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玄上前與眾人會合,正準備詢問下一步如何行動,宿老那蒼老的聲音再次響起:“各自在手上割開一道血口,將血不斷的浸潤到手環上。”


    眾弟子聞言,不由得一遲疑,宿老似是不滿的哼了一聲,說道:“若是想死,不割也行。”


    張玄稍稍一想,這道血口雖然會流失些血液,自己有刀兵符在身,瞬息之間便可恢複,如此一來對自己並無大礙,故而照宿老之言在並不關礙的地方開出一條口子,血液流淌到手環之上。


    那原本黝黑泛著藍光的手環似是收到什麽激發,勃然之間,張玄隻覺一股氣勢從手環之上衝出,不過數息便將周遭兩丈之內的霧氣吹散,加上原先一丈之內朦朧可辨,便可以在三丈之內勉強視物無礙了。


    見得張玄這便發生了這般變化,眾弟子都吃了一驚,但見如此情景,自然知曉在這等環境之下,一個血口子與之所能取得的效果相比,並不能算什麽。


    想到此處,他們再不遲疑,各自取出兵刃劃開口子,將血液流到手環之上,一時之間,以眾人中心為中心,一個方圓四丈的無霧區域形成了,如此一來,五丈之內,便可見得情況,勉強算來應當是比較適合的自保範圍了。


    眾弟子見得這般情況,臉上原本憂色陡然減了幾分。經過此事之後,這一切在他們看來原來都被宿老計算和準備好了,再上門中風頭正勁的張玄在一旁協助,定然是沒有意外出現的。


    與眾弟子心中所想不同,張玄見得此情況也知道宿老早就準備好了,但當他發現這手環的奇特之處時,他才真的是如墮冰窟。


    這穀底濃濃灰霧,凝而不散,聚而不濕,顯然與尋常生成的霧氣不同,便是張玄這般武學修為的人也能感到寒意逼人。


    而起初,張玄也不過感覺這手環有些熟悉,卻也隻當是後來任務要用之物罷了,但當這手環沾血之後輕易將濃霧逼退數丈,張玄腦海之中才猛然想到一件礦石來。


    他發現這手環的功用極像他知道的一種礦石提煉的金屬,而這種礦石的介紹都是從一本他用功績換冊子之中知道的。這般礦石可謂世所罕見的珍品,但對張玄而言,卻是十分的熟悉。這種熟悉並非書本可以給予的,因為那正是張玄回返黑水門所上繳的煞鐵礦。


    煞鐵礦提煉出來的金屬便叫做煞鐵,在冊子之上在對煞鐵礦的簡單介紹之餘,曾提及煞鐵的一些功效,共十四個字,叫做:“沾熱血而生煞氣,斬生靈而吸血肉”。


    就張玄的理解而言,前一句就是說:煞鐵在沾染熱血的情況下會爆發出一股煞氣。所謂煞氣在平常情況之下是難以出現的,隻有像“刀頭舔血,枕寒屍;頭顱飲酒,斬千人”這般殺人如麻,才可醞釀而出。這煞氣的威懾之力極強,尋常之人遇之膽寒,蛇蟲鼠蟻聞之逼走。江湖所謂“凶神惡煞”便是指的這般情況。


    後一句說的則是這煞鐵兵刃在斬殺生靈之時,會有類似飲血食肉的情況出現,正所謂“刀光所指,血肉不存”。江湖之中有一把絕世好刀“血飲刀”,傳言便是用這煞鐵融合其他金屬鍛造而成,“刀白如雪而飲血”,故名“血飲”。


    當然書中所講和江湖傳言畢竟不過是文字記載或是口耳相傳,不盡不實之處也難以辨別。但張玄如今一見這沾熱血之後的手環,這才想起煞鐵的第一項特性,“沾熱血而生煞氣”。


    此時此刻,張玄流出的血是熱的,而心卻涼涼的。想起煞鐵礦的取得,張玄每每就覺不寒而栗,這也算是張玄一回返黑水門便將煞鐵礦上繳的原因之一,其中曲折卻是不足外人道也。


    看向那宿老包裹在鬥篷之中的背影,張玄更加清楚這一趟絕對不如想象之中那般簡單,不過事已至此,也容不得他退縮了。暗地裏在袖中取出一張黃色紙符,正是一張刀兵符,張玄將刀兵符藏在割傷手臂的那支手裏。


    宿老見得眾人用煞氣撐起了一片清明,難得的點頭表示肯定,而後依舊是蒼老的聲音說道:“隨我走!”便朝前方走去。


    眾少年得令之後,信心百倍的跟著走去,而張玄卻吊在後麵,作出斷後的樣子。


    一行十一人,走了不一會兒,竟然在濃霧之中發現一片樹林。不過這樹林之中的樹木都已經枯死,枯枝敗葉都爛在地上,成了泥,便是稍微粗壯的樹身也腐爛的千瘡百孔,顯然這些樹木已經枯死很長一段時間了。


    一陣風吹來,刮過樹梢,遠遠地能聽見什麽東西的掉落之聲,少年們嚇得趕忙掏出兵刃,便是張玄也吃了一驚。隻見前麵的宿老伸出手指,在旁邊一棵樹上輕輕一敲,數條枯枝掉了下來,砸在地上發出噗噗之聲,與方才聲音一般無二。眾人才知道那是風將腐朽的樹枝吹落的聲音,便將警戒給收了起來。


    又是走了一段路,前麵宿老將手抬起,示意眾人停下。而後走近四周的枯樹仔細看,似乎在尋找路標一般。最後在一棵十分偉岸的枯樹便,宿老停了下來,伸出同樣被黑布包裹得手來,在樹幹上摸索一陣,指出一個方向,便朝前方走去。


    眾人沒有得到宿老的命令,不知該跟上還是停留在原地,最後都看向場中除了宿老之外資格最老的張玄。


    張玄皺著眉頭看向宿老消失的方向,而後對眾人道:“既然宿老沒有下令,我等救原地等候便是!”


    得了張玄的話,眾弟子似乎解脫了不少,原地休息起來。


    果然,過得一刻時間,宿老從那消失的方向走了回來。見眾人在原地等候,也並沒有責怪,隻是開口說道:“隨我過去吧,馬上就能完成此次的任務了!”


    少年們早就呆膩了這鬼地方,聽說任務即將完成,雖然不知如何做,但都打起了精神來,隨著宿老向前走去。


    張玄依舊走在最後。又是一陣風吹來,掛過樹梢嗚嗚作響,張玄隻覺一個詞可以說明現在的情況,那便是——陰風陣陣。(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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