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


    紫萱就像是一片飄落的雪……


    一滴散透的墨……


    一粒遠去的塵……


    ……


    “不要!不要!”


    上官無類咆哮地嘶吼著。


    “回來!”


    “小狐狸你回來!”


    “不要丟下我一個人!不要!”


    “你不可以這麽殘忍!”


    “你說話不算話,你說我是騙子,你才是騙子!大騙子!”


    “你怎麽可以就這麽離開我?昨天你還好好的,今天怎麽就……”


    上官無類恍然。


    “難道?難道……你一直都在強撐?一直都在勉強自己嗎?”


    “你怎麽這麽傻?為什麽不讓仙風道人和淩雲給你醫治?為什麽?”


    ……


    上官無類還在用雙手抓著空中飄散的點點金光,希望能把紫萱抓在手中,把她留下。


    可……金光卻順著指縫間溜走。


    “啊—啊—”


    撕心裂肺的呼喊響徹雲霄。


    天地都為之震顫,烏雲團聚,風馳電掣,巨浪翻滾……


    就連海底都如同地震了一般。


    ……金光不斷上浮,最終在空中凝聚在一起,散發出一道刺眼的光芒。


    一隻金色的鳳凰從空中急速墜落。


    上官無類閃電般地騰空而起,穩穩地接住了她。


    鳳凰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急劇變小,最終隻有上官無類的手掌那麽大。


    金色鳳凰雙目緊閉,絲毫沒有生命的氣息。


    翅膀無力地搭垂著,尾羽拖在了地麵……


    上官無類不斷呼地喚著:“小狐狸,我求求你醒來,睜開眼睛看看我。


    不要睡,不要再睡了,你算算你都睡了多少次了。


    夠了,睡得夠久了!


    你醒來吧好不好?求你了……”


    上官無類捧著紫萱的雙手不斷顫抖著,眼淚吧嗒吧嗒地滴落著,把紫萱的羽毛都打濕了。


    飲泣的淚不斷狂湧,他真的把所有的眼淚都給了紫萱。


    他是一方戰神!隻會是個從死人堆裏爬起來的“血人”,從沒想過自己有一天會變成一個“淚人”。


    上官無類猛然想起了什麽?


    不!你不會死的!你我訂立了血契,血液相融,生命相托,你我共享生命。


    我還活著,你就不可能會死。


    我這就帶你回去,回去找淩雲找仙風道人,他們一定會有辦法的。


    對!就這麽辦,你一定不會死的……


    上官無類擦幹眼淚,一刻也不停歇地趕往魔界。


    ……


    魔宮。


    上官無類心急如焚地大喊道:“淩雲!淩雲!快來幫我來看看她。”


    淩雲趕來看到的……就是一隻毫無生機的金色鳳凰,安詳地躺在床上。


    內心大慟:紫萱……這是紫萱……


    小團子藍眼兔和赤金鳥也聞聲而來。


    小團子直接跳上床,撲到金鳳的旁邊哭泣道:“嗚嗚……這是媽咪嗎?媽咪這是怎麽了?”


    藍眼兔臥在紫萱的身邊,驚恐地說道:“媽咪!媽咪!她這是……死了嗎?這不可能!絕對不可能!走的時候明明還好好兒的。”


    赤金鳥也震驚無比,“主人!主人怎麽會現出原形?主人是受了重傷了嗎?”


    三個小家夥兒都在等待著上官無類的答複。


    淩雲的手撫上金鳳,雖然他知道遲早會有這麽一天,可當這一天真正來臨的時候,卻是叫人這樣的猝不及防……


    ……上官無類顫抖地問道:“淩雲……她……她還有救嗎?”


    即便結果擺在眼前,上官無類還是不願相信紫萱已經不在的事實,他還留有希望。


    他的小狐狸是多麽頑強的一個人,那麽多次風風雨雨都挺過來了,這次一定還會挺過來,她會沒事的。


    淩雲已經不忍心再去打擊他,遲遲沒有說話。


    上官無類煩躁地吼道:“你倒是說話呀!她還有沒有救?”


    小團子、藍眼兔和赤金鳥也在焦急地等待著……


    淩雲還是隻字未說,隻是搖了搖頭。


    上官無類憤怒地抓著淩雲的衣襟,怒斥道:“你實話告訴我,是不是你早就知道會是這個結果?


    是不是你一直都在瞞著我?讓我以為她已經沒事了,是不是?”


    淩雲依舊沉默,點了點頭。


    上官無類氣極,“你這個混蛋,為什麽不告訴我?為什麽?”


    說著一個重拳就朝淩雲揮了過去。


    淩雲被打翻在地,竟爬不起身。


    擦了擦嘴角的血跡說道:“這是紫萱的意思,是她不讓我告訴你的。


    她怕你傷心難過,怕你接受不了。


    她說想和你度過最後的時光,想把愛你的心意都傳達給你。


    那個時候她醒過來,隻是回光返照的假象,其實……其實……她已經……”


    上官無類打斷道:“我不信!如果隻是回光返照,我不可能和她過了一個月的生活。


    如果是回光返照,她早就不行了。”


    “那是她對你的執念,對你的愛,才讓她支撐到現在。


    否則!就像你所說的,她早就不在了,她是為了你才活了這麽久啊!”


    上官無類依舊不死心,繼續說道:“不!她不會死的。


    我和她訂立了血契,和她生命共存,她怎麽可能會死?她若死了,我也會丟掉半條命,為什麽我會安然無恙?”


    淩雲又燃起了一絲希望問道:“是什麽時候的事?”


    “拜堂成親之前。”


    “唉!血契也隻能是建立在身體健康的情況之下,才能發揮它的作用,你的血又不是萬能的。


    那個時候她的身體已然虧空,縱使有你的血,也彌補不了。


    也許……她之所以能多活這一個月,就是因為血契。


    隻是她的生命力已經耗盡,連人形都維持不住,又何談活著呢?


    至於你為何安然無恙,隻怕是紫萱……她用盡最後的生命保護你,才讓你免遭反噬。


    上官,接受現實吧!她已經走了。”


    “不!我不信!我不信!一定還有辦法!一定還有辦法的!


    淩雲,你想想辦法啊!對了,不是還有仙風道人嗎?他一定會有辦法的對不對?”


    這一次淩雲告訴了他現實,他不想看著上官無類活在自己的夢裏,直言道:“仙風道人如果有辦法,你認為紫萱還會死嗎?我們一定會拚命拚命地救她!”


    “不!不會的!我不信!我不信!”


    上官無類咆哮著,氣浪把桌上的杯子都震碎了,小團子、藍眼兔和赤金鳥都被彈飛了出去。


    ……


    小團子哇哇大哭:“嗚嗚……媽咪!我要媽咪!”


    藍眼兔本以為淩雲和仙風道人會有辦法救媽咪的,沒想到也是無能為力,放聲大哭道:“媽咪,你不要走!不要離開我們!媽咪,你醒醒啊!”


    赤金鳥含淚哽咽道:“主人,我們都需要你,你忍心看著這麽多人為你傷心嗎?你那麽善良,不忍心傷害任何人,所以快點醒來吧!”


    ……


    上官無類絕望地看著床榻上的金鳳,手不斷撫摸著她的羽毛,頹敗地說:“你們都出去,我想一個人靜一靜。”


    淩雲和三個小家夥,知道此時上官無類一定是傷心絕望到了極點,多說無益,默默地退出了房間。


    上官無類躺在床上,把金鳳抱在懷裏,用體溫溫暖著她。


    獨自一人的時候才卸下那強裝的堅強。


    眼淚止不住的往外狂湧,由無聲的流淚到小聲抽泣……再到最後……


    堂堂一介至尊,卻哭得像個孩子。


    “納蘭紫萱,你答應過我的,會和我永永遠遠在一起,生生世世不分離。


    你怎麽可以丟下我一個人走了?


    你怎麽忍心讓我這樣傷心欲絕?


    你怎麽忍心拋下我?


    小狐狸,求求你給我一點回應好不好?動一動翅膀好不好?求求你……”


    上官無類哭累了,抱著金鳳才沉沉地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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