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省,春城,滿鐵警察署。


    富田露出一個詭異的笑容,一點沒有發火的樣子,指指前麵:


    “好啊,我帶你去!”


    呃,竟然沒有絲毫猶豫就答應下來,讓馬明遠有點詫異,事情太過順利了,富田這家夥難道看透了什麽?可是,事到如今,已經由不得他退縮,隻得快步跟了上去。


    回到上一層,富田指著幾道房門,狀似隨意的告訴馬明遠,新抓的犯人都在在這裏,他可以隨便挑選。


    馬明遠盡量表現的熱切,快步走過去,拉開門上的小窗向裏看去。


    果不其然,裏麵關押的人雖然不少,而且一個個驚恐異常,聽到小窗被拉開的聲音,立刻扭頭看過來,完全沒有那些受過刑的重犯的麻木,而且他們身上衣服還算整齊,偶有傷痕,也不過是拳打腳踢的印記,估計是在抓捕過程中造成的。


    看了一圈,沒有發現目標,馬明遠撇撇嘴,不屑的道:


    “都是些什麽玩意,不是種地的,就是街上扛活的,都是些下等人,沒意思。”


    說完,他快步走向下個牢房。


    富田健次郎心中冷笑,越發確定了這個支那小子是來找人的,他倒要看看,這個有些背景的支那小子究竟想要救誰,說不定今天還能撈到一條大魚。


    誰知,馬明遠走出兩步,又折返回來,再次湊到門窗上看了一會,指著一人要求將帶出來。


    富田健次郎心中微動,吩咐看守將人帶出來後,略一掃量,反而有些遲疑:


    這人瘦小枯幹,麵容平凡,而且很是驚慌,一點也看不出有什麽特殊之處。


    富田不禁懷疑,支那小子和自己兜了老大的圈子,竟然要救這麽一個家夥?還是說,這人有什麽特殊之處,是自己沒看出來的?


    不等富田想清楚,那邊馬明遠已經上去訊問瘦小囚犯的身份。


    瘦小囚犯不住的喊冤枉,說自己是個扛活的,也不知為什麽,就被滿鐵警察抓了進來。


    馬明遠扭頭去問看守是否屬實。看守得到富田的默許,才告訴他,滿鐵丟了一批貨物,滿鐵警察為了破案,將當時在場的可疑分子抓了一批進來,還沒來得及甄別。


    馬明遠看看瘦小囚犯,忽然借來看守的警棍,露出獰笑,對著瘦小囚犯就是劈頭蓋臉的狠揍下去,打的瘦小囚犯嗷嗷慘叫著滿地打滾,也未能阻止馬明遠的暴虐。


    富田就那麽靜靜站著,仔細觀察支那小子施暴,隻這麽一會功夫,瘦小囚犯不僅手臂不正常的扭曲,而且臉上被打的開了花,大口大口的吐著血,頭上更是直接被開了幾個口子,這個打法,怎麽看都不像是救人啊?


    打了好一會,眼見著瘦小囚犯漸漸呼叫不出聲,馬明遠才停下來,有點興奮的樣子蹲下,再次訊問瘦小囚犯的身份。


    當瘦小囚犯還是咬死自己是扛活的苦工時,馬明遠踹在他的腹部,力道之大,竟將瘦小囚犯踢出去兩三米,繼而一腳踩在他的胃部,反複碾壓著,冷笑道:


    “還跟我不老實,信不信我就是弄死你也是白死!”


    在大皮鞋的碾壓下,瘦小囚犯狂噴鮮血,終於忍受不住:


    “停停,我是老榮……”


    所謂“老榮”就是街上的小偷、扒手。


    馬明遠獰笑的繼續用力:


    “老榮?我看是踩盤子的吧,說,你們瓢把子是誰,在哪!”


    這一句話,連富田都很吃驚,雖說這些犯人不過是滿鐵警察胡亂抓來的,但一眼就能看出對方身份,這眼光也是太毒了點吧,難道說,這支那小子有點真本事?


    既然這小偷已經開了口,自然會有刑訊警官專門照顧他。等到人被拉走,富田才旁敲側擊的想問清楚,馬明遠究竟是如何看出來的。


    馬明遠一副很爽的樣子,哈哈大笑:


    “富田前輩,其實這事您也能辦到……”


    稍微恭維了富田健次郎後,馬明遠才道出原由。原來,街頭的小偷扒手不少人都是選這種瘦小枯幹的體型,體貌特征本就吸引馬明遠注意,加之一屋子人雖然都看門窗,隻有這人稍一打量就目光躲閃,讓人生疑。


    之後把人拉出來,注意到此人食指和中指上有老繭,基本就判斷出七七八八。再一問被抓的經過,妥了,九成就是扒手團夥成員,而且還是剛入行不久的生麵孔,才會在犯案後被老大派過去探聽消息。


    富田稍一回憶,確認馬明遠說的基本符合,心中對他的觀感略微提升,感覺這支那小子並非完全不學無術,至少剛剛的觀察力和判斷能力,必須是在街頭廝混過些年頭才能積累下來,看來他擁有背景的同時,也是個肯下苦功夫的警務人員。


    這個判斷,讓行伍出身的富田健次郎對馬明遠的觀感好了很多。


    哼了一聲,富田剛要開口,沒想到馬明遠直呼這個扒手太軟蛋,還沒過癮就撂了,於是嬉皮笑臉的跑向下一間牢房,看的富田直皺眉,有點摸不清這支那小子來這裏的真實目的來。


    馬明遠連續看了兩間牢房,終於在第三間中,發現一個寬額頭、小眼睛、高鼻梁,帶著一副眼鏡,留著一頭長發的家夥,相貌特征與賀安才說的那位岡野進完全相符。


    隻是,md,馬明遠心頭暗罵,這人看著好像在哪裏見過……


    馬明遠捋了一下記憶,確定過來以後並未見過這個日本人,難道是過來之前,好像也沒有啊,那這人怎麽會看著有點眼熟?


    罷了,暫時不考慮這些,馬明遠指著岡野進,對看守示意,將他也拉出來。


    一看是岡野進,富田健次郎炸毛了:


    “八嘎,不行,這是帝國臣民,絕對不行!”


    富田也是有點怕了,就衝馬明遠剛才那通狠手,一旦拉出來狠狠收拾一頓,不死也去了半條命,萬一激怒了署長,算誰的責任?


    誰知馬明遠義正言辭得反駁:


    “富田前輩,在我看,隻要是關在這裏的,無非是兩種人,犯罪的人和即將犯罪的人。不拎出來好好敲打一下,怎麽知道是不是罪犯?剛才那個扒手太軟了,不過癮,我得試試這種戴眼鏡的,看看他能挺多久……”


    “不行,絕對不行!”


    馬明遠不理揮手拒絕的富田,扭頭問看守岡野進為何被抓。


    看守見富田沒阻止,也就告訴他,這個家夥叫“岡野進”,是從本土過來遊曆的學者,隻是剛剛下船就被同行的一名年輕女性揭發,說他有反對天皇的言論。


    呃,麻蛋,來中國東北,還帶著年輕女人,偏偏還沒擺不平,岡野進,你玩的可真花!


    馬明遠心中吐槽,同時也稍稍安心,反對日本天皇,還好,隻是言論,沒抓住真憑實據,隻要下點力氣,並非不能挽救一下這老色鬼。


    心中雖然如此想法,表麵上確實義正言辭的質問看守:


    “那個女人在不在,一起帶過來。我保證,就在這裏,我就能讓兩個家夥都認罪伏法。md,天皇陛下是天照大神後裔,神裔豈容幾個賤民玷汙?不對,連談論都是對天皇陛下的侮辱!


    不行,就衝這份舉報,這兩個賤民,我都要好好收拾一下,讓他們管住自己的嘴巴!”


    唔——


    一句話噎的看守與富田竟然無語,麻蛋,怎麽這個支那人比我們日本人還日本人?


    尤其是富田,感覺似乎被站在道德製高點的某個小子,給逼到了牆角,若是繼續反對把人帶出來,豈不是也成了反對天皇的同案犯?這個鍋他可不背。


    略一思索,富田忽然有個想法,難道說,這個小子的目標,就是這個叫岡野進的學者?想到這裏,他點頭示意下看守,他要看看,就在自己眼皮底下,支那小子想玩什麽花招。


    誰想到,那個岡野進剛被看守拖出來,馬明遠抄起警棍又是劈頭蓋臉的揍過去,這次下手更狠,不僅是警棍,時不時還用皮鞋狠狠的踢踹,就好像踢皮球一樣,將個瘦弱的學者打的滿身是血,抱著頭不住的哭喊嚎叫求饒。


    這個……是自己判斷失誤麽?


    見到馬明遠絲毫不留手的打發,富田兩眼有點發直,這,這,這不像是救人啊,怎麽好像是有仇,故意來找機會弄死這個岡野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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