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尤旗這話,尤月立刻從喜悅中清醒過來,明白了他們的意思。


    家裏被抄家,所有的財產都被沒收,估計爹娘也是無路可走才來找她。


    按理說,她這個做女兒的,當仁不讓應該幫忙。


    可……


    尤旗和夏慧根本不知道,她在王府裏過的是什麽日子。


    一開始,念著救命之恩,傅寒對她還有點新鮮感。


    後來漸漸地,傅寒又有了其他的女人,便越來越少地找她,越來越少地見她。


    到現在,她已經數不清有多久沒有見到傅寒了。


    至於銀兩,她更是沒有。


    傅寒自從納她為月姬之後,就把她當成個寵物一般養著,高興了逗弄兩下,不高興就整月整月地見不著人。


    試問,有誰會給一隻寵物零用錢?


    讓她有飯吃有衣穿,傅寒已經覺得是天大的恩寵了。


    有時候她想要買兩盒胭脂,都得自己想辦法拿刺繡出去賣。


    這種情況,她自己都入不敷出,怎麽可能拿出餘錢?


    她房裏倒是有不少價值不菲的擺件,可尤月知道,那些擺件說是賞賜,實際上就是擺在那讓她看兩眼的,根本不屬於她。


    倉庫裏對這些擺件都有記錄,少了一件恐怕都要跟她算賬。


    這種情況下,她實在是有心無力。


    見她麵色難看,長久地不說話,尤旗急了,“你該不會見死不救吧?”


    “尤月,我可是你爹!你親爹!”


    “你就眼睜睜看著你爹你娘餓死街頭?”


    尤月連忙搖頭,眼眶中有些濕潤,“爹娘,不是的……”


    從前她總幻想愛情美好,現在被現實打醒了之後,才終於知道,這個世界上,唯有家人,是真的把她放在心裏。


    特別是娘親,當初她喊著要嫁六王爺,娘親說什麽也不同意。


    她那個時候多多少少還埋怨過娘親,現在才知道,原來母親是真真切切地在為她著想。


    無論如何,她也要保住爹娘的性命!


    這樣想著,尤月將自己身上僅有的幾塊碎銀子塞到了夏慧手中,“娘,暫時我隻有這麽多,明晚你們再來找我,我再湊湊。”


    看著夏慧手中的碎銀子,尤旗眉頭擰成了個川字,“就這麽點……”


    話沒說完,就被夏慧用後肘狠狠地捅了一下,她笑著看向自己女兒,一臉的愛憐,“沒事,月兒不用勉強,爹娘也會自己想辦法。”


    “若是實在籌不到錢,也沒有關係。”


    說著,見小丫鬟臉上已經露出了厭煩的神色,立刻識相地告辭,拉著尤旗便快速地離開了六王府後門。


    “幹嘛?你拉著我幹嘛?”尤旗一臉惱怒地甩開了夏慧的手,“那麽點銀子,能頂個屁用!”


    “女兒養這麽大了,真是沒用,爹娘落難了都不願意出點錢,竟然用這麽點銀子就打發了……”


    “閉嘴!”聽著尤旗的絮叨,夏慧忍不住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就你還是當爹的呢,當初我說過什麽?六王爺不可靠!你非讓月兒嫁過去,現在呢?”


    “現在她這樣,也有你一半責任!”


    尤旗跳著腳反駁,“怪我幹什麽?我讓她不知廉恥地跑到六王府自薦枕席?”


    啪地一聲,夏慧狠狠地扇了尤旗一個巴掌,“你還有臉說,你把尤月帶到賑災義賣那裏,你安得什麽心思,以為我不知道?”


    “你還敢說月兒不知廉恥?當初你不是挺高興的嗎?我看你恨不得讓全天下的人都知道呢!”


    “月兒現在在王府裏不好過,你要是敢給她添麻煩,我跟你拚命!”


    見夏慧一副惡狠狠要拚命的架勢,尤旗嘴裏嘟囔著,很快也熄了火。


    他當初怎麽會知道現在的情況?


    誰能想到王爺的女人日子竟然這麽難過,全身上下竟然隻掏的出這麽幾兩碎銀子……


    “那現在怎麽辦?”尤旗沒了底氣,隻能看向自己的妻子。


    “先吃點東西,找個地方睡一覺,明天看月兒有沒有辦法。”夏慧說著,就手在路邊買了兩碗餛飩。


    “就吃這個?”尤旗嘟囔著,有些不高興。


    自己好不容易出了獄,按理說,該好好地接風洗塵一番,現在卻隻能在路邊吃碗破餛飩,實在是窩囊。


    “就這麽點銀兩,今晚還得付房費,你還想吃滿漢全席啊?”夏慧諷刺了一句,便也不管他,自顧自坐下來吃飯。


    雖然嘴上不滿,不過尤旗心裏倒也是知道,如今確實是沒錢。


    再加上餛飩在冷風中冒著熱氣,很快他便妥協,坐了下來。


    在寒風中一邊縮著身體,一邊迫不及待地吃著碗裏的餛飩,兩人想著曾經的山珍海味,心裏不是滋味,


    另一邊,尤月翻箱倒櫃地,將自己壓箱底的銀子都翻了出來。


    區區十來兩,實在是少得可憐。


    這哪裏夠做生意的本錢?


    咬了咬牙,尤月不顧小丫鬟的勸阻,來到了荊止淵處。


    荊止淵是王妃,娘家又是大將軍,她一定有錢!


    這麽想著,尤月求見了荊止淵。


    “你找本宮,何事?”


    尤月連忙磕頭,有些慚愧地表明了來意。


    “借銀子?”荊止淵覺得稀奇,還從沒人跟她借過銀兩。


    “是。”尤月艱難地點頭,立刻表示,“王妃放心,臣妾一定會還。”


    對於這種俗事,荊止淵向來不在意,她淡然開口,“你需要多少?”


    “一,一百兩。”尤月不敢要的太多,生怕自己還不起。


    聽到這個數字,荊止淵不由得笑出了聲。


    這個傅寒,還真是會磋磨人。


    好歹也是王爺的女人,竟然手上連一百兩都拿不出來,還真是有些可笑。


    剛要點頭同意,忽然,外麵傳來了腳步聲,傅寒從外麵走了進來。


    看見尤月,眼睛微眯,“月姬?你這是做什麽?”


    “沒,沒什麽。”尤月被傅寒看著,心裏更覺得無地自容,連忙就想遮掩過去。


    但傅寒接下來說的話,卻令她震驚不已。


    “你的父母,放出來了吧?”


    尤月驚訝地看向傅寒,“王爺您怎麽知道?”


    看著傅寒微微挑起的桃花眼,尤月心裏一熱,“是王爺您將臣妾父母救出來的?”


    傅寒點頭,“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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