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明亮的顏色在現在變得黯然失色,白江站在床邊,而周浩揚則坐在床邊,拿著一塊輕柔的毛巾替周寒酥的遺體輕輕擦拭。


    “對不起……”


    白江開口道歉,迎來的是周浩揚不解的神色。


    “你道歉做什麽?”


    “你妹妹……”


    “我妹妹怎麽了?”


    白江愣神,周浩揚是不知道周寒酥的死和他有關嗎?怎麽會表情這麽平靜?


    “說起來我還要想你說一聲對不起。”


    “為什麽?”


    “我妹妹有哮喘,從小她身體就不是很好,所以我很害怕她那一天就離開了,之前跟你說的話隻是心裏沒底,所以覺得跟你說這些話心裏就有底,但感覺就是感覺。”


    說到這兒,周浩揚苦笑了一聲,抬起周寒酥的手臂輕輕給她擦拭,動作輕柔,眼神溫柔。這是他唯一能給周寒酥做的事了。


    “抱歉啊,之前跟你隱瞞這些,還要你保證我妹妹的安全。”


    “沒事……”


    這突如其來的變化讓白江措手不及,他本來是間接害死周寒酥的凶手,然而現在卻是一個清白的人。


    “酥酥她走的很安穩,是在睡夢裏離開的,沒什麽痛苦。這應該也是上天不忍看到她痛苦吧,特地給她的獎勵。”


    說著說著,周浩揚的身體忽然不動了,手上的動作也停了。


    “白江,你看。”


    暗地裏,陳貝突然出聲,白江抬起頭看到周寒酥的鬼魂坐在床上,她身後是自己的屍體,周寒酥麵對周浩揚,溫柔的注視他,似乎是注意到白江的眼神抬起頭向他這邊看過來。


    噓!


    周寒酥輕輕把食指放在嘴唇,阻止白江挑明她的存在。


    白江沉默了。實際上他也沒有打算去揭露周寒酥鬼魂還存在的事實。不過讓他意外的是,周寒酥的鬼魂竟然沒有被吞噬,那個宋安何打的什麽主意?


    “酥酥她是個好孩子,一直都很乖。”


    周浩揚的聲音有些不太對勁,光是聽聲音就覺得他承受了太多,現在的情緒很壓抑,不知道該怎麽發泄,現在堆積到一起,一提周寒酥,情緒就徹底爆發。


    剛剛之所以在他父母麵前表現的很鎮定大概也就是因為不想讓自己的父母擔心自己吧。


    “哥哥才是世界上最好的哥哥,不要哭。”


    周寒酥的鬼魂伸出手想擦去周浩揚臉上的淚水,然而她的手在觸碰到周浩揚的那一刻,就穿了過去,並沒有辦法接觸到周浩揚。


    周寒酥愣了愣,看著自己透明的手不知道該怎麽辦,隻能眼睜睜地看著周浩揚掉眼淚。


    “對不起哥哥,是酥酥不好。”


    “我對不起酥酥,是我沒照顧好她。”


    周寒酥的聲音和周浩揚的聲音同時響起,一個生一個死,即使是這樣兩個人的默契依舊還在。


    過了好一會兒周浩揚才止住自己的情緒,拿起一旁的紙擦幹淨之後,緩了好一會兒才對白江說:“一個大男人哭了,是不是很沒麵子。”


    “並沒有。”


    “才不是!”


    前一句是白江回答,後一句是周寒酥的回答。


    一前一後,白江忍不住把視線往周寒酥的臉上看。


    周寒酥察覺到,回複一個笑容笑嘻嘻地從床上起來,跳到地上,赤著腳走到白江麵前。


    “白江哥哥,你能看到我嗎?”


    此時周浩揚的眼神也在往他這邊看。


    可能是錯覺吧,剛剛總感覺有一陣風吹過,可房間裏的窗戶都沒有開,而且床邊也沒有窗戶,空調也沒開,所以這風是從哪來的?


    打心底覺得剛剛那真風很溫暖,就像妹妹的手一樣。他是瘋了嗎?還不願意承認酥酥已經死了,遠離他了。


    白江的眼神往周寒酥的地方瞥了一眼,緊接著對周浩揚說道:“我想去個洗手間冷靜一下。”


    “你去陽台吧,那裏可以抽煙。”


    周浩楊對白江的話很懂,直接讓他去陽台抽煙。廁所裏不允許抽煙,因為這樣會讓酥酥聞到,這對她來說並不好。


    “好。”


    臨走之前,白江走到還在疑惑的周寒酥身邊,在經過她的時候,用很小的聲音對她說:“酥酥,走吧。”


    聲音很小,小到周浩揚並沒有聽見。


    而周寒酥耳朵很靈,聽到白江喊她的名字,臉上揚起笑容,跟著白江走到門口的時候,轉過頭看向周浩揚,眼中閃過不忍,緊接著又折返回去做出一個擁抱的動作,緊緊懷抱周浩揚,然而她能感受到自己的懷裏是空蕩蕩的,即使哥哥就在自己的麵前。


    “酥酥……”


    周浩揚的聲音響起,周寒酥的眼睛終於忍不住紅了。


    “哥哥,酥酥對不起你!”


    無論周寒酥哭的有多麽撕心裂肺,周浩揚還是聽不到,這淒厲的哭喊聲就隻能他一個人聽到。


    白江心緒煩躁,走到陽台的位置從兜裏拿出一盒煙,又拿出火機點燃一根香煙。


    忽明忽暗的火光在陽台亮起,白江拿著煙狠狠地吸了一口,頓時覺得心情好了很多,uu看書wwuuanshu 心裏麵煩躁的思緒也都被拋諸腦後,現在腦子裏就剩下尼古丁帶給他的麻痹。


    過了一好一會兒,周寒酥的聲音才慢慢降下去,白江的第一根煙也已經抽完。


    陽台上有一個煙灰缸,裏麵很幹淨。看來周浩揚經常在這裏抽煙。


    白江把煙放到煙灰缸裏按滅後,餘光忽然看到自己身邊出現周寒酥的身影。


    “酥酥。”


    “白江哥哥。”


    白江意識到什麽,關上陽台的窗戶,隻露出一個縫隙,方便聲音的傳遞。


    “沒事的白江哥哥,我現在已經……已經死了,所以煙對我不起效果了。”


    周寒酥再說到自己死的時候頓了頓,神情恍惚,隨後又恢複如初,笑的開朗。


    白江想了想也是這個道理,於是把陽台上的玻璃門打開,讓周寒酥走進來。


    “酥酥,你現在……”


    “白江哥哥,我沒事的。我過來是想讓你幫我一件事,你能不能幫幫我?”


    “你說,什麽事?”


    白江的回答不帶絲毫猶豫,周浩揚不知道事情的真相,但不代表他就真的沒有一點責任。周寒酥是怎麽死的,現在沒有結論,但一定跟那個宋安何脫不了幹係。


    周寒酥的眼神一直在往自己房間裏瞟,她要自己幫忙的事顯然是跟周浩揚有關的,“能不能……幫我哥哥走出這段陰影,讓他好好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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