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州各地的貧苦漢民還在源源不斷的趕來投奔到王澤的麾下,可是王澤卻有些坐不住了。


    到濟南城被攻下的第六七日,王澤麾下總兵力已近五萬人。攻進濟南城時就有近五千人,再加上城內外招募的貧苦百姓青壯兩萬五千多人。四周豪傑前來投奔的又有五六千人,加起來足足有三萬六七千,這幾日又有一萬多人前來投奔。


    這樣光是那些豪傑們的部下就已經超過了王澤自己原來的人馬了,另外還有王澤招募的齊州各郡縣貧困漢民數萬人,實打實的烏合之眾。


    用這樣的軍隊不要說去打敗北齊的‘精’銳部隊了,**陣能不能擺的成都是個大問題。


    再者還是兵器的問題,雖說那些豪傑前來投奔之時大部分自己就有兵器,可是總得給人家換裝吧!那些新投奔的青壯也得武裝起來吧!


    目前自己隻有三萬多人有兵器,冶鐵監的工匠們在王澤的催促和大把的錢糧鼓勵下,現在可是是拚了老命的打製矛尖和長刀。


    可是哪怕是這樣目前還有一萬七八千人沒有兵器,王澤這邊已經命令何亮,率沒有作戰任務的船隻盡快往長島運送人丁、糧食、金銀,還得從長島那邊運來一批兵器才行。


    濟南城已經被攻下六七天了,這幾日已經不時有小股的北齊探馬在附近遊弋,恐怕鮮卑騎兵不日就可能來到。


    葛偉、尋昀在這數日間攻打周邊郡縣時,曾與數股北齊鮮卑騎兵‘交’手,擒殺了數十人。


    審問後方得知大河以北平原郡以西竟然有一個北齊重要軍事據點碻磝,雖然因為北齊版圖的擴張主要軍隊都在齊周邊境和防備突厥以及南陳,但是這裏仍然有上千騎兵駐紮。


    王澤不由為曹安夜襲平原成功感到慶幸,雖然碻磝在大河以北但是從碻磝南下接連有濟州、濟北郡兩大城池存在,曲六郎無法封鎖到那裏。


    好在但凡大軍行進必須有大量輜重糧草隨行,隻要牢牢封鎖住濟水就可以暫時阻攔了。


    這樣北麵的濟水上有曲六郎率水軍阻攔,短時日無憂,東麵的青州一向兵力弱小,連泰山盜都奈何不得不必放在心上,但是西麵濟州、南麵兗州的守軍已經開始整備兵馬準備進攻了。


    因為高季式是很受高洋重視的大臣,目前高洋還不知道高季式已死,必然不會坐視他陷於敵手,定派遣大軍前來。


    麵對這些棘手的問題讓王澤有些焦頭爛額,目前最大的問題不是兵器的問題,而是如何增加自己的戰鬥力量。


    就在王澤想的心煩的時候濮陽勳和羊枯進來了。


    看到王澤一臉的苦惱,濮陽勳和羊枯相視一笑,然後濮陽勳開口道:“郎君心中苦惱大可不必,我二人已有妙計!”


    “哦,先生知我心中有何煩惱?”王澤看到兩位軍師進屋,立即起身迎接,見濮陽勳如此說,當即發問。


    濮陽勳哈哈大笑道:“而今郎君最大的問題不在兵馬多少,而在於可戰之士太少!如今郎君麾下兵馬雖有數萬之多,可是除了本部三四千人外,數千豪傑不可輕信,其餘青壯皆是烏合之眾!”


    王澤急道:“濮陽先生,這些我都知道的,你就別賣關子了,快快給我講明該怎麽辦吧!”


    年近四十的濮陽勳盍首笑道:“而今的關鍵是郎君要大力增加自己的嫡係力量,不然時日一久豪傑中必然會有人生異心!”


    “那我應該怎麽辦呢?”王澤急的心如貓抓。


    濮陽勳看了羊枯一眼笑著回道:“郎君數日前撲滅一眾豪強世家,怎就疏忽了那些豪強家中的人力了?”


    王澤恍然大悟道:“先生可是說那些豪強家中的奴婢?哎呀呀,我怎麽就沒想到呢!多謝先生指教!”


    這時旁邊一直在微笑看著的羊枯也開口了:“郎君不知,魏孝昌二年(公元526年)葛榮在定州起家時,也是靠著河北漢民百姓與官府及豪強世家的奴婢才得以迅速擴大。如今齊州不僅各豪強世家奴隸眾多,連各級官府都有大量的官奴,隻要郎君給他們編戶齊民,獎勵大量錢糧以利‘誘’之他們必然會為郎君效死命!”


    王澤當即采用濮陽勳和羊枯的建議,收羅各世家豪強城內外莊園內的奴婢,擇勇壯敢戰且武藝‘精’良者得三千餘人,除了一千人充入蒼狼營外,其餘兩千多人全部被充入步軍營。


    更讓王澤驚喜的是齊州竟然還有牧監,從牧監得馬匹一萬餘匹,其中至少有七八千匹可以充作戰馬。牧監管轄的牧奴有一千多勇士加入了葛偉尋昀的騎兵營。


    直到這時北齊的大軍還未來到,可是這日濟水上竟然出現了北齊的水軍,這讓王澤感到意外,之前王澤一直以為北方的北齊、北周兩國都沒有水軍的。


    一身儒服打扮的濮陽勳搖頭晃腦的向王澤解釋:“齊國大軍未至恐怕在於齊國軍政分治。鄴城雖是都城卻隻是文官在此,而負責齊國兵馬的內外二省都在晉陽而不在鄴城。”


    看王澤有些不解,濮陽勳解釋道:“內省又稱騎兵省,乃是自賀六渾(高歡鮮卑名)大丞相府的外兵曹和騎兵曹演變而來。特別是騎兵中有一部是高洋親自挑選鮮卑兵中勇力絕眾者組成‘精’兵,號稱“百保鮮卑”;外兵省則是‘精’簡出勇力絕倫的漢人士卒充任。”


    看到王澤有些明白了,濮陽勳繼續說:“鮮卑騎兵雖然善戰卻不善攻城,從晉陽到齊州調遣外兵省的大批步軍前來則是需要更多的時間!至於這個水軍早在北魏年間為了防止劉宋北伐就在大河各州郡設立了。隻是北方的齊軍水軍現在主要在北豫州等地防備北周,現在濟南城臨近濟水、大河隻怕不久還會有大批水軍前來!”


    雖然濟水上的這部齊軍水軍隨即就被曲六郎所部消滅,但是仍然給王澤敲響了警鍾。北齊也是有水軍的,這樣就會隨時威脅到自己原來的退路。


    羊枯不愧是三國名將羊祜的本家,關鍵時刻‘挺’身而出:“郎君莫慌,如今郎君麾下兵馬六七萬人,雖說能戰者少但畢竟多勇壯之士,何不遣一員大將率一兩萬人向東打通陸上的通道呢?”


    王澤一拍手,羊枯這是個好主意,手下數萬人能作戰的也就是一萬來人,不如派遣千餘‘精’兵帶上一兩萬萬青壯向東打通與長廣郡的陸上通道,這樣一來就與長廣郡連成一體擁有足夠的戰略空間。


    東麵的青州一向武力不強,加上也是齊國腹地向來兵力薄弱。青州再往東就是光州了,東萊郡長廣郡都算是自己的家‘門’口了。


    既然主意已定那便要盡快執行,王澤思慮良久選騎兵統領尋昀為主將帶領姬翔、楊武二人,率領一千騎兵率先東進;然後步軍由張航率領蒼狼營五百餘人,加上補充的青壯一萬五千餘人組成東征步軍。


    看著漸漸遠去的東征大軍,羊枯對送行的王澤濮陽勳感歎道:“隻要郎君緊緊依靠這些貧困漢民,大力打擊鮮卑貴族和世家豪族,哪怕不能入主中原,也能成就一番大事!”


    濮陽勳也是深有感觸,高歡掌握大權後軍事上依靠北鎮鮮卑,政治上依靠中原的世家豪族,北魏末期重新建立的世家‘門’閥政治,導致導致濮陽勳這樣出身於寒‘門’的人才毫無出頭之日。


    他感歎道:“天下諸國齊最盛,西包汾晉,南至江淮,東達滄海,北漸沙漠,六國之地,齊獲其五,九州之境,彼分其四!若不是鮮卑貴族和那些漢族豪‘門’世家爭來鬥去,賀六渾早就滅掉西魏統一天下了!”


    高歡能夠順利的控製河北地區,與當地世家大族的支持密不可分。


    北魏後期,隨著士族‘門’閥製度的重新建立,河北世家大族憑借宗族和鄉裏,勢力急劇增長,他們也是東魏北齊政治中一股影響很大的政治勢力。


    高歡起兵後,高氏與河北的趙郡李氏、範陽盧氏等世家通婚,以求獲得他們的支持。


    但高歡的統治基礎是以北鎮鮮卑為主要軍事力量,鮮卑人因掌握著軍事力量時常欺壓漢族百姓。


    高歡為了保持統治的穩定也曾經試圖調解兩者之間的矛盾,但是也隻不過兩相安撫。


    高歡對鮮卑兵士說:漢民是你們的奴隸,男子為你們種田,‘婦’‘女’為你們紡織,供養你們布帛錢糧,讓你們可以吃飽穿暖,你們幹嘛還要欺辱他們呢?


    對漢族百姓則說:鮮卑是你們的客人,從你們這裏得到一點粟米一匹布帛,幫你們驅逐賊寇,讓你們可以安定的生活,縱有小過錯也不要怨恨呀?


    但是當漢族大臣要求高歡清除殘害百姓的勳貴們時,高歡卻稱:這些勳貴親自衝鋒陷陣,百死一生,雖然可能有些貪鄙,但是從大局來講怎麽可以拿平常人來比?


    曆東魏北齊,政治上擁有特權的鮮卑貴族稱漢人為狗漢、一錢漢,他們與中原世家大族以爭奪政治權力為主要內容的鬥爭也異常‘激’烈。恐怕這次北齊大軍遲遲未到也與他們之間的鬥爭有關係。


    王澤細細聽著濮陽勳和羊枯對北齊朝政的描述,終於對這個天下第一強國有了一個大體的了解。


    看上去強大不可匹敵的北齊竟然還有那麽多弱點,既然這樣,我還給你客氣什麽,當然是能占多少便宜就占多少便宜了。


    正好趁著北齊大軍還未來到的空擋,王澤將手下各營兵馬輪番放出去攻打濟北郡和臨淄郡靠近濟南城的各處縣城,一來是驅逐北齊在齊州周邊的勢力加大齊軍以後的後勤壓力,二來則是借著這個機會來練一練兵。


    可是王澤、濮陽勳和羊枯都忽略了一個隱藏起來的勢力,他隱藏在民間猶如無害的羔羊,隻等機會就會‘露’出獠牙讓你牢牢地記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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