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安寧對現在的生活非常滿意。


    同樣是幹活,在韃子那裏是豬狗不如,這裏的待遇缺猶如進了天堂一般。


    不但一天可以吃三頓,而且三頓都不帶重樣的,還可以放開了吃。


    這些飯菜即使是他當奴隸前都沒有吃到過,用料絕對十足。他就看到過工地的夥夫將大把大把的雪鹽往菜裏放,還有其他的醬油醋之類的也同樣不少,完全不像是在給他們做大鍋飯,簡直就像是在做酒席。當然,那口大鍋和當鍋鏟用的鐵鍬有點出戲。


    餘安寧最喜歡吃的是土豆燉肉,那個味道吃多少遍都不會膩。可惜工地上肉食比較少,補給不易,更多的時候肉食是燒魚塊。


    靠近海邊,自然不缺海產品,為了保證大軍和民夫的補給,後勤司將捕魚船隊直接開到了附近,就近捕魚提供物資。


    良好的夥食讓這些剛剛歸順的漢民非常滿意,雖然幹活比較辛苦,但是他們反而都長好了,以前枯槁的外形開始漸漸變得圓潤起來。


    雖然活比較多,但是興漢軍也不是往死裏用他們,該有的休息時間是不缺的。


    在休息的時候,文宣司就會把人員組織起來進行學習,主要是興漢軍的一些規矩,還有日常的注意事項。


    興漢軍待遇好,同樣規矩也多,特別是各種衛生條例,稍微不注意就會違反,所以要經常教育。


    這些漢民裏也有一些孩童,如果沒有興漢軍他們也會成為韃子的奴隸,永世不得翻生。


    興漢軍的到來徹底改變了他們的生活。


    在工地,興漢軍組織了一批婦女成立了托兒所,為那些需要工作的婦女提供托兒服務。至於那些半大的孩子,都進了工地的臨時學校,即學習了知識,也免得他們在工地上到處跑發生危險。


    興漢軍對教育的重視從來都不大折扣,哪怕是在戰時,又是剛解救漢民,但是興漢軍還是創造條件開設了學堂。


    這樣的舉動在那些漢民眼裏簡直就是菩薩再世,很多人都是激動的給老師磕頭。


    這些老師都是臨時客串的,教孩子們一些拚音和識字還是沒有問題的。


    餘安寧因為在工地表現比較好,被委任為一個小隊的小隊長,地位得到了提升。


    通過經常與主管自己的興漢軍官員打交道,餘安寧知道了興漢軍的很多情況,對主管口中的濟州島更是充滿了好奇和向往。


    “好好幹,肯定有機會去濟州島的。不過以後這裏也會發展起來,機會多得很。別看現在這裏一片荒涼,要不了多久就會變得繁華無比。相信我,你絕對會親眼見到奇跡。”


    主管自信滿滿的話語一直都在餘安寧的耳邊回蕩,那種豪情萬丈讓餘安寧非常羨慕,也非常渴望。


    “餘隊長,今天的工作安排我跟你說一下。”主管白天橋是建築司的一個基層官員,餘安寧的小隊就在他的管理之下,也是通過他餘安寧才知道了很多興漢軍的事情。


    白天橋也是遼東出身,但是他比較幸運,早早的就去了白翎島,算是興漢軍裏的老人。勞工出身的他,通過學習成為了建築司的官員。因為同為遼東人,溝通起來更方便,被委任為管理金州漢民的官員。


    “白科長,您說,我記著。”餘安寧立馬恭敬的說道。


    餘安寧對於興漢軍裏很多人都識字非常驚訝,興漢軍裏上傳下達都通過文書,不識字根本連命令都看不懂。如果餘安寧識字,白天橋就不會口述了而是直接給文書了。


    餘安寧從來沒有這麽迫切的想要學習識字,這個要求白天橋也非常讚同。想要在興漢軍裏麵混出頭,不識字是肯定不行的。好在興漢軍有提供掃盲班,在白天橋的指點和介紹下,餘安寧已經開始學習拚音,相信不久之後就可以獨立識字了。


    “你們小隊今天的任務是搬運水泥,我們工段的水泥已經不夠用了,必須馬上補充,等會你叫齊你的隊員跟我一起去轉運站,先把水泥領回來。”


    相比起在工地幹活,搬運的活計算是比較輕鬆的,來回都有馬車,隻需要搬上卸下就可以了,算是一個福利。


    而且因為水泥揚塵較大,除了每人發放一個口罩之外,幹完活還額外有一份水果吃。不隻是他們,凡是與水泥打交道多的都有這樣的福利。


    雖然吃水果對塵肺的作用有限,他們也不怎麽在意,也不會有人知道職業病。但是魯若麟覺得不能違背了自己的良心,對這些人工作一段時間後就會調整崗位,並且成為水泥行業的規定,沒有給出任何解釋。


    餘安寧自然知道這是白天橋在照顧自己,嘴裏不斷說著感謝的話,除了這個他也拿不出其他東西。白天橋則不以為意,他本就不圖餘安寧什麽,隻是單純的對他比較欣賞。


    當餘安寧對自己的小隊宣布今天的任務時,不出所料的引來了陣陣歡呼。


    在前往轉運站的路上,白天橋和餘安寧坐在馬車上閑聊。這些馬匹還是攻占金州後繳獲的駑馬,戰馬什麽的都被騎兵部隊收走了,大量的駑馬被發給了建築司拉貨。


    不得不說韃子的馬匹資源是真的豐富,僅僅是一個金州城及周邊地區,興漢軍就繳獲了五千多馬匹。韃子可以說家家戶戶都有馬匹,一般還不止一匹,不過這些馬匹如今都成了興漢軍的物資,為興漢軍提供了不少便利。


    “對了,安寧,你在金州城時間這麽長,認不認識沈行四?原來就是金州人,被韃子抓了做奴隸。”白天橋問道。


    沈老九對於找自己的家人依然不死心,委托了不少人幫忙打聽,轉來轉去托到了白天橋身上。


    “沈行四?沒聽說過。是不是有人尋親?”餘安寧知道最近有很多人都在打聽自己的親人,這樣的事情碰到很多起了,白天橋估計也不例外。


    “沈張氏、沈九妹呢?”這是沈老九的娘和妹妹。


    “沈張氏也沒聽過,沈九妹好像在哪裏聽過。”餘安寧摸著下巴回憶道。


    “哦,在哪裏聽說過?”白天橋頓時來了興趣。


    “應該就在瑪爾塔的府裏,是誰對我說過。讓我好好想想。”餘安寧擾了擾腦袋,一時找不到頭緒。


    旁邊的漢子也是瑪爾塔府裏的奴隸出身,這個時候插嘴道:“是不是廚房的小梅啊,她以前好像就叫九妹,就是不知道是不是姓沈。”


    “對!對!我好像聽人叫過她九妹,後來被瑪爾塔的老婆改了名字叫小梅。小梅就是姓沈的,就是不知道是不是同一個人。”餘安寧一拍腦袋,跟著想起來了。


    “這個小梅多大了?”白天橋追問道。


    “應該有十五六了吧,小梅人長的標誌,要不是你們打進來了,瑪爾塔估計就要收她入房了。”餘安寧說道。


    “那就差不多了,老九的妹妹也是差不多大,應該差不離了。”白天橋一拍大腿說道,“這個小梅在哪裏?”


    “她從瑪爾塔府裏出來後被安排到了廚房,她本來就是廚娘出身,正好不用浪費了這個手藝。回去後問問她就知道是不是你要找的人了,不急,反正跑不了。白科長,可以問下這個沈九妹是你什麽人嗎?”餘安寧好奇的問道。


    “一個朋友托我打聽的,他本來就是金州人,後來逃到了皮島,在東江總兵沈世奎手下當兵。前段時間被我們興漢軍要過來當向導,現在也算是我們自己人,自然要幫他找下家人。”白天橋也沒有見過沈老九,不過這不妨礙他順手幫一下。


    “白科長真是心善,希望這個小梅就是您要找的人。”餘安寧也是希望小梅能夠找到家人。


    小梅是個心很善的姑娘,因為在廚房工作,總能額外弄到一些食物,經常偷偷的給餘安寧他們這些奴隸送些吃的。所以小梅在瑪爾塔家的奴隸心中猶如天使一般,知道小梅被瑪爾塔預定為小妾,餘安寧他們還傷心了許久。


    “但願如此,都是韃子作孽,要不然也不會有如此多的慘劇了。韃子不滅,我漢人就不會有好日子過,諸位都要用心做事,修好南關,保衛我們未來的家園。”白天橋時刻不忘鼓舞士氣,收攏人心。


    “確實如此,沒有興漢軍和魯大都督,我們永無翻身之日。我這後半輩子就交給魯大都督了,哪怕是讓我去死也不會後悔。”餘安寧重獲自由後,再也不想做奴隸了,哪怕是去死也不想了。


    在場諸人都是同樣的說法,不管是否都是真心的,但是此時此刻他們的感激是不含虛假的。


    領取水泥的過程非常順利,興漢軍囤積了一年多的水泥正在全力向遼南運送,用以滿足南關這個超級大工程,和後續的相關建設。


    建築司有豐富的工程建設管理經驗,無非是南關的工程更大一些、人員更多一點。在度過了初期的混亂之後,很快就步入正軌,工程進度開始飆升。


    如今的天氣正好,秋高氣爽,溫暖而少雨,非常適合施工,對水泥的幹燥也非常有利。


    白天橋和餘安寧回到工段後,將水泥放入倉庫,讓其他人去休息,白天橋帶著餘安寧跑到工地食堂去找小梅。


    南關工地光食堂就有十個之多,以便為工地的工人提供食物,食堂的工作人員自然眾多。也得虧餘安寧知道小梅的具體工作地點,否則光是一個一個食堂找就要花費好大的功夫。


    以餘安寧這個施工小隊長的身份是無法輕易去食堂的後廚找人的,這裏的管理非常嚴格。為防有人破壞,食堂是有軍隊值守的,畢竟工地上有不少剛解救的漢人,裏麵是否有已經變心了的誰也說不準。此外還要嚴防韃子滲透,投毒這種事情還是要重視的。


    好在白天橋的身份還是好使的,在說明來意後,守軍進去將小梅叫了出來。


    小梅首先看到的是餘安寧,開心的叫了起來:“安寧哥,你是來看我的嗎?”


    自從被解救後,這些同樣是從瑪爾塔府裏出來的人在感情上更加親密了些。畢竟在陌生的環境裏誰都希望身邊的人是熟人,遇到麻煩也有個可以依靠的人,正是這種需求讓他們都有點將彼此視為親人的味道。


    “小梅,是這位白科長有事情要問你。別擔心,不是壞事。”餘安寧看著小梅,心情同樣非常舒暢,滿臉笑意的說道。


    比起在瑪爾塔府裏的時候,小梅身形上的變化並不大,畢竟她那個時候也不缺吃的,但是心情卻是有了天壤之別。uu看書 .uukahu


    以前的小梅臉上總帶著淡淡的憂傷,很少有笑臉,眉眼之間總有一絲憂鬱。現在的小梅見人都喜歡扯開嘴角露出笑臉,就像現在這樣,兩個眼睛都成月牙兒了。


    見到還有外人,小梅來不及敘舊,先向白天橋施禮:“見過白大人。”小梅知道能夠當科長的人肯定是興漢軍裏出來的,怠慢不得。


    “不用多禮。你的原名是不是叫沈九妹?”白天橋沒有客套,直接問道,用滿含期望的眼神看著小梅。


    “回大人,是的。民女確實叫沈九妹。”沈九妹自從恢複自由身後,對外總是以沈九妹自稱,小梅這個稱呼隻有府裏出來的老人才會叫。


    “那你金州人氏?家裏有個哥哥叫沈老九對嗎?”白天橋追問道。


    “大人如何知道的,民女從來沒有對外提起過。”這下輪到沈九妹驚訝了。自家哥哥的事情她從來沒有對外人提起過,她一直以為自己哥哥已經死了,畢竟當初家破人亡的人多了去,自己又再沒見哥哥出現過,早就死心了。


    “你父親是沈行四?母親是沈張氏?”白天橋繼續確認。


    “對啊。”沈九妹有點愣了,這個消息知道的人更少,也沒人在意過。當初金州城裏活下來的漢人本來就不多,又都被貶為奴隸,自身難保,誰也不會留意當然還是小姑娘的沈九妹,何況她的父母了。


    “那就錯不了了。你的哥哥沈老九到處在找你,天可見憐,你們兄妹可以重逢了。”白天橋非常高興,這種通過自己的手重圓了一個家庭的事情,非常有成就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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