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馬林擦著手上的血,看著綁在柱子上呂師囊的屍體,嘴角浮起一絲輕蔑的弧度。


    心裏已經完全放開了,就在剛才屬下要下手的時候,司馬林強作鎮定的要自己親自來處置。


    後宮的爭鬥比起朝堂來說毫不遜色,要是自己沒有一顆鐵石心腸和雷霆的手段,很難活過三十歲,自打受到皇帝的恩寵以來,這種危險時時刻刻都存在著。


    吳熙說的是對的,自己的性格過於懦弱,這是娘胎裏帶來的,沒有辦法改變了,那麽就隻好改變自己的行事手段了。


    手段千變萬化讓人很難琢磨,給自己在宮裏的生活增加砝碼而已。


    金節和許定是小人物,和呂師囊比起來,簡直就是小蝦米,於是,司馬林決定從呂師囊身上練練手,誰知道,這老小子不經練,還沒開始動用酷刑,人就已經不行了。


    就在這時,從外麵進來一個人,是將主身邊的傳令兵,司馬林笑嗬嗬的迎了上去。


    那傳令兵看了一眼死透了的呂師囊,再看看司馬林,搖著頭說道:“你慘了!”


    司馬林身軀一震,心裏七上八下直打鼓,問道:“怎麽了?”


    傳令兵神秘的說道:“外麵來了幾個不知名的道人,和將主的朋友一起來的,據說是要把呂師囊提走,有大用處,這下你把人折騰死了,將主能不給你小鞋穿?”


    “你就是來給我說這件事的?”


    “還能有什麽事?將主說了,叫你過去說話,我是怕你不知道情況,提前給你透露一點。”


    “謝了,兄弟!”


    司馬林說完就出了牢房,直奔中軍大帳而去,臉上也沒有那種做錯事情的忐忑。


    傳令兵撓撓頭,覺得很不可思議,這小子平時很乖巧,就算是打破個碗也會在心裏留下陰影,覺得很難給將主交代,這次殺了人,居然還像個沒事人一樣。


    想不通就不想了,都是那些上位者的事情,他們這些小兵就不要去猜測他們的心裏了,抱住性命要緊。


    看見司馬林已經走遠,小跑了兩步跟了上去。


    中軍大帳。


    司馬林春風滿麵的走了進去,上首坐著將主吳熙,下麵左右坐著的一個人是青陽,這個人司馬林認識,在他剛到沂州的時候,他還在軍營裏,他剛到,這個人就走了,現在回來,想必是有重要的事情要做。


    剩下的幾個人,沒有見過,都是道士打扮,看樣子很凶,都是惹不起的主。


    “將軍,你找我?”


    雖然知道吳熙叫他什麽事,但是還要裝作不知道的樣子,他可不能給傳令兵找麻煩。


    “我們不是抓了幾個俘虜麽?現在人在哪裏?”


    司馬林一聽,笑了一下,回道:“一個已經死了,另外兩個昏迷,都怪那幫屬下,做事沒有分寸,下手重了。”


    吳熙的臉色馬上緊繃了起來,司馬林見吳熙這副表情,心裏開始有些慌了,雖然這人是吳熙叫他殺的,但是如果這人現在有大用處的話,自己還是要背黑鍋的。


    在皇宮裏待得久了,熟悉上位者的做事手法,事前說的信誓旦旦,和你沒有任何的關係,可是,隻要事發了,就要把責任從他們的身上剝離,全部由下人來承擔。


    隻見吳熙用手指輕敲著桌子,小心的問道:“死了的是誰,身體可有創傷?”


    果然有問題,要不然將主也不會這麽問。


    “死了的是方臘的樞密使呂師囊,昏迷的是金節和許定,身體倒是完好的,就是身上有些鞭子抽過的痕跡。”


    “鞭刑而死?”


    “是窒息而死,不知道什麽時候,他的喉嚨上有了積血,屬下人沒有觀測到,昏迷的時候,氣上不來,憋死了。”


    司馬林小心的說道,他已經準備承受吳熙的雷霆之怒了。


    誰知道吳熙突然笑了起來,用手一拍桌子說道:“很好,就這樣吧,剩下的事情我來接手,你沒有意見吧?”


    司馬林不知道吳熙的葫蘆裏賣的什麽藥,一會兒喜,一會兒悲的,聽見吳熙要接手戰俘,忙不迭地的點頭說好。


    反正這件事情隻要不要自己背黑鍋,怎麽辦都能行。


    “那麽,你下去下去休息吧,我們還有些事情要商量,當然了,軍事上的事情你也可以參與意見,或者是在旁邊監督。”


    司馬林本身是監軍,有權利知道軍隊的所有事情,但是現在,吳熙明顯不想讓他知道,識時務者為俊傑,司馬林當然不會留下了,說不定這就是一個坑,等著自己往進跳呢。


    司馬林連連擺手表示自己還有其他事情要做,沒有時間參加,最後還要打著哈哈說不好意思,實在是騰不出時間雲雲之類的官場話。


    司馬林對這一套很熟悉,也經常在宮裏使用。


    吳熙大手一揮,表示不在意,實在沒有時間的話,絕不勉強。


    吳熙知道他是皇帝麵前的人,場麵話還是要說的,要不然,他回去在皇帝麵前一說,吳熙以後的日子就不要好過了。


    司馬林走後,吳熙問道,你們接手吧,人在牢裏,注意一定要秘密進行,要不然我這個殺人魔王的帽子算是戴定了。


    “你放心好了,絕對給你辦的妥妥當當的沒有任何破綻,要知道,我們個摩尼教之間的仇怨不是一兩張人皮就能化解的。”


    吳熙哈哈一笑說道:“那就最好不過了,你們今天晚上就幹活,明天我在城下叫陣,讓他們來交換人質,諸位,大恩不言謝,這就去做事吧。”


    說著站起來向幾位道人稽首行禮。


    青陽大咧咧的站起來,領著他們就走了,走的時候還不忘把桌子上的酒壺子拿走。


    吳熙笑著擺手,說道:“過一會兒我讓人把酒菜送過去,這麽大的活兒,怎麽能少的了酒?”


    青陽哈哈一笑說道:“那就好,不過一直沒有給你說家裏的事情,難道你也不問問你的老婆孩子究竟怎麽樣了?”


    吳熙這才想起這件事情,尷尬的一笑說道:“不需要問也知道沒有事,你要是不把家裏安排好,是不會魯莽的出來的。”


    青陽頓時語塞,不過,這也從另外一方麵表揚自己負責任,心裏大喜,卻沒有從臉上表現出來。


    吳熙的這個計劃,說到底是不人道的,是要把這些戰俘的人皮剝下來,穿戴在這些道人的身上,然後混進去,把二狗子換回來。


    要是擱在以前,吳熙對這種事情絕對的反對,但是當事情發生在自己身上的時候,不自覺的就想到了這種辦法。


    看來他從骨子裏就是一個邪惡的人。


    吳熙管不了那麽多了,自己在乎的人,發生了危險,用那些不在乎的人做籌碼,很合理,很公平,更何況那些人還是敵人。


    所以很快就能說服自己。


    不管那麽多了,戰爭是殘酷的,不講理的,如果現在處在這個位置上的是狄青或者是衛青,照樣會這麽做。


    所以說,不管官職和名氣的大小,能解決問題的辦法,不管是什麽辦法,都是好辦法。


    這樣一想,吳熙心裏的負罪感頓時減輕了很多,找了一個地方,就去自斟自飲了。


    軍營裏不準喝酒,尤其是戰時,但是這條禁令可不包括吳熙在內。


    就算是屬下想喝酒的話,隻要不耽誤打仗,吳熙一般情況下都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這些人,出門在外,很不容易,拋家舍業的把自己奉獻給朝廷,今天不知道明天是不是還活著,喝兩口酒,真的不算什麽,全當是讓他們去青樓召妓了。


    能得到精神上的撫慰,也算是功德一件不是麽?


    月朗星稀的夜晚,吳熙想起了遠在家裏的崔妙彤,還有那個讓人頭疼的柳家莊的姑娘。


    說來也很慚愧,當初答應吳老爹要娶人家的,聘禮都下了,結果放了人家的鴿子,想必是吳老爹人好,告訴了他們吳熙現在的境況和長安的地址。


    於是人家就找上了門。


    來了一看,結果很滿意,要知道柳家在柳家莊也算是大戶人家了,要是家境相差太大的話,人家也不一定會願意嫁過來。


    現在好了,人家就看上他的家業了,賴在家裏不走了,從崔妙彤哪裏反饋回來的消息,也不是那麽的排斥,想必已經從心裏接納了她。


    畢竟這件事情發生在她們結婚以前,崔妙彤又是一個大戶人家的胡娘,從小接受的教育就很不一樣。


    男人三妻四妾的很正常,就算沒有柳姑娘,她也沒準備自己一個人獨享吳熙這樣的大才。


    這樣的人就應該是天下人的,隻要自己在家裏的地位無憂,那麽吳熙娶幾個她不會有意見。


    正在思忖間,酒也有點喝多了,護衛領著幾個人走了進來,青陽在旁邊作陪。


    吳熙嚇了一跳,他是見過呂師囊的,除了舉手投足之間不像之外,外表看上去簡直就一模一樣。


    驚訝之下,馬上站起來,走過去,在假扮的呂師囊麵前轉了一圈,有看了看身後的金節和許定,另外一個人是軍卒打扮,顯然是這些人的護衛。


    “怎麽樣?”青陽笑嘻嘻的問道。


    “簡直太像了,要不是我見過本人的話,光是拿著畫像的話,根本不可能辨認出真假。”


    “什麽時候出發。”


    “明天一早就走,為了演好這場戲,晚上就不喝酒了,回來之後,為你們慶功。”


    沒想到人家根本就不買賬,就算是慶功,也是人家自己慶祝,和他沒有關係。


    青陽一臉的尷尬,青陽聳聳肩膀,表示他們就是這個脾氣,他也沒有辦法。


    吳熙露出了一個無所謂的表情,表示他可以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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