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裏劉靈靈要上班,王丹平百無聊賴,就窩在樓上幫忙打掃衛生,在收拾垃圾的時候偶然發現有剛換下的衛生棉,還有血。


    王丹平心裏一揪,這都四天了,怎麽還沒好,不會有問題吧。


    他趕忙衝下樓,劉靈靈正在給用戶辦業務呢。冬臘月份,外出務工人員陸續返鄉,用戶也跟著多了起來,小小的營業廳擠滿了人,有辦卡的,有繳話費的,有改套餐的,有買手機的……


    劉靈靈忙的不可開交,連王丹平進來都沒發現。他在營業廳門口站了一會兒,本想等用戶少點了再問她,沒成想走了一波再來一波。他管不了許多了,跺了跺腳,衝進台席裏麵,抓住劉靈靈就往外走。


    “哎,哎!你怎麽進來了,快出去,我在上班呢!”劉靈靈一臉詫異地看著王丹平連聲說道。


    “你先出來一下,我有事跟你說。”王丹平黑著臉說,語氣不容置疑。


    “幹什麽呀,這麽多用戶等著辦業務呢,有事等下班再說呀。”劉靈靈聲小了下來,雖然話語在反抗,但顯得毫無底氣,腳下被王丹平拖著往外走,一邊扭頭歉意地對滿廳的用戶笑著點頭。


    “別拉拉扯扯,有監控呢!”劉靈靈掙脫膀子,指了指頭頂的探頭,像是跟王丹平說,也像是對滿廳的用戶說。


    王丹平拽著劉靈靈直接上了二樓,關上房門,拉著她的雙手問:“怎麽回事,還有血,你怎麽不告訴我。”


    “哪啊,誰,怎麽了?”劉靈靈被問懵了。


    “你呀!我剛收拾衛生,看到了。”王丹平一臉著急。


    “謔~嚇我一跳,還以為啥事情呢。”劉靈靈鬆了一口氣,誇張地連連拍著自己的胸口。


    “就這事,還不嚴重?”王丹平反問道。


    “就這事?你把我從營業廳拉上來就為了這事?”劉靈靈看著一臉嚴肅的王丹平噗嗤笑出了聲。


    “啊!”


    “哎,沒事。走時護士跟我說了,這個手術後就跟來月事一樣,得一個周才能排盡,隻需要做好護理措施,防止細菌感染就好,不用大驚小怪的!”劉靈靈忍住笑,一本正經地講。


    “哦,怎麽沒跟我說。”王丹平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後腦勺說。


    “這事怎麽好跟一大老爺們說,再說了,當天你正氣鼓鼓地要找他們院長理論,誰的話都聽不進去,護士就是想說也不敢說呀。”劉靈靈說。


    “你就別再提那個破醫院了,一說我就來氣。”王丹平恨得牙癢癢。


    “好好好,不說了。我得趕緊下去了,營業款都還在抽屜沒鎖呢。”劉靈靈說。


    “那,那你快去吧。”王丹平結結巴巴地說,為自己剛才的冒失感到難為情。


    “對了,護士還說,讓我最近吃清淡點,你要是閑的慌用電爐子煮點粥我中午吃。”劉靈靈出門前說。


    “哦,好勒。”總算找到事情做了,王丹平咧開嘴笑,開心的像個孩子。


    劉靈靈住處本沒有做飯的條件,還是上次吃火鍋時借下的餐具未還,一直放在床底,落了厚厚的一層灰塵。


    王丹平找出來,拿到過道清洗。反正有大把的時間,他洗得很仔細,把鍋底都擦拭得鋥亮鋥亮的。


    上次劉靈靈發燒住院時買的米、小磨香油、鹽等都還有剩餘,直接下鍋開煮即可。


    王丹平見白粥太單調,便調小爐火,去超市買了些百合瓣回來加在粥裏。他細心照料火候,不時揭開蓋子攪動,粥便熬得又糯又稠,調入香油,便香味兒四溢了。


    見時間還早,王丹平關了火再次下樓,又買回了白饅頭和榨菜,這可是白粥的靈魂,斷然是不能少的。


    可讓自己納悶的是,明明第一次下樓就能順手辦了的事,為啥要跑兩趟呢?王丹平站在樓梯口等劉靈靈時一直在想這個問題。大概是太無聊了,潛意識裏希望多跑兩趟吧。想明白這一點,王丹平搖了搖腦袋,無奈地笑了笑。


    中午十二點,劉靈靈打發完最後一波客戶關門上樓了,等待她的是香噴噴的百合粥。就著小鹹菜,別提有多美了。


    “下午去看馬伯伯吧。”劉靈靈邊吃邊說。


    “怎麽突然想到馬伯伯了?”王丹平問。


    “好幾次都想去來著,一直陰差陽錯沒去成。今天我下班早點,去看看他,上次走的時候答應他了,要兌現諾言不是?”劉靈靈說。


    “這天氣騎摩托可冷了,我怕你吃不消啊。再說你剛做完手術,怕是不敢吹風吧。”王丹平有些擔心道。


    “不怕,我把厚圍巾圍上。這麽久都呆在鎮上,我也想去山上透透氣,順便換換心情。”劉靈靈堅持道。


    “行。”


    ……


    動身出發的時候,太陽還沒落山,uu看書 ww.uknshu 王丹平特意交代讓早點走,害怕晚了會冷。劉靈靈把雙手插進王丹平大衣的口袋裏,把整張臉都埋進他還算寬大後背裏。


    上次來的時候是初夏,一路鬱鬱蔥蔥、生機勃勃,聽著蟬鳴鳥叫;這次是隆冬,樹葉落盡、滿目蕭瑟,耳邊都是呼呼刮過的寒風。


    他們下車,攙扶著走在厚厚的落葉上,腳下打滑,好幾次劉靈靈都差點摔倒,是王丹平緊緊抓住了她。爬到山頂的監測站時,兩人竟也微微發汗。


    “啊~!”現在山頂,劉靈靈對著一汪安靜的湖水大聲喊道,像是要把最近幾天的抑鬱全部從胸腔裏趕出去一樣。


    “啊~!”王丹平學著劉靈靈的樣子,把手放在嘴邊,做成喇叭狀,對著湖麵大喊。


    聲音傳出去很遠很遠,遇到遠處的山嵐又回聲回來,重重疊疊,此起彼伏,徒增了孤獨的蕭瑟感。


    喊到最後,劉靈靈喊不動了,蹲了下來。她把頭埋在兩腿之間,安靜了下來。


    王丹平也安靜了下來,看著身旁的劉靈靈,滿眼的憐惜。他挨著劉靈靈蹲下來,才發現她的雙肩在微微顫抖。抬起她的肩膀一看,劉靈靈竟已淚流滿麵。


    王丹平不知所措,趕緊抱起她,不知道該怎麽安慰。劉靈靈撲進王丹平懷裏,放聲大哭了起來。


    這一哭,把近日來的惶恐、委屈、傷痛、迷茫一股腦都發泄了出來,她實在是憋壞了,就快窒息了。要不是王丹平的及時到來,她甚至不知道今後的日子該怎麽熬下去。


    還好,哥哥最終還是來了,扒火車扭傷腳踝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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