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吃過早飯,隊伍開始回程。


    具體管理合作與池塘應用的事情會後續有人負責,李易沒有精力一條條敲定。


    弘農的百姓大大小小的出來送行,張氏的人最積極。


    關尹德站在旁邊看,看縣中年歲最大的老人親手給李易送萬民書。


    真正的萬民書,與之前的鄭縣一樣,百姓們全按手印,包括嬰兒。


    隊伍停留一處地方,李易就收一次萬民書。


    百姓們知道李易有錢,無法給李易錢。


    然後聽說誰拿著萬民書,誰就可以把萬民書砸在宰相臉上,叫宰相低頭。


    百姓們便給李易提供武器,咱們送你萬民書,看哪個宰相不順眼,砸他。


    砸完了,若一份不能砸兩次,派個人過來說一聲,再給你弄一份,繼續砸。


    李易收下萬民書,隊伍啟程,百姓們開始哭。


    “李東主一路走好哇!”


    “李東主天黑看路哇!”


    “李東主小心腳下啊。”


    “李東主我們會永遠記得你。”


    “李東主我們天天給你上香。”


    “李東主你去了那邊不要怕。”


    李易:“……”


    他尷尬地笑笑:“百姓們太熱情了,百姓說的‘那邊’是指長安,上香屬於長生牌位。”


    眾人也笑,百姓喊得很有意思。


    “別喊了,你們哭成這樣,喊的是什麽?李東主沒死。”終於有人反應過來。


    “對,李東主沒死,太好了。”


    “李東主活的,就你們瞎哭。”


    “李東主能喘氣,有影子。”


    “李東主死了也不怕,他過去把閻王打一頓,就回來了。”


    “牛頭馬麵用滑竿給抬回來。”


    “還有黑白無常送禮呢。”


    百姓們不哭了,換成了各種鼓舞人心的話。


    “李郎,萬民書收了好幾個,有什麽用?”


    永穆公主等著百姓送出幾裏,羽林飛騎給攔住後,坐到李易身邊問。


    “正常來說,拿萬民書砸宰相不行,得罪宰相會有好果子吃?萬民書,擁有它,可以見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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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易知道真正的萬民書有多大的分量。


    他沒當地方官,如當了哪裏的縣令,離任時百姓送萬民書,皇帝一定要召見。


    對接任者的壓力非常大,前任拿萬民書離開,新任沒有萬民書,仕途差不多要結束。


    一般情況下,接任者聰明,會根據前任縣令的施政方針安排,蕭規曹隨。


    同時使勁宣傳前任,百姓們一看你如此懂事,等你走時,也給你一個。


    更厲害的接任者,不宣傳前任,會完善前任的施政,再搞出來自己的東西,叫百姓收入提高好幾倍。


    但通常,拿到萬民書離開的地方的新的縣令,這兩種哪個都辦不到。


    李易把這些話說給永穆公主聽,車中的其他人跟著聽,還有人記。


    李潭摸了摸自己臉上曾經有傷疤的地方,不解地問:“李東主,怎會辦不到?換成我,我選擇蕭規曹隨。”


    “因為還有縣丞、主簿、縣尉等官吏,他們瞧不起你一個新來的縣令。


    你首先得把他們擺平,然後才能做事。


    擺平他們的過程中,你浪費了太多的時間與精力。”


    李易給出一個非常實際的回答。


    不僅僅在官場有此情況,職場亦然。


    “那怎麽辦?”李潭跟著想到,卻覺得無解。


    “武婕妤當知曉。”李易不回答,看武婕妤。


    武婕妤輕輕點頭:“若想害新的縣令,和離任的縣令,縣丞等人不動。若想……”


    她這種手腕確實了解,告訴李潭,隻要不集體調動,兩個縣令全害。


    拿到萬民書的縣令升上去,除非直接當刺史,或侍郎及以上的職務。


    否則其他人一看,你有萬民書,你厲害,嗬嗬!我讓你厲害!


    等她說完,王皇後接過話:“帶一套班子換新的地方,接任的縣令重新找人,或也帶一套班子。”


    王皇後所言即李易用過的方法,他賣醫療器材。


    某個大區的經理幹得好,提拔的話,會問對方帶誰走。


    對方信任的人如果對方說不帶,那就有問題了,說明對方還要掌握這個大區,給後來者壓力。


    正常情況下,不存在,除非其信任的人能力出眾。


    因為接任的人會帶著團隊,一個人怎麽地方一套班子?


    所以想讓誰辭職,不用說你被解雇了,解雇還得給額外補償。


    隻要把對方單獨一個人調到一個大區,對方會主動辭職。


    李易最怕遇到的情況則為對方不但沒辭職,反而在極短時間內完成整合,同時業務量大增。


    這等時刻,李易隻能一聲歎息,看走眼了,完嘍!失去一員大將。


    回不來的,對方有此能力,你再給他好處,沒用,他很快會被其他集團挖走。


    他的心已經不在你這邊,一個大區的市場就失去了。


    人家必然改換門庭、另擇新主,客戶全跟著離開。


    李易就犯過一次這樣的錯誤,他當時的心情就是一失足成千古恨,再回頭是百年人。


    從哪以後,他再不幹這樣的缺德事兒。


    萬事皆緣,好合好散。


    當然,他也懂得另一個感悟,要麽不出手,出手不留情,直接給你幹廢了,絕對不留任何機會。


    “又是算計人的。”永穆公主嘟囔一句,她討厭鉤心鬥角。


    李易趕緊往回掰:“算計人有時算幫助人。比如有的人懶惰,你算計他,叫他變的勤快,他家中日子好過了,是不是應該算計?”


    “能嗎?”永穆公主眨眨眼睛,她想不到算計人還能幫助人。


    “比如說有一個男人很懶,不好好幹活,我就派人去跟他玩賭博。


    用一點技術,他賭輸了,沒錢還。


    房子抵押,然後他還得給我幹活,不然我就剁他的手、砍他的頭。


    他害怕,就拚命幹活,賺到的錢我給他攢著。


    當他有一天真正勤懇的時刻,我再告訴他一切,把錢給他。”


    李易反應速度可快了,舉例子。


    “不搶他媳婦兒嗎?”李潭以前接觸的圈子估計有問題,年歲不大,心思不小哇!


    “有的人不在乎一生中的伴侶,隻在乎自己。”


    李易摸摸李潭的頭,你還小,而且之前性格改變太多,需要重新樹立三觀。


    多學點本事,將來為大唐作貢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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