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等!


    馬明遠的記憶中,自己過來那個時空裏的“中村事件”,日本方麵因為中村震太郎逾期不歸,開始派人沿途搜尋,打聽到了中村震太郎被抓捕消息,隨後,日本方麵找到三道梁手表,進而秘密抓捕李德保,才拿到實錘證據,得以對奉軍方麵發難,從而變成一場外交和軍事上的對峙。


    這裏的關鍵,就是那塊三道梁手表,嗯,已經徹底毀掉了:


    馬明遠親手銼掉了表殼上的編號及所有痕跡,然後砸了稀碎。他怕還銷毀不幹淨,又直接弄來一桶硫酸,把全部零件扔了進去。


    馬明遠可以向諸天神佛……以及送他過來那位神秘存在保證,最後剩下那點殘渣,別說是日本關東軍了,就算精工手表它媽過來,都認不出這些東西是啥玩意。


    再有就是李德保了。


    這個家夥的危害,他已經向官瑞璣等人強調過,官團座也保證,會秘密審判,就憑這小子想要“投靠日本人、出賣第三團”一條,足夠挨槍子了。


    所以,在麵對已經麵目全非的“中村事件”時,馬明遠暫時想不出日本關東軍還有什麽法子來應對。


    也不能說這件事真得就此了結,事情鬧得這麽大,想讓所有人閉嘴根本不可能,日本人肯定會知道第三團抓捕過中村震太郎,這個謊要如何圓,才是現在最重要的問題。


    所以才要等,等日本人出招。


    雖然思緒很複雜,但麵對官瑞璣、董坤、陸建勳等人時,馬明遠隻是雲淡風輕的笑笑,並未多解釋,免得這些人憂慮太多生了其他心思。


    雖然馬明遠沒多說,卻不意味著官瑞璣什麽都不做。


    馬明遠提出“等”的當天,屯墾公署第三團就下了嚴令:


    近期日人頻頻舉行軍事行動,為防華日產生不必要誤會,第三團從即日起進入緊急狀態,全團官兵需在營房戒備,如無公務不得外出。任何官兵若要外出,需有團長官瑞璣親筆手令!


    雖然第三團在編製上已經退出奉軍,屬於一直種地幹活的屯墾部隊,實質上,第三團不僅裝備齊全,而且,本質上就是奉軍的二線後備部隊。


    正因如此,官瑞璣一聲令下,第三團立刻變成一個個封閉的兵營,門口加了雙崗不說,還架起輕機槍,軍營的圍牆上也站上了哨兵,任何人想要離開,都會第一時間被發現。


    如此緊張的情緒,也感染到駐地周圍的老百姓。


    以前還有人在軍營周圍擺個攤子,賣點吃喝或是針頭線腦的,更有牧民拉著自家牲口,直接來軍營談價錢賣掉。


    現在可好,別說來賣東西,接近軍營一百米的,都會被哨兵喝止,黑洞洞的槍口一指,這些個百姓立刻嚇得腿肚子轉筋,誰還敢湊過來挨槍子。


    田原信太帶著武藤,在葛根廟街頭晃了兩圈,終於找了一家茶水攤子坐下。


    隨意要了兩碗大碗茶加一盤點心,田原信太左右看看沒什麽客人,裝作無聊的茶攤老板閑聊了一會,漸漸與對方熟悉了,才像是好心道:


    “老丈,這生意可不咋地啊。”


    茶攤老人歎口氣,一邊添柴燒水,一邊道:


    “這個鍾點是慘點,到晚上能強點。湊合活吧,這年月,兵荒馬亂的,湊合吃上口飯,就是菩薩保佑嘍。瞧著客人麵生,第一次來葛根廟?”


    田原信太立馬順著老頭的話頭說下去:


    “可不是頭次嘛,給鎮上送糧食。這兵荒馬亂的,之前過來四個夥計,就沒回去,也不知道是生是死。這不,打發了我們幾個過來。”


    說著,田原信太站起來比劃了下,說出中村震太郎的麵貌特征。


    茶攤老頭抬頭尋思了一陣,終於緩緩搖頭:


    “一輛大車,四匹馬,四個人?沒見過……”


    看到老頭搖頭,田原信太的心已經慢慢沉下去,可還是有些不甘心的追問:


    “真沒見過?最近一個月,都沒見過?”


    茶攤老頭緩緩搖頭,忽然看向田原信太與武藤二人,詫異道:


    “一個月?你們送糧的日子不都是固定的麽?還有,四匹馬,送糧用得著四匹馬麽,這不等著給胡子搶麽?”


    武藤有些不耐,一拍桌子,大喝起來:


    “老實回話,不該問的別多嘴!”


    茶攤老頭吃了一嚇,有些畏縮的挪了挪,不敢再多話。


    田原信太心裏那叫一個氣啊,狠狠瞪了一眼武藤,這才和顏悅色的湊到茶攤老頭身旁,好生安撫了半天,又塞了卷奉票過去,才讓茶攤老頭重新開口。


    “貴客,您說的人和車馬,小老頭真沒見過,我敢確定!”


    又好生安慰了一番,田原信太才帶著武藤離開。


    在糧食行後院,幾個人重新會合,加藤有些失落的向田原匯報:


    “閣下,沒打聽到關於中村大尉的消息,倒是聽說,前幾天,奉軍屯墾區第三團突然出動,把葛根廟團團包圍,說是在抓一個逃跑的軍士。”


    武藤剛被田原訓斥,也不敢像以往那樣直接訓斥,隻是輕蔑道:


    “這算什麽消息……”


    田原信太心情不好,也點頭:


    “看來,隻能去一次佘公府了。”


    宮本有些詫異:


    “閣下,佘公府並非洮索鐵路沿線,有這個必要麽?畢竟,我們時間緊迫……”


    田原信太揮揮手,示意幾人收拾東西出發,很是無奈得道:


    “那裏畢竟是第三團的團部駐地,按說,中村大尉如果到達葛根廟,一定會過去勘察,我需要過去查查!”


    吉省,哈爾濱特別市。


    坐落在斯基德爾斯基公館的關東軍特務機關,機關長辦公室內,土肥圓難得坐在辦公桌後,聽著輔佐官大內孜的工作匯報。


    將機關長離開期間的工作匯報完,大內孜心情忐忑的站在那裏,垂頭等待上司開口。


    土肥圓卻沒馬上說話,而是翻動著書麵報告,仿佛忘記了輔佐官正站在麵前。


    大內孜感覺,屋內的空氣好像凝滯了一般,除了單調的翻動紙張聲,他再聽不到其他聲音,鬢角漸漸滲出汗水來。


    過了不知多久,才聽到土肥圓一貫的溫和聲音響起:


    “叛徒齋藤與三郎的行為,令軍部震驚,軍部下令嚴查,近期關東軍內部的情報有無泄露跡象,這件事你要重點關注。”


    聽到“齋藤與三郎”的名字,大內孜慌忙把頭深深埋在胸口,顫聲道:


    “閣下,叛徒齋藤的事情,給您添麻煩了……”


    土肥圓點點頭,對屬下的認錯態度也還勉強接受:


    “那件事,你雖然有失誤,但事後追捕的報告我也看過了,沒想到啊,這個齋藤還是一個反跟蹤專家,以前沒有注意到,也是我的失誤。既然事情已經過去,就將關注的重點放在追查情報泄露上吧。”


    聽到上司輕輕揭過,大內孜一顆心總算放下去,又拿出一份報告呈交上去:


    “閣下,這是從關東軍參謀部轉來的,中村震太郎大尉奉命潛入滿蒙地區興安嶺一帶,勘察洮索鐵路沿線基本地形地貌,逾期二十餘日未歸。


    洮南領事館並未發出任何通報,反而是要求查閱中村大尉手表的序號。這引起關東軍參謀部的注意,參謀部要我們調查中村大尉的下落。”


    草草看過文件,土肥圓搖頭歎氣:


    “這群混蛋,也太官僚了,逾期二十幾天都沒注意到,因為要籌備那件大事,都是忙暈了麽。”


    大內孜垂頭請示道:


    “那麽,我派出情報組去查一下?”


    誰知,土肥圓搖搖頭:


    “不,你親自帶人去調查,必須找出中村大尉的下落。”


    說著,也不管大內孜詫異的表情,土肥圓摩挲著下巴,好似自語的道:


    “一個大尉的失蹤,分量倒是夠了,如果運作好了,豈不是最好的開戰理由!”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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