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省,五常縣。


    馬明遠要保舉兩名手下作巡官!


    在座的縣警員中隊的中高層聽到這話,有如石破天驚,齊齊看向佇立中央的年輕警官,一時不知道說什麽。


    隨即,不僅僅是語滯,還有心中憤怒激發出來:


    憑什麽!


    也是,早在馬明遠下來之前,警員中隊空出的這個巡官位置,就已經被不少人惦記上,甚至,曹大鵬當初還因此憤懣,試圖給初來乍到的馬明遠下絆子。


    現在姓馬的小子終於滾出警員中隊,空出的巡官位置之所以沒馬上任命,絕非是無人可用,實則是徐元吉和鄭學彬等人待價而沽。


    就這一個多月裏,中隊裏這些一心想鯉魚躍龍門的警長們,已經不知道往各位徐元吉、鄭學彬甚至邢明家裏送了多少東西。


    正鬥的你死我活的功夫,你姓馬的小王八蛋突然冒出來,伸手就要拿走這個位置,還是兩個,md,還要不要別人活了?


    再說了,你個靠邊站、都快被局座踢出警局的小子,憑啥一句話就要拿走?


    憑啥?


    馬明遠斜睨一眼蹦的最歡實的幾個家夥,將酒杯重重頓在桌上,冷笑道:


    “就憑老子手裏有大功,就憑老子親手打死了徐老四!別說保舉兩個人,老子今天把話撂在這,今後這警員中隊的事,老子管定了,聽老子話的,每人一百……美元,不聽話的,嗬嗬……”


    馬明遠的話音剛落,身後的隨從隊員陳昌跨前一步,將個精致的小皮箱在桌上攤開,露出裏麵一疊疊花花綠綠的美元鈔票來。


    嘖——


    在座所有人,包括中隊長鄭學彬在內,都是一陣咂舌,乖乖,每人,一百美元,那就是五六百大洋,這要多少錢?真看不出來,這姓馬的小子,不聲不響的竟然還是個大財主,有這麽多錢,幹嘛還要來當個苦哈哈的警官啊?


    倒是鄭學彬想得更多。


    之前馬明遠放話時候,讓他極為沒麵子和憋氣,可當他聽說馬明遠親手擊殺徐老四時,雙眼一眯,心中翻江倒海一般,徐老四是什麽人,他還能不了解麽,這個姓馬的小子能擊殺徐老四,豈能是已經靠邊站、馬上被攆出警局的無名小卒?


    接著鄭學彬又親眼見識到馬明遠的財力,卻讓他想到:


    為了買兩個位置,這小兔崽子就敢撒上萬大洋出來,若是真有人違逆他,買一條人命需要多少錢,估計連一百大洋都不需要吧……


    想到此處,鄭學彬不禁身上一寒,思忖之後,第一個起身,拿了一疊美元後扭頭就走。


    見到隊長尚且屈服,包括曹大鵬在內其他人,也不得不收斂不滿和怨氣,選擇拿錢走人。隻是還有人心中不服,思索著出門就去找自己背後靠山,好好給姓馬的小子上點眼藥、下個絆子。


    可是,沒等這些人下樓,就聽見樓下傳來一陣喧囂聲。


    馬明遠皺眉,他在這裏包場請客,按說大洋給得足足,哪個不長眼的家夥敢過來鬧事?


    大步走到樓下,發現之前離開的鄭學彬,此時被人堵在門口,正對著一個家夥低頭哈腰陪著笑臉。


    這人大約四十來歲,麵容富態,穿著雖然看著是個管家樣子,可稍微細看就能發現,這人不僅披著裘皮大氅,連裏麵的素色長衫也是絲綢製成,絕非普通大戶人家的管家可以比擬。


    此時的鄭學彬對著此人不住鞠躬,口稱“劉管家”,一個勁的告饒賠罪,態度謙恭到了極點,讓警員中隊的其他警士看著都覺著十分丟人。


    倒是剛剛走下來的那群警長們不以為意,甚至如曹大鵬這樣的鄭學彬親信,還陪著笑臉湊過去試圖幫腔,孰料,那位“劉管家”根本不搭理,一副鼻孔朝天的樣子,極為傲慢無禮。


    馬明遠微皺眉,抓住身邊一個警長打聽:


    “這老貨是誰,鄭頭幹嘛要怕他?”


    那警長聞言苦笑,心裏嘀咕,還不是你小子惹的禍,天知道你這包場是怎麽幹的,竟然把這老東西惹了出來。


    雖然腹誹,警長還是飛快的將這位“劉管家”的來曆分說清楚。


    原來,此人是縣裏大商戶劉家的管家,而劉家是自德昌號應家倒台後,由縣尊衛安和親手扶植起來的商賈,僅僅個把月功夫,就強取豪奪的侵占了縣中不少產業,隱隱有成為縣中第一商戶的架勢。


    如此財雄勢大、靠山鐵硬的人家,別說是鄭德斌區區一介警員中隊長,就是局座徐元吉也不願輕易開罪。而這座醉仙樓就是劉家新近搶奪下來的產業,醉仙樓的掌櫃遇到麻煩,自然要請背後的東家出頭。


    姓劉,商戶,馬明遠立刻明白對麵是什麽人。


    今天從徐元吉辦公室出來後,他就好奇的打聽過,裏麵那個囂張跋扈的家夥是什麽人,自然得知了這劉家的背景。


    此時劉家區區一個下人,就能逼得堂堂警員中隊長屈膝彎腰,還不依不饒,可以看出劉家在五常縣裏是如何驕橫。


    隻是,今天的麻煩是自己惹出來的,讓鄭學彬在那裏鞠躬賠罪算什麽事,況且,鄭學彬好歹曾是自己的頂頭上司,如此卑躬屈膝,讓馬明遠的麵子往哪放?


    馬明遠大步走過去,一把拉住鄭學彬,對那劉管家微笑道:


    “這位先生,為何攔住我們的去路?是在下吃飯沒給錢,還是說,哪裏得罪了先生?”


    劉管家自然不認得馬明遠,可見這年歲不大、警銜不高的小子竟敢出頭炸刺,心中慍怒,翻著白眼掃視一圈,哼了一聲:


    “哼,哪來的狗東西,也不打聽打聽,醉仙樓是什麽地方,一群臭巡腳也敢進來吃飯,還包場!狗屁,什麽東西,今兒個醉仙樓的買賣都讓你們耽誤了,就你們給的那三瓜兩棗,賠得起麽?”


    此話一出,立即將一樓那些警員氣的夠嗆,奈何對方財雄勢大,他們這些底層警員不敢招惹,隻好看著曾經的副隊長如何應對。


    馬明遠倒是沒生氣,反問一句,要如何賠償才能讓劉家滿意?


    一聽這話,劉管家登時得意起來,鼻孔對著馬明遠,用手一個個點指過去,倨傲道:


    “你們,今天有一個算一個,過來吃飯的臭巡腳,都給我到外麵跪著,什麽時候我家老爺滿意了,什麽時候再滾蛋!”


    這下,連那些警長也發怒了,這tmd太欺負人了,要是真跪下了,以後還要他們怎麽在縣城裏混?


    誰知,馬明遠竟然搖頭,非常認真得道:


    “光跪著不好,這點懲罰怎麽夠,有冰塊沒?最好弄一桶冰水,把人徹底澆透了再去跪著,小風一吹,嘖嘖,絕對能讓人記一輩子!”


    劉管家雖然橫行霸道,可並不是個傻子,馬明遠這話透著古怪,讓他很是詫異,第一次正眼打量起眼前的小警官,可無論怎麽看,都沒發現此人有多厲害,平日裏縣城裏的大小官他都見過,更沒見過這人。


    這是什麽鬼?


    可是,馬明遠說幹就幹,笑吟吟的盯著劉管家,大聲吆喝一聲:


    “沒聽到我的話麽,冰水呢!”


    立馬從後廚傳來劉貴的聲音:


    “來啦,冰水來啦!”


    緊接著,就見劉貴十分狗腿的拎著兩大桶冰水來到近前。


    馬明遠的頭微微抬起,用幾乎與劉管家剛才完全相同的姿勢,用下巴指指劉管家:


    “來人,把這王八蛋給老子押出去跪下,讓他給老子清醒清醒,給老子認清楚,這五常縣tmd誰是主子!”


    “你敢!”


    不等劉管家說話,從外麵傳來一聲厲喝,接著,劉姓商人擠了進來。可是,當他看到裏麵的情形,尤其是見到馬明遠時候,微有些遲疑。


    劉姓商人剛從警局出來,雖然徐元吉讓他去打聽下德昌號如何覆滅,可他也要有這個功夫才行。不過,徐元吉的話他還是多少聽進去,對於馬明遠就有了一些忌憚。


    誰知,馬明遠冷笑一聲,衝著有些愣神的劉貴等人斥罵道:


    “都聾了麽,傻站著幹什麽呢!”


    劉貴、陳二寶,以及一路追隨過來的兩個跟班陳昌、陸達渾身一激靈,急忙衝著劉管家衝了過去。


    可是,馬明遠卻又用下巴指指劉姓商人:


    “還有他,敢在老子麵前耍橫立棍,今天讓他也一起清醒清醒!


    媽拉個巴子的,才兩月不見,就有人忘了老子,今天就讓這些不長眼的王八羔子回回神!”


    劉姓商人當即回過味來,再沒了之前的忌憚,跳著腳對馬明遠大罵起來:


    “小王八蛋,混賬王八羔子,你敢,你等著,老子這就去找縣尊大人,老子饒不了……”


    陳二寶早看這貨不順眼,上去就是一槍托,狠狠砸在這老貨鼻梁上:


    “去你md,我家少爺連省廳都平蹚,管你什麽狗屁縣太爺!”


    啊——


    嘶——


    店內所有人聞言倒吸一口涼氣,尼瑪,這話什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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