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光芒逐漸消散。


    但是,周圍仍然充斥著淡淡的白光,看不到其他的事物。


    而就在方羽的前方,緩緩顯現出一道身影。


    從身形來看,是一名修士。


    “你是誰?”方羽開口問道。


    這名修士隻有一道輪廓,看不清楚具體的模樣。


    “我,乃此地之法則。”對方的聲音很蒼老。


    “原來你還能化出身形啊?”方羽眯眼道,“不是一道法則嗎?”


    “我還有一個身份。”聖地法則緩聲道。


    方羽心頭微動,沒有說話。


    “容道仙王。”聖地法則說道。


    此言一出,方羽心頭一震。


    容道仙王?


    雖然這個名號他未曾聽說,但是……這聖地法則的意思是,它曾經是一位仙王?!


    這是什麽意思?


    一位仙王為何會變成一個區域的法則!?


    從身份來說,這也算是極大的退步吧?


    成為太源山聖地的法則,的確可以控製整個太源山聖地。


    可問題是,永生永世都得留在這裏,不得離開!


    身為仙王,外麵的世界無限大,為何會成為這麽一個區域的法則?


    這裏麵必然存在某些原因,迫使這位容道仙王成為了法則。


    “你就是第一位在太源山聖地內證道的那位仙王?”方羽想了想,問道。


    “太源山聖地?是在我證道之後,此地才有此名稱。”聖地法則淡淡地說道。


    “果然是你啊……那你為何會從一位仙王,變成了此地的法則?”方羽眯起眼睛,問道。


    聽到這個問題,聖地法則沉默了。


    方羽眼神閃爍,正想說話。


    “這是代價。”


    但此刻,對方卻突然開口了。


    “什麽代價?”方羽問道。


    “成為仙王所需要付出的代價。”聖地法則答道,“等價交換,想要得到什麽,就必須付出相應的代價……這個世界從來如此。”


    “領悟大道法則,證道成王,這是我得到的。”


    “但後麵,我需要為我得到的一切付出相應的代價。這就是我,最終成為此地法則的原因。”


    這番話讓方羽心頭震動。


    成為仙王,需要付出巨大的代價?


    這種說法,他還是第一次聽說。


    而且,還是從一位曾經的仙王,如今的法則口中聽說!


    “成為太源山聖地的法則,就是你付出的代價麽?”方羽又問道。


    “這不是代價,這是結果。”聖地法則說道。


    “你既然要找我聊天,能不能把話說得清楚一點?”方羽眯起眼睛,說道,“你若說得不明不白,那我們的談話就是白費力氣了。”


    “領悟大道法則,就得全盤接受大道法則本身的一切。”聖地法則不急不緩地說道,“所有修士都認為,每一位仙王都能從大道法則上領悟到不一樣的東西,從而成為獨一無二的強者……這一點認知,其實是錯誤的。”


    “每一名仙王的確會有不同的領悟,但歸根結底,大道法則本身是什麽,就是什麽……它從來沒有過變化。”


    “因此,在領悟大道法則之後,就必須按照大道法則的意誌行事。事實上,或許仙王自身沒有意識到,但我認為,每一名仙王,皆成為了被大道法則操控的傀儡。”


    前麵的幾句話還好,最後一句話,讓方羽心頭猛地一震。


    仙王都是傀儡!?


    按這句話理解的話,也就是大道法則擁有自主意識!?


    “對了,大道法則也是法則,之前我接觸過這麽多法則都有自主意識,那麽大道法則擁有自主意識……也並不奇怪。”方羽心道。


    “成為傀儡,逐漸開始不由自主地在做大道法則希望我去做的事情,失去了本心……這才是成為仙王需要付出的代價。”聖地法則繼續說道。


    “如果是這樣的話,你應該根本沒辦法反抗吧?為何如今會成為……這裏的法則?”方羽皺眉問道。


    “不是沒法反抗,而是根本生不出反抗的心思,對其他仙王而言,他們根本不認為他們在成為仙王之後,內心出現了任何變化。無論做什麽事,他們都認為那本就是他們應該做的事,而非大道法則對其產生的影響。”


    “或許,我是唯一一個意識到自己被操控的仙王……因此,我選擇了反抗,我不想再這麽下去。”


    “你為何會意識到?”方羽問道。


    “因為,我做了一件讓我悔恨終生的事情。”聖地法則答道,“我遇到了瓶頸,為了繼續提升修為,我開始在自己身上尋找問題。我發現,我與傳說中那些更強大的仙王的最大差別,就是我仍沒有斬斷情根。”


    “於是,我回到了我的宗門,回到了我的家族……把那些把我當成信仰,視為榜樣與榮耀的同門,同族……全部斬殺。”


    “其中,也包括我的後代。”


    聖地法則的語氣沒有任何波動,就像在說一件與自己完全無關的事情一樣。


    “做完這一切,我斬斷了所有情根。果然,很快突破了瓶頸,過程非常順利。”聖地法則說道,“可就是在那個時候,我突然意識到,瓶頸之所以出現,是因為大道法則需要我去斬斷情根。”


    “我的修為是被它所操控的,它給我設置了瓶頸,讓我必須走到斬斷情根這一步,才讓我將瓶頸破開。”


    “你為何會有這樣的感覺?或許真的是因為……”方羽問道。


    “不,那是一種非常清醒的直覺,我無法說明當時的心境,但是……就好像突然從局中轉到局外,看清楚了本質。”聖地法則說道,“而在我有了這樣的想法後,大道法則果然給了我相應的懲罰。”


    “他剝除了我證道後所得到的力量……我不再是仙王。”


    “同時,還將我強行壓製在這片當初證道的區域,永世不得離開……這就是我,成為此地法則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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