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命?


    聽到這個詞,方羽內心一凜。


    先前在寒域意誌的口中,問星仙帝和九幽仙帝最終都沒有逃過宿命,隕落於世間。


    如今,在古擎天的口中,方羽再次聽到了這個詞。


    但他並不相信這一點。


    “我不相信宿命。”方羽答道。


    “你不相信,不代表不存在。”古擎天冷冷一笑,說道,“我說了,你的存在已經違背了因果定律,你的結局必定是沉淪於虛妄之海,永世不得脫身。”


    “我的存在為何會違背因果?”方羽眯起眼睛,問道。


    “因為你本不該存在。”古擎天說道,“你是被製造出來的怪物,你不是尋常生靈,已經超出了生靈的範疇。”


    方羽眉頭皺起。


    古擎天的這番話,在他看來毫無意義。


    當初在蠻荒界內與古擎天本尊交戰的時候,對方就曾說過類似的話語。


    此刻在乾坤塔內的古擎天,隻不過延續了古擎天本尊之前的說法罷了。


    “方羽,看看你的正前方。”


    這時,古擎天突然開口。


    方羽內心一動,看向前方。


    隻見在輕舟的正前方,突然出現了一個場景,取代了原來一望無際的汪洋。


    場景裏是一片斷垣殘壁,漫天燃燒著紫色的火焰。


    在看到這一幕的瞬間,方羽的眼神就變了。


    天道門!


    這是天道門被紫炎宮滅門時的場景!


    方羽盯著前方。


    場景在緩緩變幻,一名名躺在灰燼之中的年輕弟子的屍體,顯現在方羽的眼前。


    這一幕幕都很真實,如同就發生在眼前。


    方羽從未如此清楚地看到過這些弟子的死狀。


    “當你還被困在牢籠時,這些對你無比崇敬的弟子在絕望當中一個一個地死去,他們直到死亡的一刻,都還在幻想著自己的門主能夠出現,拯救他們。”


    “但這一切隻是他們的妄想。”


    “方羽,你覺得,天道門被滅是因,還是果?”


    方羽直直地盯著前方的場景。


    那一具具被焚燒成灰燼的屍骸,哪怕在多年之後的今日,仍然能夠觸動他的心弦。


    “沒錯,這是果。”古擎天似乎並不需要方羽的回答,自顧自地說道,“你可能覺得因是你先前與紫炎宮之間的衝突,但那是錯的。”


    “無論是紫炎宮第一次傷害你們天道門的弟子,還是後續發生的一係列事情,皆不是因。”


    “你的誕生,才是因!從你誕生開始,你身邊的所有人遭受到的一切厄運皆為果!”


    這番話,讓方羽內心震動。


    他轉頭看向古擎天。


    “沒錯,一切的根源在於你。若沒有你,天道門的諸多弟子不會遭受苦難,包括你這一路走來見到的所有悲慘的場景,那些遭受諸多厄運的人,都是因為你。”


    “天道門為何被滅,冷尋雙因何而死,林霸天為何會被強行帶到死兆之地,大天辰星的林尋羽為何被因果反噬,洪天辰為何身死道消,元始至尊為何會遭到背叛……這些事情,你以為跟你毫無關係。”


    “但我要告訴你,你才是根源!就是因為你的誕生,他們才會遭到厄運!他們承受的是你帶來的惡果!你若不出現,這一切都不會發生。”


    此時古擎天的聲音,如同洪鍾一般,使得方羽的大腦和內心都轟轟作響!


    “方羽,你是厄運之源!你的出現,致使人族氣運耗盡,讓所有人族走向末路!”古擎天的聲音還在傳來,“若是沒有你,一切都不會發生!”


    “嗡嗡嗡……”


    此刻的方羽,已經感覺到眼前的視野變得模糊。


    古擎天的聲音,已不像是正常的聲音,更像是一股魔力,不斷地轟擊著他的內心。


    一切厄運的根源都是我麽?


    方羽睜大眼睛,瞳孔都在收縮。


    古擎天……或者說乾坤塔的聲音,對他的內心造成了極大的衝擊。


    因為,不談別的事情,就天道門被滅這件事而言……方羽至今仍然感到無比自責。


    當年,他要是盡早除掉紫炎宮,或是早點離開那座牢房,那麽天道門的厄運就不會發生。


    冷尋雙也不會為了他而犧牲,也就不會有後來的諸多事情……


    這的確是他的錯。


    “若沒有我……”


    方羽的腦海中閃過很多畫麵。


    他看到了一片祥和的天道門,諸多年輕的麵孔洋溢著笑容,在藍天白雲之下歡快地活動。


    他看到了林霸天站在眾多修士麵前,意氣風發的模樣。


    他看到了絕代風華的冷尋雙在精心修煉的場景。


    一個個美好的畫麵在他的腦海掠過。


    這些畫麵各有不同,但卻有一個共同點。


    那就是……沒有他的存在。


    這是方羽沒有誕生的世界。


    在這個世界裏,原本那些厄運消失了。


    所有人都有著美好的未來。


    “我的誕生,違背了因果……沒有我,厄運便不複存在……”方羽的眼睛逐漸閉上。


    但在下一秒,他內心突然響起一道聲音。


    “謬論!因果不會係於一人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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