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第十九連第二十七排排長林家誌,也是第十九連唯一幸存的軍官。”


    來到登州,左夢庚親自去醫院探望了陸戰一旅受傷的將士們。


    其中最為他關心的,自然是硬撼八旗騎兵的第十九連。


    這一仗第十九連打的太慘了。


    等到戰鬥結束的時候,全連上下僅僅還剩下十一個人,就連連長崔真都英勇犧牲。


    “報告統帥,我們第十九連沒有給您丟臉,我們守住了陣地!”


    林家誌的肚子上被劃了一刀,經過救治已經康複了許多,他是十一個人當中唯一一個能夠站起來的。


    麵對左夢庚,他的語氣是那麽的自豪。


    左夢庚鄭重敬禮,對於這樣的戰士,即使給再大的褒揚也不為過。


    “你們第十九連以莫大的勇氣、堅定的決心和無畏的犧牲精神,完美的詮釋了我新軍軍魂。作為統帥,我以你們為榮,全軍上下更是以你們為表率和榜樣。為了表彰你們的功勳,今日在這裏,我代表統帥部向你們授旗。”


    左夢庚從傅以漸的手裏接過一麵紅旗,交到林家誌的手中。


    紅旗的四邊帶點金色的綬帶,非常華麗,顯然是為了授勳而用。


    可是當紅旗打開,看到上麵的字,四周所有的軍人無一例外全都眼紅了。


    隻因了上麵的五個字。


    【天下第一連】


    天下第一啊!


    這是什麽概念?


    這是什麽樣的殊榮?


    雖然以第十九連的功績,得到這樣的殊榮是理所應當的。


    可大家都是軍人,看到這樣的天大榮譽落在第十九連的頭上,還是讓他們心裏泛酸。


    看著這麵錦旗,林家誌熱淚盈眶。


    “統帥,我們第十九連還在嗎?”


    左夢庚虎著臉。


    “這叫什麽話?你林家誌還在,還有這麽多戰士在,為什麽第十九連就會不在了?你們活著,就是第十九連的根,就是第十九連的魂。現在告訴我,有沒有信心將第十九連的精神傳承下去?”


    十一名戰士無論是站著的、還是坐著的,亦或者是躺著的,全都爆發出了衝天的堅決。


    “有!”


    一次探望,一次授旗,帶來的影響是無比巨大的。


    沒有多久,全軍上下都知道有那麽一個連隊竟然得到了“天下第一連”的稱號。


    新軍正在一個勝利走向一個勝利的道路上,所有人都士氣昂揚。


    對於別人獲得這樣的殊榮,豈能服氣?


    可想而知,今後的作戰中各個部隊都會爆發術最大的英勇來。


    未來的新軍當中,最不缺的就是英雄部隊。


    ……………………………………………………………………


    曲阜。


    孔孟之鄉。


    得到左夢庚的允許,張溥等人第一站就來到了這裏。


    他們畢竟是儒家子弟,十分惦念孔聖故裏的遭遇。


    不過來到這裏看到的情況,卻讓他們有些意外。


    “聽聞孔聖故裏遭遇兵災,生靈塗炭。原以為此處化為人間地獄,慘不忍睹。卻沒有想到勃勃生機,一如他處啊!”


    站在路邊,看著稻田裏金黃一片、綿綿無盡,孫慎行百思不得其解。


    他們一路走來,早已看到許多地方還有兵災之後痕跡,證明孔聖故裏確實被糟蹋的不輕。


    可是在田間地頭,百姓們洋溢的笑容、熱情的勞動還有即將豐收的果實絕對做不了假。


    “這山東逆賊是有什麽邪術嗎?緣何短短時間,就讓這裏重現生機?”


    陸世儀也是如此。


    沒辦法,這裏的一切實在是超出了他們的認知。


    恰好一個老農牽著牛從身旁路過,張溥連忙攔住。


    “老人家有禮了。”


    見他穿著襦袍,顯然身份不凡,老農客氣道:“官人可有要事?”


    張溥指著四周的田野。


    “老人家,聽聞年前這邊被東江鎮叛賊所毀,民不聊生,緣何今日這般興旺?”


    老農聽了,不禁大笑。


    “東江鎮的賊子著實可惡,殺了不少人呢。不過後來這些賊子都被滅了,縣政府又拿出孔家的地分給了大家夥。如今人人有地、家家有田,縣政府提供了種子、耕牛,還派了農業專家幫忙。這種自己家的地,咋能不用心?你們瞅瞅,今年大家夥可不會挨餓嘍。”


    張溥等人聽了,不禁渾身發寒。


    在他們看來,叛賊肆虐,孔孟故裏顯然是天塌地陷的災難。


    可是今日一個老農從平民百姓的角度出發,卻告訴了他們這樣的災難背後竟然柳暗花明。


    是啊。


    衍生公府在這樣的災難下灰飛煙滅,可是遺留下來的財富卻滋潤了本地的所有百姓。


    張溥他們這些人全都是大地主,豈能不明山東的深意?


    “哼,邀買人心!”


    官應震怒氣衝衝,可是內心深處卻對山東的做法感覺到了恐懼。


    他當然知道天下各處的百姓無不希望擁有自己的土地。


    可土地從哪裏來的?


    當然要從他們這些大地主的手中搶奪。


    這分明是一場你死我活的鬥爭,根本不存在彼此調和的可能。


    除非他們能夠放棄手中的土地,接受新興的製度,否則的話必然是山東的死敵。


    眾人感受到危機,心情久久難以平靜。


    他們又走進了曲阜縣城。


    這裏和其他的山東地方一樣,也將城牆全部拆除了。


    而沒有了城牆的限製之後,縣城建設全麵鋪開,呈現出一種他們從未見過的繁榮。


    看著工匠們在路上傾倒泥水,然後又小心抹平,張溥等人嘖嘖稱奇。


    他們已經看到在工地的前方,早有一段很長很長的道路。


    那道路十分寬闊平整,就是看不出用何物築成。


    但是工匠們幹活的地方和那段路是連在一起的,顯然他們看到的那種稀稀拉拉的泥水,可能就是築路的材料。


    張溥等人繞過工地,小心翼翼地走上了那段馬路。


    等雙腳真正的踩在上麵時,堅固平坦的感覺讓他們都瞪大了眼睛。


    “敢問這是何物,緣何可以築路?”


    陸世儀拉住一位工匠虛心求教。


    工匠倒也沒有隱瞞。


    “這是水泥,和泥沙攪拌之後鋪在地上,抹平之後堅固平坦,用來鋪路再好不過。”


    張溥等人麵麵相覷,竟然聽不懂工匠的話。


    這個遭遇著實令他們慌神不已。


    他們全都自詡博才,想不到這個世界還有他們不知道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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