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鋼板,隻是一句話。


    能不能加鋼板,卻是大問題。


    可以承受火炮開火後坐力的鋼板,毫無疑問,起碼要幾百公斤。


    按照設計,海軍第一艘仿製蓋倫戰艦,預計的載炮數量是四十門。


    以一塊鋼板兩百公斤計算,那麽就等於憑空增加了八千公斤的載重量。這無疑是一艘戰艦的極大負擔,影響的方麵數不勝數。


    左夢庚提議加鋼板,眾人立刻討論起來。


    最終,得出的結論是……


    加鋼板可以,但是得減少火炮數量。


    說白了,就是維持戰艦的載重量平衡。


    “其實火炮數量減少,問題並不是很大。我們的火炮射程遠,火力強大,即便隻有歐羅巴同級戰艦一半的數量,也是占據絕對優勢的。”


    歐洲的艦炮是什麽樣的呢?


    前裝炮,黑火藥,鐵彈丸……


    盡管有些火炮的口徑很大,但上述三個條件決定了,威力完全在預期之內。


    而海軍準備裝配的火炮,乃是帶有炮閂的全封閉式後裝炮。采用的是火棉炸藥和尖頭爆破彈。


    歐洲的海軍火炮最極限射程也不過三千米,準頭嘛……


    上帝也無法保證。


    海軍的新式火炮射程雖然也不到三千米,但普遍都在兩千五百米左右。


    最最重要的是,新軍的尖頭爆破彈對於這個時代的木殼戰艦來說,完全是毀滅性的打擊。


    圓球炮彈劈裏啪啦打上半天,最多能讓對手的船千瘡百孔,但不會造成致命傷害。


    可新軍的艦炮隻要擊中一發,就能將如今世界上大多數的戰艦徹底撕碎。即便是附帶的火藥爆炸後的燃燒效果,都不是如今的船能夠承受的。


    甚至為了保證殺傷力,還得減小彈頭的尖銳度,使其圓潤一些。


    否則的話,就變成穿甲彈了。


    擊中了敵船,炮彈穿越而過,那樂子就大了。


    整體來說,減少火炮數量,對海軍的作戰影響並不大。


    而要做即將開始建造的新式戰艦進行改動,又是海量的工作。


    看著孫元化、阿彌額爾、額弘略等人愁眉苦臉的德行,左夢庚就不禁偷著樂。


    一入工科深似海啊!


    當晚,就在膠州灣港口,左夢庚為徐爾爵、夏允彝夫婦舉行了盛大的歡迎宴會。


    美食都是現成的。


    歸航的船隊帶來回來了豐富的海鮮,全都在晚宴上化為了精美的菜肴。


    “彝仲先去臨清安頓下來,然後進入政務學院學習。等結業後,再安排你的去向。”


    夏允彝表示過,希望從政。


    他雖然遠在江南,但是和陳子龍的通信並沒有斷過。對於山東這邊的政務體係,已經有足夠的了解了。


    雖然沒有一來就被委以重任,但夏允彝早有心理準備,反而對這裏透明的政治體係十分讚賞。


    “在下初到,人地皆生,正該埋首苦學,方能施展抱負。”


    對於他的豁達,左夢庚十分欣賞。


    看著夏允彝妻子陸氏抱著的孩子,他探出手來。


    “這便是令公子吧?”


    其實他知道,這個繈褓中的小孩,就是大名鼎鼎的夏完淳。


    夏允彝共有兩位妻子,夏完淳乃是側室陸氏所生。而夏允彝的正妻乃是盛氏,育有一女,就是在旁邊的小姑娘。


    這小姑娘也不是尋常女子,乃是曆史上赫赫有名的才女夏淑吉,人稱明末蔡文姬。


    夏淑吉原本會嫁給侯玄洵,而夏、侯兩家在抗清中迭逢大難,多有殉烈者。


    侯玄洵本人於崇禎九年病死,侯玄洵伯父侯峒曾及兩個堂兄侯玄演、侯玄潔在保衛嘉定時殉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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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時清軍又製造“嘉定三屠”慘案,大開殺戒,全城百姓幾乎殺光。


    侯玄洵父侯岐曾又在鬆江兵變失敗後殉難。


    夏、侯兩家男丁也幾乎死絕,夏淑吉的兒子侯檠在十幾歲時病死,


    她夫亡子夭,一生不幸,後跟隨母親、弟媳剃度入道,法號神一。


    不過如今她跟隨父母來了山東,隻怕是不會再嫁給侯玄洵了。而且以新軍的強盛,也不需要她的家族親人為之殉道衛國。


    抱著夏完淳,看著小家夥烏溜溜的眼珠子,左夢庚越看越是喜歡。


    他和徐若琳成婚經年,不出意外,應該很快要有自己的孩子了。


    他的孩子,也會像夏完淳這般精靈可愛吧?


    “可惜我窮鬼一個,沒法給孩子見麵禮。”


    左夢庚搜遍全身,愣是找不出一件值錢的東西,不由大囧。


    夏允彝忙道:“這孩子能得統帥喜歡,已是邀天之幸。切不可福澤太厚,他承受不起。”


    明眼人都看的出來,左夢庚已成龍騰虎躍之勢。


    這樣的人,根本不需要做什麽,隻需要一句話,就會給別人的人生帶來巨大的影響。


    別的不說,單憑他抱過夏完淳這件事,這小子將來就是個天之驕子。


    “中恒,鬆江府如今情勢微妙,恐怕會有大變。”


    現如今,稱呼左夢庚字的人不多了。


    除了家族長輩之外,就隻有一些親密的朋友。


    所有人都感受得到,左夢庚的權威正在日盛,也都很注意維護他的地位。


    徐爾爵卻不需要在乎這些。


    他是左夢庚的大舅子,這麽稱呼更加親近。


    當然,這麽做其實也是在試探。


    如果左夢庚表現出反感來,他也會更改稱呼,和其他人一樣稱其為統帥。


    這麽改並不會讓徐爾爵難過,因為這是一個政權領袖的必經之路。


    徐爾爵也不是臨時起意這麽做,其實是代表了徐家。


    一旦他改了稱呼,那麽就代表著整個徐家,包括徐驥都得改。


    就像大明一樣,周國丈敢叫崇禎為女婿嗎?


    他的觀察中,左夢庚神色如常,並沒有任何一絲絲的不虞。


    這說明,左夢庚對於稱呼一事,根本就不在乎。


    這個發現,讓他十分開心。


    雖然隻是一個稱呼,但代表的,卻是人的遠近疏離。


    左夢庚還沒有敏銳到那個程度,即使日後明白過來,也並不會在乎。


    他更關心的,是徐爾爵透露的信息。


    “鬆江府如何了?”


    如今的鬆江府,棉紡業在經過了工業化改革後,正式進入了突飛猛進的發展時期。


    不但給左夢庚帶來了豐沛的財源,也給山東提供了海量的棉紡成品。


    可以說,鬆江府如今就是第二塊地盤,不容有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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