴會合。


    見他身受重傷,又詳細的說了事情經過,徐雅晴隻得好生安撫。


    實在是如今白蓮教上下損失慘重,可用之人不多。


    “將他留在你的身邊,許他自領一軍。”


    聽到徐雅晴的條件,梁越嗬嗬冷笑。


    “你們這些邪門歪道,依舊賊心不死啊!”


    徐雅晴臉色轉冷。


    “那你是答應還是不答應?”


    梁越長吸一口氣,問道:“你有何辦法令我大軍轉危為安?”


    到了這個時候,徐雅晴不再隱瞞。


    “我搭上了河南禦史劉令譽的線,劉令譽此人貪財好色,又是一個官迷。倘若送給他一份大功勞,他肯定能夠幫你們逃出生天。”


    梁越不懂官場的事。


    “大功勞,把我們的人頭送給他嗎?”


    徐雅晴對他的愚蠢實在是無力吐槽。


    “劉令譽乃是文官,又不能上陣殺敵,要你們的人頭何用?文治和教化才是文官謀取功績的手段。若論教化,什麽能比得上令人迷途知返、招降納叛?”


    梁越有些懂了。


    “你是說……”


    徐雅清緩緩吐出兩個字。


    “詐降。”


    這個辦法行不行,梁越也沒有把握。


    他思索片刻才道:“我去尋闖將說。”


    半晌過後,李自成隨著梁越親自來了。


    看到梁越的軍中出現這麽一個魅惑眾生的女人,李自成不由側目。


    “你便是白蓮聖姑?”


    徐雅晴竟然收起了媚態,一副聖潔不容侵犯的模樣。


    “小女子久聞闖將威名,今日一見,果然英雄了得。”


    李自成表麵高興,內心瞬間警惕起來。


    像他這樣的梟雄,生死之間走了無數次,早就練成了鐵石心性,自然不會被美人的皮囊所迷惑。


    “聖姑當真能助大軍突圍?”


    徐雅清反問道:“我的條件呢?”


    李自成可比梁越果斷的多。


    他看向趙四,立刻道:“從今日起,趙四兄弟就是梁將軍麾下牙將,許你自組一軍,相應糧草器械概不短缺。”


    這一下徐雅晴不由得對李自成刮目相看。


    “天下英雄,惟闖將也。等候小女子的消息便是。”


    當日,商定條件後,徐雅晴自義軍中返回。


    此時的劉令譽就在武安不遠的磁州。


    崇禎嚴令剿滅西北義軍,因此各路大軍雲集,京營王樸所部就在此處。


    劉令譽身為河南禦史,隨行監軍,權力著實不小。


    “老爺,這西北的流寇眼看著就要完蛋了。妾身隻是可惜,不能見到老爺立下功勳,節節高升,登堂拜相。”


    說起這個,果然搔到了劉令譽的癢處。


    “唉!奈何老夫手無縛雞之力,不能親自上場殺敵。否則的話,大功盡在眼前,徒呼奈何啊?”


    徐雅晴的一雙素手在劉令譽的胸膛上來回摩挲,撩撥的劉令譽心跳加速,完全失去了冷靜。


    “老爺貴為監軍,有上達天聽之能。這麽大的功勞,沒有您的一份,妾身都為您冤屈呢。”


    劉令譽十分感慨,普天之下知己者,惟美人矣。


    “唉,沙場之上隻好讓武夫出頭。除非招降納叛,否則的話老夫便是想要插手也沒有用武之地啊。”


    徐雅晴見他終於上鉤,內心竊喜。


    “那些流寇不是被圍的死死的嘛,難不成還能逃出升天?以妾身之見,這些流寇貪生怕死,遲早是要降的。老爺,您可得留心了。那麽大的功勞,可莫要被別人搶了去。”


    她這麽一說,劉令譽也坐不住了。


    “不成,本老爺得好好盯著。”


    為了功績,為了升官,劉令譽難得擺脫美色,親自前往王樸軍中坐鎮。


    說來也巧,就在他返回的當日,西北義軍派出代表前來請求投降。


    “哼,這些賊子素無廉恥,焉知他們不是耍詐?以末將之見,自然是全都殺了,一了百了。”


    王樸很有想法,並不打算接受義軍的投降。


    劉令譽急了。


    “王總戎,上天有好生之德。這些賊子從前也是我大明之民,不過是活不下去,方才鋌而走險。將他們盡數殺了,損害的何嚐不是我皇明氣運?”


    王樸是個兵油子,並不想得罪劉令譽。


    “末將隻是怕……”


    王樸的軍中自然也有監軍太監,還是大名鼎鼎的楊進朝和盧九德。


    兩人盯著義軍使者,見對方似乎是個文士,便問道:“你是何人,緣何從賊?”


    那使者文質彬彬。


    “在下顧炎。來此之前,我家闖將有言。我義軍上下,原本俱為良民。隻是因為陝西大旱,顆粒無收,為了填飽肚子才犯下大罪。如今見到天威浩蕩,早已幡然悔悟。我等可以立下誓言,歸降之後立刻返回鄉土,耕田勞作以償罪孽。”


    一邊說著,顧炎指使下麵的人抬上來一個個木箱。


    當著一位監軍禦史、兩位監軍太監、一個軍隊主官的麵,這些箱子被一一打開。


    好家夥,刹那間整個軍帳裏光華閃耀、滿室生輝。


    四個朝廷高官竟然同時失態,眼睛裏滿是貪婪。


    為了詐降突圍,這一次西北義軍也是下了血本。


    李自成和諸位首領拿出了所有劫掠而來的稀世珍寶,用來當做詐降的敲門磚。


    這一招對於貪婪成性的劉令譽四人可謂是正中下懷。


    盧九德幾乎就想立刻伸手,忍了又忍,最終改為抓自己的衣袖,才沒有丟人現眼。


    “劉大人,王總戎,咱家看呢,這些賊子應當是真心要降了。”


    劉令譽三人紛紛點頭,根本不願多想一下,眼睛裏隻有那些珍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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