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來樓大概是大宋諸如悅來客棧一樣的存在,不管走到哪裏,都有他的身影。


    曹奐他們已經成了這裏的常客,隻要他們一露臉,馬上就成了燕來樓的座上賓,折平股鬼祟祟的行為,讓吳熙覺得很神秘,不知道在玩什麽幺蛾子。


    不一會兒,他們一行人在老鴇子的帶領下來到了一間包廂裏,老鴇子朝新來的吳熙看了一眼,晃了晃她已經幹癟的胸部,搖著屁股走了。


    包廂裏麵已經有人了,四五藝伎正在隨著樂聲翩翩起舞,見到曹奐他們臉上自然的泛起了笑容,帶著舞步自然的行禮之後,又開始跳舞了。


    主位上坐著一個人,油頭粉麵,嘴角帶笑,胳膊肘放在支起來的腿上,正在眯著眼睛等著旁邊的姑娘把杯子裏的酒倒進他的嘴裏,樣子很享受。


    曹奐他們的到來似乎打擾到了他的性質,臉色馬上變成了黑色,一眼望過來,就看見四個熟悉的年輕人正在笑嘻嘻的看著他,眼神中帶著一絲嘲弄。


    “好啊,黃公子,你學壞了,來了也不說一聲,太不夠意思了,要不是老鴇子告訴我們你早已來了多時,恐怕晚上的狂歡就要錯過了。”


    坐在位子上的太子趙桓,看的出來,他的心情不是很好。


    “就是啊,虧我們平時為你遮遮掩掩的,原來你一個人也經常來啊!”


    楊格帶著嘲諷的語氣說著,腳下可沒有停,趕走了趙桓跟前的女人,自己坐下來,在盤子裏抓起一顆精致的小水果,扔進了嘴裏,吃的香甜。


    其他人也是自顧自的走了過去,找到了自己的位置,吳熙第一次來,也跟著他們坐到了趙桓的跟前。


    趙桓見到他們,臉上總算是有了些笑容,揮了揮手,那些藝伎行了禮就退了下去,說道:“你們怎麽來了,熙哥兒,你不是怕嫂子麽?怎麽也敢來這種地方?”


    吳熙笑了笑說道:“你的太子妃也不是省油的燈,你不也照樣偷偷摸摸的來了嗎?”


    兩人相視一笑,覺得說的很有道理。


    “說說吧,你怎麽一個人跑來了?”


    折平還比較理智,知道趙桓不可能一個人跑來這裏,要是一個人來的話,肯定是有事。


    皇家的事情往往比較複雜,人家也不可能全部告訴他們,但是,他們之間的關係,其實也沒有什麽不好說的。


    從光屁股開始就在一起玩的,直到現在還混在一起的真心不多了,說明他們之間真的是能相互幫助,相互攙扶著向前走的。


    “也沒什麽,就是最近宮裏發生的很多事情,讓我很苦惱,不知道如何處理了,按理說,我是太子,將來皇帝的位子那是板上釘釘定的事情,可是現在憑空出來了一個簡王來爭位子,心裏就很不舒服了。


    有小道消息說,康王趙構的生母韋賢妃以前的時候,和簡王他們走的很近,所以啊,現在有人開始和我搶位子了,我的心裏就開始變的消沉了,你們有什麽好辦法沒有啊,我的兄弟們?”


    出來玩都不得安生,還是他們趙家的那點事情。


    “小子,你知不知道,你父皇現在就為了這件事情,要把我們幾家將門趕盡殺絕,要不是熙哥兒收留,我們以後恐怕就見不上麵了,何談幫忙啊?”


    曹奐實話實說,今天本來就是來告別的,不說清楚的話,以後君臣都沒得做了。


    “有這樣的事?”


    趙桓有些驚訝的問道,從他的眼神中能看的出來,他對這件事情完全不知情。


    其實,這也是趙佶為了他好,才出此下策,為的就是他接班之後,這些老一代的將門不會成為他的絆腳石。


    趙桓不知道,就說明這件事情按照他的性格來說,根本不會同意,所以,趙佶就沒有知會他,直接開始了自己的計劃。


    趙桓是要麵子的,尤其是在自己朋友的麵前,現在父皇要拿自己的朋友開刀,他的心裏就更不好受了。


    趙桓望著吳熙,投去了一個感激的眼神,好像再說,不枉我當初給你爭取了長安縣男的爵位。


    “不要那種眼神看著我了,我也是被他們的老子給逼的,還簽下了生死狀,今天來這裏就是來給他們送行的,剛好你也在,那我們就不醉不歸了。”


    “好,誰回誰是孫子。”


    這就是我們大宋朝即將要接替皇帝的太子,滿嘴的髒話,和市井流民沒有任何的區別。


    藝伎伶人換了一批成色,重新走了上來,大部分都是熟人,也不會那麽拘謹,唯一不熟悉的是新來的侯爺,這還真是一位爺,跟前一個女人都不要,隻是一個人在喝酒,其他人被三四個女人圍在中間,連喘息的機會都沒有就被酒水給征服了。


    曹奐沒有多少意誌力,看見伶人胸前一起一伏的就忍不住上前抓兩把,惹的那伶人咯咯的笑聲充斥這小小的包廂。


    太子看上去很有性質,不知道平時太子府的女仆不給力,還是太子妃看管的太嚴,反正從他大手大腳的情況來看,平時絕對很喝,好不容易有了水,還不狠狠的喝飽?


    這裏的伶人似乎也知道他們的喜好,極力的迎合著他們的所有的動作和心裏,隻有吳熙一個人迷失在了這樣的情景裏,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吳熙好歹在後世也算是夜店小王子級別的人物,回到古代之後,馬上就對這種事情沒了任何的興趣,很可能和人生的際遇有關係,很難得的一次穿越,他不想就這樣糟蹋了。


    趙桓拉著吳熙加入到了他的戰團,冷冰冰的吳熙讓那些伶人看上去有些害怕,都躲著他遠遠的。


    “熙哥兒,不是吧,這麽不給麵子?”


    “不好意思啊,喝酒可以,實在是下不去手啊。”


    吳熙對著趙桓打著哈哈。


    “你可拉到吧,男人就該這樣才行啊,如果你隻是喝酒的話,我們這次來,就吃虧了,賺錢的是老鴇子,和這些姑娘沒有關係,所以不占便宜白不占。”


    這就有些強人所難了。


    “你們也不要成天泡在女人的懷裏,沒有多少好處的,清心寡欲的才對身體有一個良好的循環調劑,要是遇見不高興的事情,就要在伶人的身上占回便宜的話,那麽我們的格局也太小了,這不是幹大事的樣子。”


    吳熙連著喝了三杯酒,說出了自己心裏為何不想紮在女人堆裏的事實。


    “那你的意思說,我們就應該喝著酒,悲天憫人的說著一些喪氣的話,來打擊自己的自信心?”


    這是曹奐說的話,他有資格這麽說,因為後天開始,他就要跟著馮六進山開啟魔鬼式訓練,其實就是為了躲避這次災難的。


    趙桓直到現在才似乎明白了一些什麽,說道:“你們原來是去躲災,不是想要和我同甘共苦的?”


    吳熙怪自己嘴賤。


    “好了,你不應該生氣才對,是你父皇把他們逼到這步的,他們不走,就死了,而你還有我。


    再說了,他們這次出去,就是為了振興他們的家族,也為了往後能為你分憂,難道你一輩子回哈就是一個毫無建樹的太子?還是他們一輩子就是一個整日渾渾噩噩的紈絝?直到被你們皇家淘汰出將門的隊伍,難道這樣你就開心了?”


    吳熙說的很大聲,所有的人伶人都停下了手裏的動作,對這個新來的人有些畏懼。


    這位是太子,他們是知道的,但是,說話的這位他們就不熟悉了,不過看太子都害怕這位,想必官職一定不低。


    吳熙揮了揮手,這些伶人連給太子行禮都忘記了,然後收拾起地上的衣物,依次退出了包廂。


    伶人走了之後,他們幾個才慢慢回想剛才的一切,以及即將要麵對的事情,一陣長籲短歎,把發泄的矛頭直指吳熙。


    “今天你買單。”


    “對……”


    這就是對吳熙的懲罰,因為他們進山這件事情,他們的老爹定然沒有少給他錢,在這裏賺回來,也算是孝敬。


    不過他們忘記了一點,這個特種營是吳熙的,想讓他輕鬆一點,就輕鬆一點,想讓他艱難一點,那就艱難一點,這對吳熙來說,很簡單。


    但是,到最後,毀掉的是誰,大家心裏都有數。


    “你們說的是真的?”


    吳熙喝著酒,問道。


    幾個人麵麵相覷了半天,說道:“算你狠!”


    “熙哥兒,你憑什麽對我們現在的處境這麽樂觀?或者說,事情出現之後,你真的會站在我這一邊?”


    吳熙笑的很淒涼,眼淚都要快笑下來了。


    “不是我誇口,也不是我自信,而是你們太悲觀,總是認為比人準備的很充分,你們的江山就要旁落了,其實不然,隻要你仔細的想想就不難想到,不管什麽樣的內部打擊,都不會摧毀這麽多年培養起來的根基。


    放心吧,你的父皇已經開始布置一切,想必不久之後,東京城就會和往常一樣,變的繁花似錦,再也沒有什麽威脅到你們皇位的人了。


    要說有,就隻有北方的蠻子了,那個時候,你不是還有我呢嗎?”


    趙桓的眼角已經有了淚水,自打遇見吳熙之後,他就覺得這是一個可以依賴的人,和以前交的那些朋友完全沒有任何的交集或者是相似之處。


    和吳熙在一起的時候,滿滿的都是正能量,堅定的點了點頭之後,問道:“你現在不是也自身難保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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