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相也是為難,平日裏救時不敢紆緩,又遇帝心外附,大權不穩。”


    李旦說起姚崇的事情,姚崇就是為了處理緊急情況的宰相,什麽事情都要快。


    結果最需要權力的時候,李隆基的心放到了外麵,出個外相,姚崇能不急?


    “易弟可不爭權奪利,是姚相多想。”李成器說姚崇小心眼。


    易弟也不出莊子,每天學醫、授課、帶莊子的人過好日子,順便隔幾天扔出個利民的東西。


    你不來問他,他也不會主動找上門跟你說什麽。


    豆盧貴妃有了笑容:“李易那孩子怎般瞧著都好,說話平和,待人為善。不然那兩次別人欺上門來,可就不是寫些個文章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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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還能怎般?”李成器覺得易弟手段還是不夠狠,每當收拾完人,便會退一步。


    “可活人命者自可奪人命,必死之疾能醫,殺人還不輕而易舉?”李旦對兒子說。


    “易弟說過,他絕不會用醫術殺人,兒臣信,因為易弟想殺人,有得是辦法,兒臣亦信。”


    李成器對李易是無限放心,他覺得他能夠到皇莊,又聽到了千字文,是上天的指引。


    豆盧貴妃走過去扶起一個手拿糖葫蘆摔倒的孩子,糖葫蘆都沾上泥了。


    “來人,用水給糖葫蘆衝衝,不哭。”豆盧貴妃蹲在那裏對癟著嘴要哭的五六歲的孩子說。


    旁邊的孩子圍過來勸,大孩子直接用手裏的糖葫蘆跟小弟弟換。


    然後……小弟弟就哭了,大哥哥的糖葫蘆上少一個山楂,被大哥哥吃了。


    “哈哈哈哈~~~”李成器放聲大笑。


    服侍和保護的人趕緊從背包中拿出來裝著熱水的水袋,把糖葫蘆衝衝,又換回來。


    小家夥舔一下,瞬間止住眼淚。


    “一個孩子都知道損失與多少,何況天下百姓乎?”李旦非要上升高度。


    “父皇,那也要自己去努力才能得到。張家村子的娃娃們有糖葫蘆,是要幹活的。”


    李成器跟著上升角度,白拿東西不可能,包括孩子。


    “孩子能做什麽?”豆盧貴妃笑著看一群孩子在那裏玩耍。


    “幫忙清掃牛馬糞便,運煤的車路過,掉下來煤麵和煤塊也給收起來。”李成器說出孩子們的工作。


    “怪不得這路上如此幹淨。”豆盧貴妃覺得不錯,與在宮中一樣,見不到其他不該有的雜物。


    隨後李旦和豆盧貴妃看到有人從村子的院落中走出來,似乎是去同一個地方。


    從衣服上便能看出,不是尋常人家。


    “這是……”豆盧貴妃再次好奇。


    “開展旅遊業,是……”


    李成器開始介紹什麽叫旅遊業,還有第一產業、第二產業、第三產業所包含的內容。


    “是借宿。”李旦給出一個他的理解。


    “父皇,借宿是不得不住,第三產業的旅遊業是專門跑過來住,長安令裴耀卿,從易弟這廂拿去不少好方法,他……”


    李成器繼續介紹,說起來他心疼。


    主要是裴耀卿沒給太多的回報,沒人來找麻煩,那是自己和宮中聯合暗中放出話了。


    按理說,裴耀卿才是最應該維護莊子利益的人。


    利民之策是政績,能給別人提供政績策略的都是什麽存在?


    往上數,養食客的人,很多食客其實給不了好辦法。


    “這是我家三郎的人被別人給占了便宜?”一向溫和的豆盧貴妃,此時都不高興了。


    她也經常去寺廟和觀裏解簽,一個個說得模棱兩可。


    涉及到具體怎麽做的事情就一副天機不可泄露的樣子。


    她想的是,若裴耀卿花了許多香火錢,到廟裏,僧人能給出這樣的具體法子?


    “唉!”李成器難過的樣子。


    “易弟就是如此,你問他一人之策,他告知你一人之策;你問一家之策,他說一家之策;你問一州一縣,他說一州一縣;你問國策,他還是給你講。”


    “三郎都問什麽?”李旦好奇。


    “三弟問吐蕃突厥之事,易弟說最近兩年沒大事,三弟就放心下來。”李成器情緒還是沒緩過來,對裴耀卿不滿。


    “豆腐腦怎麽沒了?”幾個人說話時走到了張家村子的餐廳,其實就是棚子,漏風,有人生氣。


    “李東主就給這些,說是多了吃不掉浪費。”村民理直氣壯地解釋。


    “李東主?他怎麽就,他……那是什麽粥?給我盛一碗,稀的,不要幹的,我吃包子。”


    剛剛發出憤怒咆哮的聲音突然變調了。


    “怎麽是這樣?”豆盧貴妃能感受到人的情緒轉變。


    “宰相肚量、以德服人。能來旅遊的人都是了解一些事情的人。得罪易弟便是得罪整個平康坊。”


    李成器驕傲地說,他一個王爺都沒這個本事。


    豆盧貴妃笑了:“李易可是去過?”


    “沒呀,別人求平康坊中美女一宿而難,平康坊美女欲邀一人卻不可。


    易弟若是去了平康坊,三個曲的姑娘要打起來,即便同曲的‘大家’也會使出手段。”


    李成器無限羨慕,快嫉妒了。


    他好幾次做夢夢到,自己變成了易弟,進平康坊,一大群女子倒搭錢要拉自己過夜,哎呀……醒了,好痛苦!


    豆盧貴妃莞爾,指著一處棚子漏風的洞:“那裏怎不補上?”


    “我知道,刻意摳的窟窿。”李成器了解。


    他介紹:“所有漏風的地方都是在角落和上麵,他們平日裏富貴日子過慣了,吃飯的時候苦一點,才覺得飯菜香。


    豆腐腦其實想要多少都有,易弟故意不給,一種東西少,大家搶著吃。


    其實粥最後吃下來,喝豆腐腦吃掉的量差不多,別看粥擺得多。”


    “我們去食堂吃,為什麽不照著施為?”李旦發現自己還有很多疑惑。


    “父皇,食堂是莊子的食堂,剩了東西,莊戶最後會全吃光,現在是給遊客吃,遊客才不會給你收拾剩飯剩菜,到晚上就換了。


    豆腐腦不好保存,粥村民也能吃,吃粥比吃豆腐腦扛餓。


    他們這時晌午吃剩的菜,最後也會扔掉,喂豬了。怕他們有病,別人吃了也跟著生病。”


    李成器依舊流暢地回答著,說完自己都愣了,我咋懂這麽多?


    李旦拍拍兒子的肩膀:“繼續在這學,好學問、好本事,見微知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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