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名冊記錄的很詳盡,比起人事部門的有過之而無不及。


    隻不過上麵重點記錄的,還是香火問題。


    張三要燒半年的香火,李四要捐獻一年的香火,王二最心誠,要敬三年的香火,開始的日子的確是三年前,而且筆跡不一,紙頁都有些發卷,顯然是有些年頭,這些人都和高僧交談,證明高僧的行事,顯然,這個本子說明這個高僧所說的一切,都是板上釘釘一樣的確實,讓人不能懷疑。


    葉楓也終於確定了,這位看相是不收錢,但是指望香火賺錢呢。


    果然,高僧開口就證實了葉楓的想法,“我每過一段時間,就會出來一趟,把有緣之人的名字記下,回去幫他們燒香,當然,我幫忙並不需要錢,可是香火總要錢的。”


    “那是,那是,”葉楓連連點頭,“為人造福,總不能讓大師你倒貼錢的。”


    大師覺得這個施主真的開眼,比起一些人明白事理多了,住了嘴,知道後麵的,有師弟解釋,他是高僧,隻要負責點醒人即可。


    “喏,這位施主貴姓?”普航顯然沒有覺得板上釘釘,現在需要的是趁熱打鐵,“主持記錄名單,別人燒香的,他都負責回去給念七七四十九天的經文,每年一次,不可多得,這不第三年,打八折優惠呢。”


    葉楓有些啼笑皆非,心道那個還有高僧的架勢,你可一說就有點市儈。


    “一柱香不貴,才兩毛錢。”普航顯然懂得別人的心理,“我們就是個成本,完全是為世人服務的。”


    “兩毛的確不貴。”葉楓好像有些心動。


    “施主這麽有緣,不妨也讓大師幫忙念念經文,上上香火,”普航極力的鼓動,“再說施主最近多災多難的,五行缺火,事業不順,正需要改改運氣,這種機緣可真是千載難逢,走過路過不能錯過的。”


    除了一些老頭老太外,一般腦袋有點智商的,都能看出這不過是個騙局,葉楓偏偏確信不疑的樣子,“大師真的肯為我上香?”


    “當然肯。”普航的熱情上來了,仿佛商家看到了冤大頭,決意就算讓利,也得把這單拿下,“大師菩薩心腸,一視同仁的。”


    “那我就上柱香?”葉楓的手已經向口袋中掏去,普航卻是及時的製止,“這位施主貴姓?”


    葉楓回答了姓名後,普航一筆一劃的記錄在本子上,“施主,這個香呢,心誠的話,要天天上的,一般一天都是最少三柱香,當然多的不限,有的十柱百柱的都有,就看施主的心有多誠,這裏有幾個套餐,你看看。”


    “啊?”葉楓有些發愣,好像終於察覺到有點不對。


    “最低的是一天上三柱香,也就是一天六毛,六毛不貴吧?”普航極力的鼓動,“現在給個要飯的,一塊錢還多拿不出手呢。”


    普度咳嗽了一聲,普航醒悟了過來,覺得自己把身份說低了,亡羊補牢的說道:“我這就是個比喻。”


    “的確不貴。”葉楓隻能搖頭,看著花名冊上半年一年的日期,已經比諾查丹瑪斯更加準確的算計到隨後的消費。


    果不其然,普航又開始陳述,“香是要天天上的,三天打魚,兩天曬網的不行,為了有效果,一般都要上半年以上的,這是最短的,葉施主,不信你看。”


    普航把花名冊翻了翻,裏麵最短的果然是半年,“一天六毛,一個月按照三十天計算,那就是十八元,不貴呀,現在隨便買個什麽不要十多塊?半年呢,乘以六,那就是一百零八元,大吉大利的,我管保施主隻要上香後,很快就能逢凶化吉,遇難呈祥,大吉大利,生意蒸蒸日上,紅紅火火的。”


    葉楓有些猶豫,普航還是繼續打鐵,“葉施主,你看看,這裏的人最少都是半年的,這個宋可超,一買就是三年呢。到現在,人家可是紅紅火火的發大財呢,當然也可以先買半年的,你覺得真的轉運,還可以繼續買的,一天上十柱香不少,一次買十年的也不多。”


    普航的口才看樣可以去推銷保險,做和尚倒有些屈才,葉楓聽到宋可超的時候,心中突然劇烈的跳動了一下,仔細的望了花名冊那個名字一眼後,拿出了錢包,“那我也先買半年的,一天燒十柱香的那種,多少錢?”


    “啊?”普航長大了嘴巴,塞的進自己的拳頭,幸福來的如此突然,卻讓人一時半會難以相信是真的。


    普度咳嗽了一聲,一張肥臉上多少也有點激動,隻不過他還知道自己高僧的身份,並沒有多說什麽,卻讓普航不要失態。


    “一天十柱香是兩塊,一個月六十,半年六個月,一共三百六,施主請了,對了,我們還免費送個平安符的,保佑施主平安。”普航忍住了激動,掏出了個小紅包一樣的東西,裏麵包的顯然是什麽平安符,遞給了葉楓。


    花名冊上買三年的,都是假的,哪有那種冤大頭,他們這種把戲,無非是套住人的心理,陪了口舌,讓別人抹不開情麵,一次賺個幾十塊也就不錯的,哪裏會想到葉楓竟然真的一五一十的掏出了三百六,遞給了普航,接過了平安符,隨手的揣在了口袋中,點點頭,“那一切就拜托大師了。”


    “施主,等等。”普度喚了一聲。


    “什麽事?”葉楓止住腳步,並沒有回頭。


    “施主求什麽?”普度一直沒有吭氣,這次倒是誠心問了一句,“求財還是求福?”


    大師說的就是高深,也有道理,正所謂魚肉熊掌不可兼得,有財的不一定有福,有福的卻不見的有財。


    “求心安。”葉楓說了一句後,再不停留,雖然步子不算太大,可是也慢慢的脫離了兩位高僧的視野。


    兩個高僧麵麵相覷了半晌,確認自己手中的錢不是假幣,這才不約而同的念了一聲,“阿彌駝佛,善哉善哉。”


    普航看到主持師兄望著自己手中的三百六,訕訕的笑著遞給了師兄,叮囑了一句,“師兄收好。”


    外人既然不在,高僧當然也可以帶一些俗物,普度當仁不讓的接過錢,又從僧衣中掏出個錢包,鱷魚皮的,放了進去,這才歎息了一聲,“這位施主真的好心腸。”


    “可惜這種好人越來越少了,”普航念叨了一句,“大師兄,要不今天就到這兒?大家也累了,洗洗睡吧?”


    “娘希匹,睡個鬼,你沒有看到日頭當空照?今天開業大吉,一定要再接再厲!”主持師兄化身為葛朗台的二舅,作勢踢了普度一腳,“走!物色下一個目標去。”


    二人是和尚,當然不好開車,二人為了化齋,所以把自己打扮的清貧一些,不然怎麽老自稱貧僧,貧僧的,隻是他們做夢也沒有想到,他們也有享受處級坐小轎車待遇的時候。


    一輛黑色的小轎車停到他們身邊的時候,兩位高僧還在研究下一個目標是什麽,車門打開的時候,二人也沒有意識到和自己有關,可是等到車上下來兩個彪形大漢的時候,二僧意識到有些不妙。


    “高僧,麻煩你跟我們走一趟。”一個大漢臉上帶著塊青色的胎記,給很強橫醜陋的臉添了幾分英俊,說到高僧的時候,態度和對妓女沒有什麽兩樣,不過大漢這種態度也很正常,因為高僧和妓女本來就有著很密切的關係,具體關係到和尚和鍾的關係,詳細的探討還要參考陸小鳳大俠的妙論。


    “那個,”普度雖然塊頭比人家還大,當然是橫著算,可是後天不足,還是不如人家橫的,“我們不提供上門服務的。”


    遇到搶劫的了,這是普度的第一個念頭,現在搶劫的,品質有保證,簡直比他們高僧還TMD的有保證,高僧騙人還要張嘴,累斷了腿,人家竟然都發展到以車代步了。


    “說你胖,你TMD的還喘上了。”另外一個大漢鼻子短闊,臉和鼻子的關係,有如金字塔和獅身人麵像的搭配,“叫你去,你就去,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的。”


    大漢伸手把西裝稍微撐開了點,露出了裏麵黑色的手槍,硬硬的,別在腰上。


    普航嚇的臉都有些發綠,心道壞了壞了,隻顧得給別人念往生咒,忘記了自己念一份了,這家夥有槍,那可不是一般搶劫的,應該說是狠角色。


    快過年了,早就勸說主持師兄見好就收,得過且過的,不但和尚要過年,人家賊和強盜肯定也指望年底紅包發雙薪呢。


    “到底去不去。”大漢放了衣襟,用力又拍了拍,口氣中隱含威脅。


    還是普度大師見多識廣,寵辱不驚,不慌不忙的掏出了錢包,還算鎮靜的說到:“兩位大哥,貧僧所有的家當都在這裏,你喜歡就全拿去吧。隻求你放過老衲,老衲就已經感激不盡,回到寺廟中,也會祈求菩薩保佑你們紅紅火火的。”


    高僧和常人不同。


    高僧知道取舍,常人總有執著之苦,但是對高僧來說,根本算不上一件事情。


    生離死別在高僧的眼中,也不過是鏡花水月,輪回重生而已,普度也是高僧,隻不過這個高僧還是有點不同,最少他還放不下生死。


    “老衲,老衲的,還師太呢,”青色胎記的漢子冷冷的笑,老道一樣,“賊禿,你還真以為自己真的是和尚?”


    漢子比高僧還高明,顯然比葉楓更聰明,一眼看穿了事情的真相,普度臉色微變,“兩位大哥,大家出門在外,求財不求命的,殺人不過頭點地,我都這樣了,你還要怎麽樣?”


    “誰稀罕你的破錢,上車,少囉嗦,不然一會兒見紅不要說我沒有對你說明白。”帶槍的大漢推了普航一把,當貨物一樣塞到後排座位上。


    這條路不算偏,怎麽說離警局就是幾百米的地方,人也有幾個,隻不過看到和尚,大漢,轎車的,一時不明白怎麽回事,對於不明白事情,人都有種好奇,卻也有種畏懼,所以明明走的直線,也都是特意繞個圈子過去。


    普度很想大喊一聲,有人搶劫,救命呀,隻不過他雖然大慈大悲的,卻已經知道世情的冷漠,救人的來不來不好說,殺人的恐怕馬上就出現。


    既然逃不過,索性去麵對,普度拿出大無畏西天取經的態度上了轎車,心中隻是嘀咕,他們不稀罕破錢,那他們在意的是什麽?


    轎車帶著兩個大漢,兩個和尚,一肚子疑問啟程,司機倒是文文靜靜的,啞巴一樣,普度和普航,還有一個大漢坐在後排,多少有些擠,隻不過現在已經顧不上很多,墓地不擠,沒人想去,隻不過擔心自己的性命,還是忍不住問了一句,“大哥,我們去哪裏?”


    “不可說。”大漢冷言說了一句,差點搞了個佛曰。


    普度為之氣結。


    兩位高僧雖然神機妙算,可是怎麽掐指一算,也想不到,他們去的地方,竟然是個夜總會!


    高僧其實也去夜總會的,但是那是在凡人的裝束下,這下身著僧衣的大搖大擺的走進去,就算小姐看到了,都為之側目,她們不是沒有見到過和尚,可是這麽大搖大擺來找樂的和尚真的是少見。


    普度老臉也有些發燙,看著一個個穿的不比出生嬰兒多幾件衣服的小姐,隻能念句,酒肉穿腸過,佛主心頭坐。


    好在這時候人也不多,兩個大漢帶他們走過了正廳,來到了一間豪華的包間,推開了門,卻不進入,隻是對兩個高僧道:“請進。”


    兩個大漢說話多少有些客氣,普度卻知道這不是對他們的客氣,走進房門的一刹那,還是有些詫異,難道是以前騙的人找上門來?隻不過印象中騙的都是打工仔,這麽有氣魄的可是從來沒有,或許是以前的打工仔發跡了,現在來報恩?


    普度一廂情願,自作多情的念頭見到了一個年輕人後,宣告破產,年輕人很英俊,臉色卻和大理石一樣,潔白,沒有感情。普度的記憶雖然不好,可是卻知道,自己從來沒有見過這個年輕人。


    “高僧,坐吧。”年輕人揮揮手,旁邊坐著個馬臉的漢子,高僧走南闖北的,卻不認識那是龍哥,龍哥旁邊的當然就是花劍冰。


    屋內的燈光並不亮,甚至可以說,有些暗,除了龍哥和花劍冰,門後站著兩個人,屋內竟然還有一個人,坐在一個角落裏麵,離著龍哥和花劍冰比較遠,仿佛是黑暗的一部分,普度有些看不清他的麵容,卻感覺身上有點冷,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殺氣?


    訕訕的坐了下來,普度還沒有想明白怎麽回事,普航倒是先開了口,“幾位大爺,貧僧也是混飯吃,有什麽做的不對,請你們大人有大量,不要和小人計較的。”


    花劍冰笑了笑,隻是說了一個字,“搜。”


    搜字過後,普度和普航就覺得,自己好像已經不屬於自己,內褲都被別人看看是什麽顏色,隻不過兩個和尚雖然不如佛主一樣四大皆空,也是身無長物。


    普度不敢反對,普航不敢應聲,他們不知道怎麽得罪了這些大爺,卻知道這些人絕對不是他們能得罪的起的。


    搜身完成後,花劍冰並沒有和韓國老板一樣,要求兩位高僧下跪,隻是若有所思的說道:“看來你們真的是騙子。”


    如果平時有人這麽說,普度肯定嚴詞拒絕,可是現在看來,自己好像已經不明不白的不清不楚,也隻能點頭陪著笑臉,“先生,我們兩個,也就是馬勺上的蒼蠅,混飯吃。”


    “混飯吃?”花劍冰從頭到腳的看了普度一眼,“把你們的一切和我說清楚,隻要有一句不實的,我管保你吃飯的家夥都找不到。”


    普度心中納悶,心道你對尼姑感興趣我都覺得有情可原,你又不像是警察,怎麽對我們兩個和尚這麽有興趣?


    隻不過腹誹歸腹誹,普度還是把自己和普航所有的事情說了一遍。


    二人其實真的是和尚,隻不過已經是過去式,普度在華嚴寺的確混過幾天,法號也教普度,普航也是如此,穿著袈裟照相也就是根據這個而來。


    隻不過寺廟並沒有想像中那麽美好,二人又是六根不淨,雖然沒有魯智深倒拔垂楊柳的本事,可是喝酒吃肉那是一天不可或缺的。


    有一日二人又被主持訓斥了幾頓,看到了朝拜的善男信女,想起了終身大事還沒有解決,這才動了凡心。找老婆要錢,他們在寺裏呆了幾年,多少摸透些善男信女的心思,所以可以說的把職業進行了翻新,聽說南方經濟發達,所以跑到這裏。


    聽到了普度的陳述,花劍冰不知可否,隻是看了一眼龍哥,龍哥走了出去,普度和普航現在普度不了誰的航線,隻是希望自己的船不要沉了才好。


    剩下的時間裏,普度才明白,這位看似黑社會的人物,關心的不是自己,而是關心那位葉施主的一舉一動,他甚至連葉楓的一句話都不想錯過,好像情人一樣的溫柔細致,普度心中估計都在嘀咕,好好的一個娃,怎麽會搞斷背呢?


    普度說的口幹舌燥,花劍冰就讓人送上水果點心,普度普航一咬牙,看來這個東西吃也得吃,不吃也得吃,放下了一切,反倒搞個十分飽,等到已經開始打嗝的時候,才忍不住的問,“這位先生,我們兩個能走了嗎?”


    花劍冰淡淡道:“再等一會兒。”


    普度不敢說,你讓我等,我就等,那多沒麵子,卻隻能點頭,“那就再等一會兒。”


    這一會兒又是一個小時,普度喝水喝的膀胱都有些腫大,花劍冰又問起一件關心的事情,“你說送給那個葉施主一道平安符,你有很多?”


    “是呀。”普度有些不解的點頭。


    “那都拿出來我看看。”花劍冰不動聲色。


    普度連懷中的,帶普航包裏的,都拿了出來,訕訕笑道:“施主如果喜歡的話,也送你一個,施主如果信這個的話,等到我回寺廟,把施主的姓名交給主持,讓他幫你祈福。”


    “我什麽都不信,”花劍冰淡淡道:“這個世上,我相信的隻有自己。”


    他雖然不信,可是還是一張張的看著平安符,打開了幾個完整的包裝,裏麵無非是大吉大利什麽的祝福語,普度看著心痛包裝,知道這東西完好的,別人看著心中也舒服,打開了包裝,和二手貨差不多的,隻是欲言又止,顯然不敢攔住,這次看來事態嚴重,保命就行了,保平安那是暫時不用考慮的的事情。


    聽到花劍冰的無神論,普度熱臉貼個冷屁股,尷尬的笑笑,“我也知道施主不信,隻不過祈禱兩句,總沒有什麽壞處。”


    房門一響,龍哥走了進來,向花劍冰點點頭,花劍冰看完了最後一張平安符,揮揮手,“你們走吧,走的越遠越好。”


    普度普航丈二的和尚,摸不到頭腦的樣子,“是,是。”


    等到二人走了之後,龍哥這才發話,“按照這兩人交代的,我讓山西那麵的人快速的查了底細,發現真的有這兩個人,而且照片傳真過來,和這兩個人也是一模一樣。”


    他遞給花劍冰一張紙,對於花劍冰恭恭敬敬的,對於葉楓更是駭然,花劍冰調查葉楓的同時,不知道他已經不經意的泄露了一個信息,那就是他對葉楓心存畏懼,龍哥老奸巨猾,如何不清楚?


    花劍冰讓人監視葉楓的一舉一動,卻從來不找葉楓的熟人,他很怕打草驚蛇,這說明葉楓的後台,說不定比花劍冰還要硬,就說這次吧,跟蹤的看到葉楓和兩個和尚說了很久的話,花劍冰就讓把兩個和尚帶回來,也就是這兩個和尚是騙子,隻要這兩個和尚有一丁點的撒謊,估計依照花劍冰的性格,絕對讓他們看不到明天的太陽!


    等到兩位高僧遮遮掩掩的走出了夜總會,花劍冰招呼龍哥過來,“繼續跟蹤他們。”


    “啊?”龍哥有些發怔,“還要跟蹤?”


    “不錯,”花劍冰緩緩道:“我總覺得他們有些問題,兵法有雲,攻其不備,他們若是有問題的,這個時候,無疑是他們防範最鬆懈的時候,也是最容易露出馬腳的時候。”


    “這個,花公子說的的確有道理。”龍哥不能反駁,隻好點頭,心中暗自覺得他太過小心,這兩個說穿了,就是騙子,你是不是吃飽了撐著,或者閑出屁來,對這兩個人窮追不舍,看到花劍冰望著自己冷冷的眼神,龍哥心中歎息,“好的,我馬上吩咐別人去辦,不,還是我去跟蹤好了。”


    龍哥走出了房門,花劍冰坐了下來,屋內隻剩下四個人,兩個保鏢和木頭一樣,另外一個人卻和隱形人一樣,藏在黑暗中。


    “柯宋,你怎麽看?”花劍冰突然問了一句。


    兩個保鏢還是木頭一樣,顯然不是那個柯宋,暗影中的人終於說說話,“花公子有什麽事情,吩咐我去就行,我不想考慮太多。”


    他的態度實在不算恭敬,如果用龍哥的態度來對比,甚至可以說有些惡劣,花劍冰竟然沒有什麽不滿,顯然是早就習慣他這種態度,“你為什麽不想動腦?柯宋,你其實很聰明,隻要跟著我,好好的做事,我虧待不了你。”


    花鐵樹老奸巨猾,花劍冰卻是生性多疑,可是他對這個柯宋卻好像無話不談,“這些天過去了,我們觀察的也差不多的,葉楓這次真的有些古怪,難道傳言竟然是真的。”


    “你是說他失憶?”柯宋回了一句,冷冰冰的沒有什麽感情,暗影中他的眼眸非常的明亮,仿佛一隻藏在草叢中的獵豹。


    “不錯,”花劍冰點頭,“葉老頭真的狡猾,竟然能把消息瞞了這麽久,隻是我不明白,他既然要隱瞞這件事情,為什麽要在一場虛假訂婚上大張旗鼓的,難道這裏有什麽名堂?”


    “不知道。”柯宋回答的簡潔。


    “我突然有個很奇怪的想法,”花劍冰臉上也有一種奇怪的表情,“這個葉楓不是那個葉楓,葉老頭就是想讓我們知道這件事情。”


    柯宋這次連不知道都沒有說,隻是嗯了一聲。


    花劍冰隻是想把想法對一個人述說,柯宋沉默寡言的,其實更對他的胃口,這就像一些領導和手下一樣,領導不想手下提出不同的意見,他隻是想有個人做他的樹洞。


    “我有個很荒唐的想法,葉老頭這麽狡猾,這麽疼愛兒子的人,怎麽會讓自己唯一的寶貝兒子,在這個陌生的城市過著這種生活?”花劍冰擰眉思索,“莫非有個人和葉楓長一模一樣的人,花老頭把我們的視線轉移到這裏,他卻暗中偷笑?”


    “他這麽做的目的是什麽?”柯宋終於問了一句。


    花劍冰歎息一聲,“誰知道?”


    他沉默了很久,咬咬牙,“這或許又是葉老頭的疑兵之計?他知道我們起了疑心,索性把事情透漏出來,讓我們拿不準到底怎麽回事?”


    花劍冰說的和沒說沒有什麽兩樣,柯宋隻是‘恩‘了一聲,再沒有了聲息。


    “吳虹說的一切,和這兩個假和尚說的很類似。”花劍冰又說了起來,臉上有了困惑,算計別人其實有時候,並不見得是幸福的事情,很多人的快樂是建立在別人的痛苦之上,但是很多人的痛苦,何嚐不是也是建立在別人的痛苦之上?


    “和他同住的是個漂亮女人,和他訂婚的也是個漂亮女人,他的身邊的確不缺女人,這點和他原先的倒很類似。”不知道底細的人,看到花劍冰,多半以為他是神經病一個,自言自語的說,沒有人應答,暗影中有一雙發亮的眼睛,好像有絲很奇異的光芒閃過。


    “和他訂婚的女人是許舒婷,和他同居的女人是方竹筠。”這句話是柯宋目前為止,說的最多的一句話。


    花劍冰點點頭,“他的目光不錯。”


    “那我們可不可以,”柯宋突然道:“要挾他身邊的女人,進而要挾他就範?”


    這是柯宋頭一回提出建議,可是一提出來就是餿點子,壞主意,這年頭,良心不值錢,值錢的東西早就被賣了。


    花劍冰卻是大笑起來,“柯宋,你難得出回主意,隻不過一出就是餿主意。”


    柯宋‘哼’了一聲,不知道是不滿,還是怒不敢言,抑或是,他也早已習慣花劍冰的態度。


    “葉楓身邊不缺女人,可是他最不看重的就是女人,”花劍冰冷冷的笑,“我和他相處二十年,別的可能不理解,可是對於這點,我卻是心知肚明,沒有任何一個女人能抓住他的心,他這人看似多情,其實無情。通過女人要挾他,和通過女兒的幸福,向葛朗台要錢一樣的滑稽。”


    柯宋歎息一聲,“難道他真的無懈可擊?”


    “任何人都有缺點,”花劍冰目光閃動,顯現出一副和年齡不符合的成熟,“就算老狐狸葉貝宮,小狐狸葉楓也是一樣。”


    “葉貝宮的缺點?”柯宋緩緩道:“他還有缺點?花公子,我們可以對付他,但是不能不佩服他,我見過他幾次麵,他這個人,我覺得,已經老辣的無懈可擊。”


    “你錯了,”花劍冰嘴角一絲不屑,“他的弱點就是葉楓!”


    柯宋無語,良久才問道:“那葉楓的缺點?”


    “這個嘛,不可說。”花劍冰對柯宋雖然信任,但是顯然還沒有到了推心置腹的地步,實際上,他相信的隻有自己。


    柯宋也不追問,再次沉默,他本來就不是多嘴的人,花劍冰和柯宋合得來,也是覺得自己比他高明,更喜歡他的不多嘴,沉默寡言的人雖然讓人覺得陰險,但是另外一方麵,卻讓人覺得靠得住,他花劍冰的手下,不會是個滿嘴跑火車頭的人。


    花劍冰坐在沙發上,陷入了沉默,他的手指輕輕的敲擊著扶手,沒有人知道他的動作的來由,他自己卻知道,他是在效仿葉楓,柯宋說的很對,他們可以對付葉貝宮,但是不能不佩服葉貝宮,對於葉楓,他也是這種感覺。


    葉楓是他一輩子無法逾越的巔峰,他妒忌葉楓的風流,妒忌葉楓的英俊,妒忌葉楓的瀟灑,妒忌葉楓處理一切事務的遊刃有餘,他妒忌葉楓的有才,他還妒忌葉楓有個那麽聰明能幹的爹,自己的爹雖然也算不差,可是和葉貝宮一比,實在是乞丐和國王的區別。


    妒忌是因為不如,花劍冰何嚐不知道,所以他總是想要效仿葉楓,他知道,自己永遠不能超越葉楓,這已經是先天注定的,他甚至已經準備討好葉楓,準備沈爺百年歸天的時候,能當個葉楓的副手,就已經很滿足,可是他沒有想到,竟然有個絕好的機會到了麵前,葉楓失憶了!


    花劍冰來到這裏的時候,已經知道這點,但是他不知道這點的可靠程度,所以他一直試探著葉楓,他不想讓葉楓產生一絲警覺,所以他並沒有從葉楓的身邊入手,隻是讓龍威出麵,自己在幕後觀察他的一舉一動,他甚至找到了吳虹,找到了兩個和尚,這些他都確信,不會和葉楓有任何關係。


    從自己的觀察,還有從吳虹,和尚,還有一些雜七雜八人的嘴裏,他終於得出了個結論,葉楓有病,而且病的不輕!


    葉楓的所有舉動在花劍冰眼中,完全是無聊透頂,可是葉楓自己卻是自得其樂,他本來想要算計葉楓,甚至布下個局,讓葉楓死於一場交通意外,這個局一定要布置的精彩,布置的和自己無關,布置的能讓葉貝宮那個老狐狸找不到一絲和自己有關的痕跡,葉貝宮肯定會懷疑他花劍冰,但是無關緊要,這和警方抓賊一樣,沒有證據,葉貝宮也拿他無可奈何。


    但是多少肯定了葉楓失憶後,花劍冰卻是不由換了個念頭,葉楓現在並不知道被算計,所以自己算計他也是輕而易舉的事情,這麽說來,自己不用急,慢慢的開始這場貓抓老鼠的遊戲,葉楓現在已經不是以前的葉楓,沈爺卻還是從前的那個沈爺,他花劍冰想把葉楓比下去,不過是為了沈爺的重視。。。。。。


    花劍冰沒有再想下去,手邊的電話已經響了起來,龍威沒有回來,聲音卻通過電話傳了過來,“花公子,我親自跟蹤那兩個和尚,他們去了火車站買了去北京的火車票,然後去了住宿的地方,十塊錢通鋪那種,收拾了一下衣服,然後坐公車再次去了火車站,如今已經上了火車,他們很害怕的樣子,估計不會多嘴。”


    龍威倒是盡心盡力的把和尚跟蹤到送走,花劍冰放下電話,舒了口氣,喃喃自語道:“最少從目前的跡象表明,葉楓並沒有和以前的人聯係。他手下的三司竟然對他不聞不問?”


    “三司很厲害?”柯宋問了一句。


    “他們是葉楓手下很重要的人物,也是很有能力的人物,有了他們,我們對付葉楓無疑要麻煩很多,隻是可惜,我手下沒有那種人物。”花劍冰歎口氣,隻是恨自己不如葉楓,為什麽手下也是不如葉楓,他從來沒有想到過,三司那種人物在他手下根本不能生存。


    花劍冰也忽略了一件事情,龍哥的跟蹤,也不見得是穩妥的,最少龍哥並沒有跟蹤兩個高僧去了大通鋪,那種地方有種很奇怪的味道,龍哥十多年前還可以容忍,但是如今,一聞到那種味道就想吐的。所以龍哥並沒有跟蹤到大通鋪裏麵去,他一直都認為花劍冰的疑心是脫褲子放屁,多此一舉,何況兩個高僧進去了不到二十分鍾,就已經出來,直奔火車站。


    所以龍哥和花劍冰都不知道,兩個高僧進入了上了火車站之前,還見到了一個人物,那個人人到中年,神色有些憔悴,舉止卻是不俗,甚至可以說是斯文,他坐在通鋪上,好像坐在自己家炕頭一樣的自在,他本來不是應該坐在這裏的人,可是他的灑脫讓他坐在哪裏都是一樣,見到了兩個高僧進來,他笑了笑,問了句,“花劍冰身邊都有什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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