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括中放著她和女兒們的全部家當,一緡多的兌換券。


    用丈夫的地和房子換來的,賣給丈夫的家人了。


    那些地和房子,怎會隻值這些錢?


    丈夫生病,別人幫著操心抓藥,稀裏糊塗的藥錢就很多。


    最後病沒醫好,倒是欠了大量外債。


    看公婆和他們家其他人的樣子,恨不能叫自己跟女兒一同死去,那還是家嗎?


    正好陛下幸洛陽,允許別人過去,便把房子和地便宜地賣給惦記的公婆他們,帶女兒離開。


    回頭想想,藥錢啊,根本沒那麽多。


    自己要是生個男娃兒,或許就不一樣了吧?


    想著,婦人沉沉睡去,眼角是未幹的淚痕。


    天明的時候又是迷人的朝霞,有人先醒,招呼其他人起身。


    換回自己的衣服,把驛站提供的麻衣用水漂一漂掛在外麵的繩子上晾曬。


    驛站做好了肉湯、鹹菜,一片片的黑麵包放在旁邊,隨便取食。


    亭長嘟囔著‘又要破費,提供蓑衣鬥笠’的話給孩子額外切了煮的肉片。


    肉是狼肉,四隻狼皮放在一個大木桶裏用水泡著。


    昨天晚上它們過來,四隻,驛站吊著的燈光照過去,四對兒眼睛是那麽的明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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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守夜的右金吾衛瞧見,喊醒兄弟,大家架起槍。


    五六十步的距離上,三隻被打個正著。


    剩下那隻跑,跑還猶豫,不時回頭,似要記住誰開的槍。


    火槍子彈的射程又不是隻有五六十步,結果跑慢的那隻挨上一輪。


    天蒙蒙亮時,金吾衛的人過去,順著血跡找到跑出去好幾裏的兩隻狼,另外兩隻距離挨打的地方很近。


    亭長、驛卒幫著一同收拾,先切下幾大塊肉剁碎了煮湯。


    驛站會留下三隻,狼皮也給他們,右金吾衛不要,叫他們拿去換錢。


    另外兩隻給下一個驛站,五個右金吾衛負責兩個驛站。


    朝霞那麽好看,亭長不知何時下雨,倉庫中的東西取出來。


    吃飯的百姓們聽著,並不出聲,說什麽不用鬥笠和蓑衣的話。


    亭長說啥不重要,看他做了多少。


    三個學子麵前的桌子上放了一整隻狼後退,給他們的特殊待遇。


    三個人互相看看,伸手撕肉。


    大部分肉撕下來,裝載盤子中,端去給人群中的老人和婦人分。


    “三位,這是作甚?”亭長見了問。


    其中一個學子答:“我等前往洛陽,欲考明年春時科舉。科舉乃為國選材,棟梁者,為人遮風擋雨之幹。若無棟梁誌,何必洛陽行?”


    “好!好誌向!袁某祝三位高中。”亭長抱拳。


    百姓一部分聽不懂,但能看懂,他們再瞧著三個學子,咋瞅咋順眼。


    吃過飯,眾人披上蓑衣、戴上鬥笠再次趕路。


    五個右金吾衛的人陪同,等送到下一個驛站,扔下兩頭狼,他們再回來。


    馬不騎,用來馱東西,兩個小雙胞胎給裝到筐裏,她倆露個腦袋往外看。


    三個學子在背論語,報紙上說了,明年科舉貼經與墨義俱出自論語。


    送分題啊,告訴你隻考論語,你還能答錯,你還是找其他的出路吧。


    另外考十本醫書裏的內容,簡單地辨證和開方,常見的脈象說出來即可。


    算學稍微難一截,大家要多做題,一些題型的解題方法與解題思路,報紙上同樣有。


    走路背別的不適合,論語方便。


    婦人帶的兩個丫頭主動往學子身邊靠,聽學子背,她倆跟著嘀咕,遇到沒學過的仔細聽。


    大丫頭斷了把自己賣掉的念頭後,開始琢磨通過學堂的獎學金賺錢。


    學子三人相互之間背和考校,聽到兩個丫頭在那跟著背,便教孩子。


    一句一句教,告訴孩子是哪個字,什麽意思。


    隊伍中別的孩子不過來,或許抹不開麵子,也可能沒達到小丫頭所麵臨的絕境。


    其他各條路上的百姓相繼見到十六衛的人,羽林飛騎沒去,守在洛陽宮。


    實際上沒啥可守的,該抓的人已經抓起來,其他人想在河南府煽動某地百姓鬧事,純屬做夢。


    百姓日子得好好的,跟你折騰?跑出去搶?家裏的小雞快孵化出來了,沒工夫搭理你。


    真隨你去造反,已經不是一窩小雞的問題了,而是一家人的生死。


    陸續的,長安還有人往洛陽趕。


    餘懷德他們帶著成箱的兌換券乘火車抵達,留下放心的人手照看京兆府的買賣。


    礦業、生豬養殖業、店鋪經營。


    他們跟李易申請購買電報傳信額度,關鍵時刻發電報,事情重大,甚至能申請到電話線路。


    比如一個京兆府北麵的縣裏幾十戶養豬的人家豬突然全生病,已經不是豬盟自己的問題了,李易保證出手。


    時間一晃到大朝會當日,李易沒去,先累,路上耽誤工夫。


    他最近處理的事情多,包括火柴廠、修橋、修路、其他密集型手工業、分散型手工業、城外用地規劃……


    一大堆事情他需要領綱,屬於河南府的。


    北邊後突厥、其他過來的部族、蒸汽機設計調整、作物冬季育種,又是一堆事情。


    大朝會沒意思,他難道還需要在大朝會露個臉,叫別人認識認識他?


    凡是已經抵達洛陽的學子,紛紛得到‘邀請函’,開完大朝會,他們可以參加學生宴,吃螃蟹。


    大朝會特別煩瑣,陛下幸東都,又要重建天樞,儀式隆重。


    本應該激動和興奮的李隆基及大臣們卻像在耗時間,熬過去一個又一個流程。


    原來洛陽的官員更沒有開心的想法,又抓人又收拾人的,他們被盤查之後罰了俸祿。


    別的官員犯錯,你怎不上書給河南府尹?河南府尹你就這麽管的河南府?


    所以張說也被罰了半年的俸祿,錢少了誰能麵帶微笑?


    一直過了未時,大朝會終於結束,陛下賜宴,百官拖著疲憊的身體吃飯。


    李隆基轉去另一處,跟學子們一同進餐。


    學子們笑容燦爛,最近幾日螃蟹價格一天貴過一天。


    巡洋艦帶回來的螃蟹,尋常人見不到。


    百姓們去抓螃蟹,賣給酒樓和餐館。


    酒樓、餐館倒不敢假冒巡洋艦帶回來的,隻說是本地螃蟹。


    價錢比往年翻了三倍有餘,說是還要繼續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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