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火分隔了戰場,曹操也陷入兩難之中。


    主力步卒的數量雖然遠超對方,但在敵人幾麵夾擊之下,難免會落入下風。


    曹操在想,是要等大火熄滅,還是向前衝去。


    這路中央的大火,是木枝浸了火油燒起來的,雖然看起來很猛烈,但應該燒不太長。


    若要等候大火熄滅,或許還能派騎兵助步卒主力剿清敵軍。


    但前方碼頭的誘惑,讓曹操心癢不已。


    諸葛亮的大軍出動大半,後方最多還有一兩萬人。


    騎兵若是衝過去,說不定能將敵人打退,奪取戰船,或是占據碼頭重要的路口位置。


    占據了路口,就能一路向北而去了。


    襄陽城的狀況,究竟是怎樣,還亟待他去了解,去支援。


    “徐晃,你留在這裏,指揮步卒衝向前方……”


    “夏侯惇,咱們先去前麵看一看情況!”


    一番思慮,曹操將步卒留下,自己則跟隨騎兵向前方探路。


    一路衝殺向前,衝向碼頭,卻發現諸葛亮的戰船卻已駛離碼頭。


    他們並未走遠,而是停留在河道中央。


    “不好!他們要向咱們放箭!”


    夏侯惇隻看了一眼,立馬回身叮囑眾人退散開來。


    與此同時,密集的箭雨飛竄而來,直射向碼頭之上。


    不少騎兵中箭身亡。


    “退,退!”


    曹操不得不向後退了去。


    “咱們現在怎麽辦?”


    荀彧已經急了,若要一路北行,免不了要遭遇戰船上的弓箭襲擊。


    “先向後方支援步卒……”


    事到如今,也沒有更好的辦法了,曹操隻能選擇肉搏。


    若是能將敵人主力擊殺,他們倒也能選擇從西麵衝出去。


    “丞相!”


    正當這時,徐晃也領著大部隊衝了過來。


    大軍合攏,曹操欣喜不已。


    “情況怎麽樣?”


    曹操趕忙望向徐晃。


    “還好,對方知道兵力不如咱們,隻打了一輪,便又退了回去……”


    “我們的人,死傷不多……”


    徐晃道。


    曹操點了點頭,心中稍鬆。


    “那咱們怎麽辦?現在是退回去,還是沿路北進?”


    荀彧問道。


    “還是退回城中吧!現在敵人都在東城門,咱們從西麵走!”


    曹操稍一思慮,更換了行軍計劃。


    “丞相,怕是不行了……”


    這時候,滿寵站了出來。


    “末將方才撤退時,觀望了敵人動向,他們好像向西麵退去了……”


    “隻怕……現在宜城已落入張飛手中了……”


    滿寵沉聲說道。


    “什麽?”


    曹操一驚。


    照滿寵的說法,他們現在已被孤立在這城東大道之上。


    後退無路,向前則要承擔戰船的騷擾。


    “還是走到這一步了嗎?”


    曹操垂頭喪氣道。


    從城東取道,最怕的就是敵人不跟你正麵作戰。


    諸葛亮有戰船,大可以沿水路騷擾,不斷折損他的兵力。


    但現在他也沒有其他辦法了,後退無路,宜城,以及大道兩旁的密林,都已在諸葛亮的掌握之中。


    唯有快些行軍,避開諸葛亮的幹擾,才是正道。


    “丞相,下官覺得……”


    荀彧突然開口。


    他是軍中謀士,他一開口,眾人立時安靜下來。


    “隻怕那襄陽城……已經……已經落入諸葛亮之手了……”


    荀彧猶疑著開口。


    曹操沒有說話,他早已預料到這種可能。


    “你……你有什麽依據嗎?”


    徐晃在旁問道。


    “丞相,諸葛亮敢放咱們前往碼頭,沿漢水河畔北上,當真隻是為了沿途騷擾嗎?”


    “他水師雖然厲害,但隻要咱們一心北上,終究是能殺到襄陽城的。”


    “除非……”


    荀彧緩緩開口。


    “除非諸葛亮已有絕對把握,咱們進了了襄陽,隻會在城外徘徊。”


    曹操分析下去。


    這樣想來,曹操越發肯定,襄陽城已落入關羽之手。


    “這樣說來,咱們已無處可去了?”


    曹操心灰意冷下來。


    經一番苦戰,他好歹保存了十多萬大軍主力,若能占據襄陽,還能徐圖後事。


    但襄陽一丟,這十多萬大軍流落在漢水之側,早遲要被對方剿滅幹淨。


    此番出征,大軍輕便出行,並沒有帶糧草。


    到當真餓了,困了,諸葛亮突然殺到了,又該如何?


    宜城已丟,襄陽也丟,他們一行人被包夾在兩城之間,要承擔諸葛亮的沿途阻攔,又有何地可去?


    “要不……咱們橫渡漢水,逃向東麵?”


    荀彧提議道。


    “東麵?東麵哪裏?”


    曹操想了想,漢水以東,便是諸多山係,難道要逃到深山裏去嗎?


    荀彧這時已展開了地圖,指著地圖道:


    “丞相,請看,我們若要回到許都,有兩條路,一是經襄陽往東北方向。”


    “二則是沿長江向東,到了合肥附近,再北上到許都……”


    他說到合肥,曹操已心中一亮。


    立馬展開地圖一看,一路向動,經過山區,就是合肥縣城的位置。


    “對,就去合肥!”


    如今襄陽大概率已丟,再北上襄陽,隻是死路一條。


    若能橫渡漢水,深入大山之中,那諸葛亮便再難追上他們。


    而後一路向東,到了合肥,曹軍便安然無憂了。


    曹懷陽曾經提示過曹操,要加固合肥城防。


    那裏,還有張遼、曹洪鎮守。


    到了合肥,大軍就安全了。


    而且往後再往北回許都,或是南下江東,都是不錯的選擇。


    回身看了看已被敵人占領的宜城,再向北看了看襄陽的方向,曹操越發肯定這個決策。


    “咱們還是向東而去吧,隻有向東去,才能避開劉備大軍的追擊!”


    曹操肯定道。


    “但是……沒有糧草怎麽辦?”


    徐晃這時候提出難題。


    “唉!隻能先熬著了,一路有山有水,還怕沒有吃的嗎?”


    曹操歎氣道。


    再說,這一路艱難險阻,究竟有多少人能熬到合肥,還要兩說。


    現在擔心糧草,為時太早矣!


    如今隻有這一條生路,他們已別無選擇。


    “那咱們如何渡河,在何處渡河?”


    曹操又看向荀彧。


    荀彧稍一思慮,低頭指向地圖。


    “南下,反其道而行之!”


    曹操低頭沉吟片刻,終於點了點頭。


    “敵人坐擁戰船,也不知道咱們能不能安然渡河。”


    “現在也隻能試一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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