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怎麽回事?彬怎麽喝這麽多酒?”


    看到被扶回來的兒子,炎桂雅蘭雖然惱怒自家兒子的過錯,卻還是心疼不已。


    “阿姨,沒事的,你們去給他弄碗粥吧,他一個晚上都沒吃東西。”


    這種行為多少也有點兒變相的懲罰自己吧?


    炎邵林給妻子遞了個眼色,然後從浩天手裏接過人。


    “謝謝你,浩天。”


    “沒事的,炎叔叔,彬的心情不好……”


    應該說是整個炎家人的心情都不好吧?發生了這樣的事情,可以說是他們心頭難以抹去的傷痛。


    “要不要進來喝杯水?”炎邵林問。


    “謝謝叔叔的好意,不過現在有點兒晚了,我也要早點兒回家。”浩天笑著婉拒。


    炎邵林明白他的顧慮,也不多留人,再次道了謝之後,他吩咐司機務必把人平安送到寧家。


    一會兒後,炎桂雅蘭從廚房裏端了一碗粥出來。


    “彬,起來吃點兒東西吧?”


    炎彬看著茶桌上的粥,忽然想到樂瑤有一次給他帶飯,說是她自己做的,結果全部被他扔進了垃圾桶裏。那時的她臉色蒼白,眼淚一滴一滴的往下落,現在想來,自己的心頭也是一陣苦澀。


    看到兒子忽然麵露痛苦的模樣,炎家夫妻還以為他哪裏不舒服,炎邵林更是拿起電話就要叫家庭醫生。


    “爸,媽,我沒事。”


    他伸手,慢慢端起桌上的小碗,一口一口的吃著青菜粥,不經意間,坐在旁邊的炎桂雅蘭看到一滴水落在了粥裏。


    “彬,是不是我做的不好吃?要不,我叫管家給你……”


    她知道自己的廚藝不算太好,蔬菜粥也弄得一般,不過,被兒子用這樣的神情“嫌棄”,她還是有點兒小小的受傷啊!


    “不是粥的問題。”


    他隻是忽然想到了樂瑤,他們分開才多久?有沒有3天?他發現自己居然發了瘋似的想她,無論看到什麽都會想她,尤其是在這個家……


    “彬,吃完了你就早點兒睡吧?”


    他轉過頭,這才發現父親的鬢角已催生出華發,而母親的神態似乎蒼老了一些,他們一定也因為樂瑤的去世而傷心吧?


    隻見他放下碗,在炎家夫妻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狠狠打了自己一巴掌!


    “彬,你這是幹什麽?”


    炎桂雅蘭震驚得望著他,很快的,他冷俊的容顏就浮現出了一記巴掌印。


    “是我對不起小瑤,對不起你們,我活該被打!”


    如果樂瑤現在能站在他麵前,他不用她動手,他會親自懲罰自己!


    “彬,你別這樣,小瑤如果看到了,也會很難過的。”


    炎桂雅蘭的聲音有絲哽咽,眼眶也跟著泛紅。


    “媽,我想問你一個問題。”


    “什麽問題?”


    “你……之前對秋雅璿的印象一直都不錯,為什麽後來……”


    顯然,炎桂雅蘭沒料到兒子為什麽這麽問,沉默了半晌,她輕歎了一口氣。


    “因為有一次我和小瑤一起去街上買東西的時候,看到她和別的男孩子很親密的調笑,甚至大庭廣眾之下還毫不避諱的任由別人對她親親摟摟的。彬,那個時候可是晚上,哪一個好人家的女孩子會這麽放蕩不羈的?她還學著那些人抽煙呢!”


    那個時候,秋雅璿在她心裏純情的形象就轟然倒塌了。


    “那你後來為什麽不告訴我?”


    聽著母親的講述,炎彬的眼裏有著震驚,因為這件事從不曾聽父母提起過。


    “是小瑤不讓我說的,她說你太喜歡秋雅璿了,如果把對方的這一麵說出來,對你來說會是很大的打擊,她不想傷害你。”


    聽到這裏,炎彬閉上了眼睛。


    是了,這就是薑樂瑤,寧願別人往她身上潑髒水,都要顧慮他的心情,可他又為她做了什麽?


    思及此,他沉痛的閉上了眼睛,任由淚水滑落。


    “是我對不起小瑤……”


    不隻對不起那個女人,也對不起他們尚未出世的孩子……


    “事情都已經發生了,我們……得學著向前看。”


    炎邵林心裏也悶痛著,他知道兒子已經受了最大的懲罰,活著的人隻能負重,繼續往前走。


    “爸,媽,還有一件事,我必須告訴你們。”


    他知道這話說出來的後果,但事已至此,如果有人可以代替小瑤懲罰他,他甘之如飴。


    “什麽事?”


    該了解的事情他們都已經了解的差不多了,還有什麽是他們不知道的?


    “小瑤去世的時候,已經有了1個多月的身孕……”


    炎彬的雙手緊握成拳,每吸進去的一口氣都好像是在淩遲自己的心髒。


    “你說什麽?!”


    炎桂雅蘭猛然站起身來,一陣眩暈感猛烈襲來,她差點兒就支撐不住。


    “小蘭!”


    炎邵林慌忙上前扶住她,然後恨恨得瞪著兒子。


    “你說小瑤懷孕了?”他問。


    炎彬艱澀得點點頭,緊接著,一個狠戾的巴掌落在他臉上。


    “孽子!你既然知道她懷孕,為什麽不說?明明都有了夫妻之實,為什麽不娶別人?”炎邵林厲聲吼道。


    “老公,我那可憐的女兒!可憐的孫子啊……”


    炎桂雅蘭哭倒在丈夫懷裏,心髒一陣絞痛。


    “小蘭,你沒事吧?小蘭?”


    炎桂雅蘭緊緊的揪住丈夫的衣領,呼吸變得急促起來,隻是幾秒鍾的時間,她就暈倒了。


    “小蘭!”


    “媽!”


    這下,炎家父子可是慌了神,緊急撥打了120.盡管這裏是市區,可是醫院的辦事效率還不錯,很快就派來了急救車。


    “小蘭,你別嚇我!”


    炎邵林始終緊緊握住妻子的手,這個頂天立地的男人眼底有著慌亂。


    炎彬乖乖的坐在一旁,緊抿薄唇,雖然麵上不露分毫,可他的心裏也擔心母親的身體情況。


    “爸,對不起……”


    “閉嘴!”


    在炎邵林心裏,無論他多麽寵愛兒子和女兒,擺在第一位的,始終是炎桂雅蘭。


    好在這次急救及時,救護車趕到之前,炎邵林已經給妻子做過急救措施,因此,炎桂雅蘭很快脫離了生命危險。


    接下來的日子,換成炎彬的難熬了,因著炎邵林所有的心思都在妻子身上,公司裏的事情他根本就不過問,而炎彬自然不能放任“炎氏”不管,所以他是醫院、公司和家裏三頭跑。


    另外,經過那些黑衣人的審問,秋雅璿很快就招認了一切事實,甚至連有些資料都沒顯露的事情,她也一並交代了。


    聽到黑衣人的轉述,炎彬黑眸一沉,毫不猶豫就把證據全部交給了警方。那些罪證怎麽也夠秋雅璿在監獄裏蹲個上十年,他還特意要公司的律師將秋雅璿的罪名說的越重越好,至於幫她助紂為虐的唐雨珊,他也毫不客氣的把對方給開了。


    “你就這麽放過秋雅璿了,我可不甘心!”


    浩天的嘴角勾起一抹殘忍的笑意,他可是拿樂瑤當親妹子看待,妹妹受傷,做兄長的怎麽能不替她出氣?


    炎彬睇了好友一眼,沒有什麽表情,早在秋雅璿背著自己做出那些事情之後,他也沒了原諒她的心情。


    “隨你。”


    經過這一連串的打擊,炎彬忙得焦頭爛額,他倒是希望自己可以再忙碌一點兒,這樣就沒時間去想起樂瑤。


    “你也不是鐵打的,還是注意身體的好。”


    浩天明白好友此刻的心情,但逝者已逝,說再多也無用。


    “這副身體,早就不屬於我了……”他看著自己的雙手,難掩自嘲。


    意識到自己對樂瑤的心意後,他的後半輩子就隻是為了贖罪,為了那個女人而活。


    “你這樣折磨自己,小瑤看到了也不會開心的。”


    “我不覺得是折磨。”


    那個女人大抵再也不想見到他了吧?可是,他很想念她啊!怎麽辦?都說思念能把人逼瘋,他就快瘋了,誰能救救他?


    小瑤,你若是恨我,為何從來不來找我?


    揉了揉發疼的額際,炎彬很想休息,為了公司的事情,他已經三天三夜沒合眼了。


    “趁著午休時間,你好好睡一下,我先走了。”


    浩天無奈的搖搖頭,早知今日,何必當初?


    他剛剛打開門就感覺眼前有兩道風刮過。


    “炎彬,我問你,小瑤呢?”


    第一個出聲的是妺兒,隻見她杏眸圓睜,滿臉怒火得瞪視眼前的男人。


    炎彬沒有出聲,可那熟悉的名字又惹得他心頭像針紮一般。


    “我問你話呢!你沒聽到?”她一掌拍在桌子上,吼道。


    “出去!”


    對於樂瑤以外的女人,他再難有好脾氣。


    “炎彬,我們隻想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接到曼彤哭哭啼啼,說樂瑤去世的電話,管娃和妺兒嚇了一跳,二人都趕忙向各自的學校請假,飛來g市了解情況。本來曼彤也想跟來的,但被齊亞鑫給攔住了,她是馬上要生的人了,怎麽能隨意走動?


    “娃娃……”


    看到好友那麽痛苦的模樣,浩天走上前拉住女友的手。


    是的,經過浩天的窮追猛打,管娃答應做他的女友試試看。


    “要麽他說,要麽你說。”


    管娃看著男友,一臉不妥協的模樣。


    這個女友可是自己好不容易追到的,他不想把人放跑了。


    “是這樣的……”


    浩天將這段日子發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訴了他倆,聽得妺兒吹胡子瞪眼睛的。


    “你就為了這樣一個賤人去汙蔑小瑤?”她眯起眼睛,問。


    炎彬沒有說話,隻是兩邊的太陽穴突突的跳著。


    “娃娃,妺兒,彬現在已經知道懺悔了。”


    “懺悔有什麽用?死去的人還能活過來麽?”妺兒大吼。


    “滾出去!”


    似乎是受不了他們在自己耳邊嘰嘰喳喳的,炎彬所剩的耐心已經被磨沒了。


    “哼!走就走,成天擺一副臭臉的給誰看?”


    說完,妺兒就拉著管娃的手走出了辦公室。


    “那個方經理又是怎麽回事?長得什麽樣?我去找那渣!”她一邊說一邊挽起袖子。


    “他已經被炎彬給告到監獄去了,你沒機會了。”


    但凡被送到那地方的人,他已經打過電話了,讓對方好好招待他們。


    “哼!把他們關進監獄簡直是便宜他們了!”妺兒憤憤不平的說。


    “你以為,他們可以在監獄裏平安享福?”


    望著男友陰惻惻的模樣,管娃微蹙柳眉。


    “難不成你還有後續動作?”


    “當然,小瑤是我妹妹,她受了欺負,我怎會不管?”


    看到他不懷好意的模樣,妺兒的臉頓時笑開了花。


    “我就知道,還是浩天哥你最關心小瑤了!”


    “小瑤是個好女孩。”他感慨。


    “她當然是!”管娃和妺兒異口同聲道,她們這輩子大抵也沒見過比她更單純善良的女生了。


    “隻可惜……”


    好友醒悟的太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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