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熙不打算在蝴蝶好之前就去青州,要是這樣做的話,或許以後和蝴蝶見麵就會很尷尬。


    畢竟現在是一家人,人家把自己當成是家主,那麽他要就盡到家主的責任。


    這樣以來,蝴蝶的心裏壓力也能小一點,住在吳家也不會生出逃離的想法。


    青陽寸步不離的守在蝴蝶的床邊,就算是那個老郎中給蝴蝶把脈的時候,手腕上都要搭上一方手帕才能開始施為。


    護花使者的名號死死的戴在他的頭上,想摘都摘不掉了。


    沒看出來啊,青陽這隻老狐狸,終於要對人家下手了,應該是垂涎已久了,這個機會總算是讓他找到了。


    這樣也好,兩個人都能找到歸宿,縱然有些年齡上的差距,但這都不是事,上次還和蝴蝶聊起婚姻的年齡差,吳熙覺得蝴蝶應該在心裏上接收青陽,沒有問題。


    那個時候是因為吳熙覺得老孟想要個孩子,才覺得是蝴蝶故意勾引人家,現在看來,那就是正常的來往,沒有任何吳熙想的那樣的齷蹉事在兩人之間發生。


    就算發生大概也是老孟自己心裏起了一些邪念,上茅房的時候,低頭看這自己萎靡的二弟,瞬間就打消了這個念頭。


    力不從心是一個方麵,另一個方麵大概是老孟也是一個心底善良的,不想蝴蝶嫁過來之後,和現在獨守空房沒什麽區別。


    蝴蝶直到現在依然昏迷不醒,看了一眼之後,就無奈的走開了,青陽已經習慣吳熙的無情了,連眼皮都沒有抬,拿著手帕給蝴蝶拭擦著身體,不方便的地方就交給老媽子代勞。


    這樣細心的男人,就連吳熙都想嫁給他了,蝴蝶沒理由還是一個榆木疙瘩,醒來之後不會悄悄的溜走吧?


    信鴿放出去三批了,上麵都寫著讓和尚速來齊州相聚的話語。


    吳熙很擔心和尚現在身上氣味,信鴿還能不能聞得出來。


    還算幸運,和尚就在河間府行善,做好事做的自己都淚流滿麵,整個人都瘦了一大圈,這就是沒有肉吃的征兆。


    果然,剛剛進入營帳,嚷嚷著就要吃肉喝酒,一路上風塵仆仆的趕路,沒有做什麽停留,肉這種奢侈的東西隻有耗子身上才能搜刮出一點。


    行善的時候他是不能吃肉的,經常半夜餓的從夢中驚醒。


    他是一個酒肉和尚,離開酒肉,那他就不是和尚了,成了一個苦行僧。


    蹲在門口吃著滿滿一大碗紅燒肉,旁邊放著的饅頭,他連一眼都沒看,吃一口肉,喝一口酒。


    一直到肉吃的一塊不剩,酒喝的點滴到不出來的時候,才大剌剌的叫吳熙一起到絲綢店去看蝴蝶。


    “人家都是不顧疲勞,先去看朋友怎麽樣了,就算是裝也要裝出個關心的樣子,你倒好,直接就去營地把自己的肚子吃的圓滾滾的才去看人家,你這不是讓人家看笑話嗎?”


    “小子啊,你是不知道和尚這次出去都經曆了什麽,到處都在發生饑荒,朝廷到處都在賑災,就這樣,糧食依然不夠吃,每天都有流民餓死。


    流民裏的小孩兒,最是可憐了,餓的哭天嚎地的就是沒有一口糧食。


    就這樣下去的話,易子而食都不僅僅是我們在書上看見的字眼了,是要真真實實的發生在我們身邊了。


    小子啊,如果有能力的救救他們才是,和尚的能力再大,對此也無能為力。”


    吳熙聽著和尚的話,發不出一言,知道今年要遭災,沒有想到這麽嚴重,蔓延的這麽快,照此下去,仗也不用打了,北宋直接就亡了,拿他做這些事情就沒有了實質性的意義了。


    和尚說的心酸,吳熙聽的無奈,遠水解不了近渴,隻有當局者真正的把這件事當成事情來處理,那這災難還是可以熬得過去的。


    大宋朝的gdp全世界領先,就算國庫在吃緊,隨隨便便挖出來的貪官就能救活一大片人,他不信皇帝不知道把羊養肥,在有用的時候宰殺這樣的事情。


    當地的糧商,大戶,有爵祿的大夫,都能參加到這場救災的行列裏,那麽大宋就算是有救了。


    怕就怕這些人聞風而逃,不管不顧了,那麽像如宋江這樣的起義就會像冬眠的蝗蟲一樣,在春天破繭而出,在大宋的屁股上狠狠的咬上一口。


    說到底都在消耗國力而已,前者是朝廷主動加入賑災大軍,籠絡人心,維穩地方。


    後者是消耗國庫去鎮壓那些沒有糧食吃的起義軍,把人民推到對立麵。


    同樣是消耗國庫,那麽為什麽不選擇第一種呢?


    吳熙笑了笑,覺得和尚言過其實了,對他抱有的幻想太大,如果吳熙說他救不了的話,和尚恐怕會暴走。


    所以才耐心的把這些道理講個和尚聽。


    大概東京的那個皇帝現在也是坐臥不安吧?他平時所需的那些處女啊,石頭啊,都是從這些人中間選出來的,要是這些人都死了,他的資源也就斷了。


    所以這個時候,他會放下一切私心和玩弄朝堂的心態來對待這件事情。


    小事糊塗,大事不糊塗,這才是趙佶的本性。


    和尚聽吳熙這麽一解釋,釋懷了很多,感情自己這些天都是先吃蘿卜淡操心了。


    甩開膀子就上了二樓,見到消瘦了很多的青陽之後,臉色馬上就變得悲傷了起來,和剛才蹲在營地裏吃肉的和尚簡直判若兩人。


    這才是北影畢業的重量級實力派演員,吳熙自認沒有學到和尚的一半。


    就這,還是真情流露,看不出半點虛假做作的影子。


    本來就是真的感情投入,能看出虛假那才是怪事。


    兩個人偷偷摸摸的說了很多話,吳熙就站在外麵,也沒有可以的去聽,這是人家三個人之間的秘密,即便是一家人,也要在彼此間留下空間才是。


    吳熙見自己尷尬的存在了,就下了樓,去街上轉了轉。


    齊州的情況還能好一些,沒有受到多麽大的衝擊,人們溫和的生活方式,根本就看不出來家裏已經沒有糧食了。


    那是人家知州辦事給力,才造成這樣的結果,前段時間鬧盜匪,想必就是宋江來這裏轉了一圈,劫了幾家富人,把糧食分給了百姓,所以不管是糧倉還是糧商,在災荒發生的第一時間,就打開倉庫,平價出糧,童叟無欺。


    這就是暴力的好處。


    和平的時候,政策溫和化,災荒或者是戰時,人心騷動的厲害,就要使用比較暴力的手段來執行一些平時看上去很小的事情,就能起到震懾的作用。


    文雅軒的生意很好,是一些喜歡詩詞墨寶或者是書畫學術的人比較喜歡去的地方。


    齊魯大地自古就出人才,孔子就誕生在這一片土地上,他所引發出來的學習熱情,影響著整個齊魯大地上的文人雅士。


    吳熙背著手就走了進去,裏麵很安靜了,隻有在包間裏才能隱約的聽到幾聲叫好聲。


    其餘的人都三兩個聚在一起,悄聲討論著字畫的妙處以及一首詩詞的好壞。


    這些都是真正的學問人,隻有這樣的人才能沒有功利心的做一些自己喜歡的事情,東華門唱名的那些人,是朝廷圈養出來的政治利器,和這些人根本就不能相比。


    一個人讀書要是為了考取功名,那麽這個人就不是一個純粹的學術家,頂多算是個讀書而已。


    隻不過這些讀書人投資的是未來,而這些真正的學問家投資的是自己的熱情,那麽收獲的必然是熱情才是,和金錢沒有直觀的聯係。


    讀書人就不同了,他們孤注一擲的投資裏自己的未來,成功了皆大歡喜,要是沒成功的話,隻能擺個攤,給老人讀個書信什麽的,養家糊口了。


    所以說,我們中國人能達到知識分子的人,幾乎沒有,頂多算是個讀書人而已。


    我們評價一個人是不是有功利心,是在史書裏看見的,但是隱藏在民間的無功利心的人大有人在,隻是曆史書上沒有寫罷了。


    一位女子站在一副水墨畫前,看的很入神,似乎有所感,想要從中找到作詞的靈感,又似乎要在裏麵看出一些手法之類的東西。


    吳熙笑了笑,就做在一張圓桌上,看著這位女子。


    古代有才學的女子很少,一般認為女子無才便是德,數不知這是一個大大的偽命題。


    男人害怕女人得到了才學會超過自己的社會地位,所以才用這思想束縛了女人。


    後世思想解放之後,很多的女人都獲得了和男人平等的權利,也沒見哪個女人給國家拖後腿啊?


    一時間,在文雅軒的大廳內,就形成了一副天然的畫卷——一個男人坐在桌子上端著茶杯看女人,一個女人凝聲靜氣的在看牆上的畫。


    各有各的欣賞,各有各的雅趣。


    隻是站在前麵的人不知道後麵有人看著她,而後麵的人不知道有人正在奮筆疾書,努力想要留住這難得的人間畫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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