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俄,貝加爾港。


    當暴躁的格別烏內衛部隊,將街頭阻攔他們的“不明武裝分子”驅散,風風火火趕到貝加爾港火車站時,看到的是滿目瘡痍一片狼藉的景象:


    雖然車站主體建築都還完好,但殘破的窗口,炸碎的玻璃,焦黑的桌椅,被打得看不出原先形狀的雕塑,幾乎斷裂成幾節的包廂列車,站台上四布的彈孔,遍地的彈殼,上百具橫七豎八倒臥的屍體,有些已經破碎成幾截……


    所有這些,都在告訴格別烏精英們,剛剛戰鬥有多慘烈……或者說,有多麽殘忍。


    這麽多人被殺,讓格別烏軍官的頭都快炸了。


    所以,當他們看到站台上,一些穿著灰藍色製服,手持武器,正在一邊警戒,一邊搬運屍體的黃皮膚家夥,有如見到血腥的惡狼般立刻撲上去,將這些家夥團團包圍,黑洞洞槍口指過去,口中不住的大聲吆喝:


    “放下武器!”


    “舉起手來!”


    可惜,這些特偵隊員,多數俄語都不咋地,對內衛部隊官兵口中,又快又急而且咬字含糊的俄文,基本沒聽懂。可對方的動作,已經很好的表明對方態度。


    特偵隊員也不含糊,不少人抄起加蘭德步槍,就與對方對峙起來,絲毫沒有任由對方繳械的想法。


    若是在進入特偵隊前,這些隊員對洋人還有本能的畏懼,對穿製服的家夥,那是打心眼裏不敢得罪。如果遇到了穿製服的洋人,那就是“洋大人”了,根本是對方讓幹什麽就幹什麽,哪能想到反抗。


    在進入特偵隊,進行軍訓的同時,馬明遠不時過去為隊員們上課,不僅教他們識文斷字,更不斷為這些人灌輸:


    自尊、自強、絕不認輸、絕不妥協,有五千年傳承的華國,不輸給世界上任何國家!華國人更不可能任人奴役,不是洋人口中的劣等人!


    如此熏陶出來的特偵隊員,不僅敢於對一群洋毛子開槍,更在麵對穿製服的洋人時,也敢抄家夥與對方對峙,若是對方不會好好說話,那成了,甭說別的,幹就是了!


    本來趨於平靜的氣氛,霎時變得緊繃起來,隻要一點火星,就足以點爆一切。


    就在這時,一聲充滿憤怒的俄文斥責傳來:


    “都放下武器,放下你們的武器,不許對我們的救命恩人如此無禮!”


    赤俄內衛部隊官兵尋聲看過去,在兩名赤俄隨員的擔架上,薩夫維奇正揮動胳膊,怒斥著他一向恐懼的格別烏。


    這人是誰?


    格別烏官兵心中一齊升起這個疑問,這家夥莫不是失心瘋了,竟敢對格別烏這麽囂張?


    有幾個格別烏的尉級軍官,側眼看向帶隊的少校,隻要少校一句話,他們立馬衝上去,教這老東西好好認識認識,格別烏的赫赫凶名是從何而來!


    少校倒是知道輕重,格別烏是一群凶名赫赫的惡狼不假,但那也分對什麽人。對方來曆不明,而且如此氣勢,顯然大有來頭,這讓少校強忍下心中惡念,走過去,麵色不快的道:


    “你是什麽人,知道我們是誰麽?”


    我當然知道你們是什麽人,若不是背後有人逼我,我吃傻了,過來妨礙你們這些惡魔辦事?


    薩夫維奇歎口氣,看向格別烏少校,語氣放緩:


    “少校,這話不是我說的,我隻是替英國下議院議員,奧利弗爵士傳話。在下令之前,奧利弗爵士請你過去,喏,他就在那邊。”


    說話,薩夫維奇吃力的指了指車站大樓。


    英國人,爵士?


    格別烏少校一皺眉,搞什麽鬼。他的級別太低,又身在非核心的內衛部隊,平時都是從事些打打殺殺的工作,接觸不到什麽重要情報,自然不會知道什麽英國爵士,更不明白,一個英國佬怎麽會出現在這裏。


    但少校並不傻,雖然狐疑,能出現在赤俄境內的英國人,怎麽看都不尋常。


    是以,格別烏少校將心中惡感再往下壓了壓,決定過去看個究竟。


    可是,走在路上時,薩夫維奇低聲說了一句話,讓少校悚然一驚:


    “少校,別以為我在為難你,不怕你生氣,我其實在救你!趕快讓你的手下,去幫助那些華國人,態度要好,否則,估計你都住不進‘盧比揚卡大酒店’,就會直接被扔到西伯利亞!”


    “盧比揚卡大酒店”?


    嗬嗬,那是赤俄人苦中作樂的戲稱。在俄都盧比揚卡廣場11號,聳立一座讓整個九成九的赤俄人無比恐懼的建築:


    蘇俄國家zz保衛局,未來的kgb總部!


    所有赤俄人都知道,隻要被抓進盧比揚卡11號,沒罪也會招供,下場無非是在地下室內被處決,或者被送進勞改營,一輩子別想出來。


    聽到薩夫維奇的告誡,或者是警告,格別烏少校立刻明了,除非眼前這個家夥不想活了,否則絕不會拿這種事和他開玩笑。少校遲疑了一下,轉頭對幾個尉級軍官下令,照薩夫維奇的話去做。


    吩咐完,格別烏少校這才第一次仔細打量薩夫維奇,奇異的問:


    “你究竟是什麽人?”


    剛剛一番動作,已經耗盡全身力氣,薩夫維奇重新變成半死不活樣子,哼哼唧唧道:


    “我?一個小人物,外交人民委員會一等秘書而已。”


    嘶——


    格別烏少校微微有些牙酸,腳下的步伐更快了。


    吉省,哈爾濱特別市。


    新市街,斯基德爾斯基公館,特務機關長辦公室內。


    咣當!


    一聲脆響,土肥圓將最珍愛的華國宋代花瓶,狠狠的砸個粉碎。


    一向對人態度溫和,堆滿笑容的臉,此時變得極度猙獰,雙眼仿佛噴火,直射眼前的機關輔佐官,從牙縫裏擠出的聲音,更是冰寒無比:


    “土方少佐,請你告訴我,究竟是怎麽一回事?為什麽!我明明要特工們‘視情況而定’,要他們‘不必強求’。為什麽會出現,現在這種情況?你來告訴我!”


    土方大右垂頭喪氣的站在那裏,不敢直麵機關長的怒火,瑟瑟顫抖的他,囁嚅了好一會,才吭吭哧哧道:


    “機,機關長,閣,閣下,關於遠東地區,四百名潛伏特務的死傷,下,下官,真得沒想到……”


    “八嘎!”


    土肥圓的語氣徒然提高,臉色漲紅,憤怒的大罵出口:


    “八嘎呀路,我說的是這個問題麽?你來告訴我,為什麽,為什麽在那些帝國特務發動襲擊的時候,國聯調查團竟然也在華國人的列車上?”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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