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場所有人睜大眼睛,盯著下方的巨大凹坑。


    要知道,就在十分鍾之前,那裏還是一座完整的比武台。


    硬生生用肉身力量,把比武台變成一個深達數十米的凹坑……這已超出所有人認知的範疇。


    但剛才那一幕,卻又看得清清楚楚。


    方羽一拳轟向江島,導致了整個場地的崩塌。


    但現在,兩個人都已經不見了。


    凹坑之中,隻有飄起的煙塵。除此之外,再無聲息。


    已經退到百米開外的主裁判,看著眼前的凹坑,又環顧四周,掃視其他宗門的隊伍。


    百宗大比舉行了十幾屆,出現這種意外情況,還是第一次。


    到了這種程度,這場十年一度的宗門比試,已經無法進行下去了。


    至於後續要如何處理,得看各大宗門的意思。


    至少現在,可以散場了。


    “各位,由於突發狀況,今天的百宗大比,就此告一段落。至於後續事宜,得等到各個宗門商討,才能知道結果。”主裁判醞釀了一下,便用真氣擴音,宣布道。


    觀眾席上,沒什麽聲音。


    他們當中大多數人從各個地區趕來北都,就為了看十年一度的百宗大比。


    如果因為其他情況,而導致百宗大比取消,他們一定滿是怨言。


    但這一次,所有人都出奇地保持了沉默。


    因為,他們是為了看到精彩的比試才來到北都的……而剛才紫炎宮和霜寒宮雙方之間的交戰,已經精彩到了極點。


    在這兩方真槍實彈地對決下,其他宗門之間的比試,就像小孩子過家家一般沒意思。


    當然,過程確實有些驚險,連他們這群觀眾差點都受到波及。


    不過,這也算是另類的刺激體驗,反正最終平安無事,算是一段不錯的回憶了。


    在主裁判宣布情況之後,不少觀眾開始退場。


    還有不少觀眾在低聲議論,代表霜寒宮上台的那名男弟子的身份。


    “誒,我怎麽感覺,剛才代表霜寒宮出手的那個男人,就是之前那段時間,大鬧王家的那位方羽!?”一為來自北都世家的子弟,小聲說道。


    “好像是!剛才我就注意到他長得很年輕,而且動起手來,身上會泛起金色的光芒……這兩個特點,跟傳聞中那位神人方羽一模一樣啊!”旁邊的人答道。


    “可如果是方羽,他為什麽會代表淮北地區的一個小宗門登台?而且看他出手的凶殘,好像跟紫炎宮頗有仇怨啊……”又有一人參與進來討論。


    三人討論了片刻,沒有得出太多的結論。


    但對於方羽的身份,三人卻很是篤定。


    畢竟,除了方羽,應該也沒有相貌如此年輕,實力卻如此恐怖的人了。


    ……


    “師父,我們也該走了吧?”由於剛才的震動,柳憐沙臉上仍有蒼白,但已經恢複不少,開口問道。


    霜寒宮的隊伍,已經退到觀眾席的正下方。


    蘇冷韻看著前方的凹坑,美眸閃爍。


    在地麵崩陷的時刻,她感應到屬於方羽的氣息迅速離開了此地。


    “羽哥哥……”蘇冷韻絕美的臉龐上,浮現出擔憂之色。


    她並不擔憂方羽的安危,她隻是擔憂方羽的精神狀況。


    在比武台上虐殺紫炎宮那群人的時候,方羽身上的氣息,還有他的眼神,都是不正常的。


    尤其是江島最後說出那番話的時候,他的神色變得更加不對勁。


    這就是蘇冷韻內心不安的來源。


    ……


    另外一邊,慕容劍轉頭看向元淨,又看向地麵上的元昊。


    元昊仍處於昏迷的狀態。


    “既然百宗大比中止,我們就此離開吧,元昊需要治療。”元淨說道。


    “嗯。”慕容劍點了點頭。


    “師兄,剛才那個人,我好像知道他的身份了。”


    這個時候,一名斬龍閣弟子走上前,神色駭然,小聲說道。


    “他是誰?”慕容劍轉頭問道。


    “他……很可能就是前段時間名震北都的方羽!”這名斬龍閣弟子,睜大眼睛,說道。


    “方羽……”


    慕容劍眼神一動,微微眯眼。


    ……


    江南,天際山頂。


    就跟上次來的時候一樣,山頂上雜草叢生,雲霧繚繞。


    雜草之中,立著一塊破舊的墓碑。


    滿身血汙的方羽,走到墓碑前,站了數秒,又直接坐了下來。


    “紫炎宮餘孽,我清除幹淨了。”方羽看著麵前的墓碑,開口說道,“其實我本來不想讓他們死得這麽痛快,尤其是那個江島。但一動起手來,又總是控製不住,最終還是把他們全宰了。”


    說完,方羽盯著麵前的墓碑,張了張嘴,欲言又止。


    “江島在死之前,說了一句話。當然,這句話顯然是他最後的掙紮,說出來就是想讓我難受。”方羽歪了歪頭,皺眉說道,“但說實話,我個人認為,他說的還真有可能是真實存在的情況。”


    “天道門的弟子,他們麵對絕境,肯定會想到我。想到我,必然就會心存希望,直到最後時刻的來臨。”


    “至於臨死之前,他們是否會憎恨我未曾出現,這一點……我覺得肯定會有部分,非常很合理。”


    方羽就像在說著跟自己毫不相幹的事情一般,麵無表情地說著。


    “畢竟,當初他們選擇加入天道門,必然是因為相信天道門,也就是信任我。保護他們的人身安全,是天道門的責任,也是我的責任。”


    “包括他們的家人,肯定很恨我。”


    “換位思考,這都是很容易推理出來的情感結論。”


    說完,方羽沉默了一會兒,重重地歎了一口氣,抓了抓頭發,神色痛苦。


    他曾經希望將這段記憶徹底封存,不再回憶。


    但實際上,他越是刻意這麽做,這段記憶就越是清晰。


    尤其在江島說出那番話之後,方羽閉上眼睛,就能想起當年天道門中一些弟子的麵孔。


    這些麵孔年輕且天真,擁有無限美好的未來。


    這件事,是如今的他,內心唯一的傷口。


    原以為清除掉紫炎宮餘孽,就可以將傷口縫補,但實際上,卻是越扯越開了。


    方羽很清楚江島最後那番話的用意,但他就是沒法避開這刺向心髒部位的一刀。


    “不說了,先坐一坐吧。”方羽看著麵前的墓碑,說道。


    ……


    百宗大比現場發生的事情,被數萬觀眾親眼所見,自然不可避免地傳了出去。


    在各種傳言之中,有關霜寒宮那名男弟子的身份,有一小部分的人傳出,此人很可能就是之前名震北都的方羽。


    而這一小部分人的言語,很快就發酵並且擴散。


    方羽,又是方羽!


    此人前段時間孤身去到第一世家,大鬧一場,把王家的長老都打敗,又讓王家眾人下跪求饒,此舉名震炎夏武道界。


    而這一次,他又莫名到百宗大比的比武台上登場,殘忍虐殺對手,讓自己的名字在宗門界徹底打響。


    此人接連在大場合下露麵,做出讓所有人畢生難忘的行為……可謂是鋒芒畢露!


    這等做派,實乃高調至極!


    他有什麽目的?還是單純地展現實力?


    沒有人知道。


    但在絕大多數人的心中,對方羽的觀感都不太好。


    沒有人會喜歡一個高調且不守規矩的人,哪怕他的實力確實很強。


    畢竟,在眾人的心目中,自古以來最為頂尖的那批強者,一般都謙虛且低調。


    這個方羽如此蹦躂,遲早要摔跟頭!


    當然,心中這麽想,表麵可沒人敢發布任何對方羽不敬的言論。


    很多個世家,甚至已經在家族內部公布方羽的畫像,讓族內的子弟出門在外,遇到此人,萬萬不可招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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