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圖回到房中便揭開了麵罩,脫掉了衣物。然而他的全身卻布滿了暗瘡,暗瘡與暗瘡之間的死肉爆裂開來,看起來十分惡心。


    甩開手中的拐杖,艱難的挪到床塌旁的銅鏡前緩緩坐下,癡癡的望著鏡子裏自己醜陋的影像,巴圖愣了好一會,方才拾起鏡台上的銀針,一絲不苟的將臉上的暗瘡逐個戳破,淡黃色的膿水順著爆開的皮肉一點點的流淌出來。


    忍著絲絲陣痛,巴圖不禁微歎了口氣,淡淡的自言自語道:


    “又比先前更嚴重了……”


    已經不是第一次忍受這種皮肉之苦了,其實每隔一段時間,被挑破的暗瘡又會暗暗合攏,而且散發得越來越密,到如今已經蔓延到全身,可以說眼下在巴圖的身上已經找不出任何一塊完整的純淨皮膚了。對於不在乎外貌的人來說,難看一點倒也沒什麽,但是如果對身上的暗瘡不采取任何措施,隔一陣子便會奇癢無比,令人無法忍受。所以每晚巴圖都不得不忍受著疼痛,用銀針將身上的暗瘡挑一個遍。


    輕咽了口唾沫,深噓一口長氣,帥高差點沒吐出來,隻是覺得眼前之人應該是得了什麽怪病。


    “嘭!”


    轉身挪了幾步,出掌將門栓震斷,接著縱身一躍,還沒等巴圖反應過來,帥高便一把抓住他的喉嚨,將其緊逼到角落,狠狠的說道:


    “快說出解那蟲蠱的方法,不然就扭斷你的脖子,讓你去見閻王……”


    巴圖先是一驚,但到帥高話音落地之時,臉色卻又恢複了平靜,冷笑了一聲,淡淡地回複道:


    “嗬……嗬,原來是你啊,你倒挺有膽色,居然敢隻身夜闖這流雲山莊……”


    之前在那賞劍大會之上,巴圖藏在閣樓裏,對比武場上的情況了如指掌,對眼前之人還有幾分印象。


    “廢話少說,你到底說還是不說……”


    見巴圖的冷靜反應,帥高似乎有些心急,握緊的手爪加大了幾分力度。


    “有種你就殺了我,不過,你最好考慮清楚,在這四海五州再也找不出第二個人能解那姑娘身上的蟲蠱……”


    被緊握的喉嚨使得巴圖的回應顯然有幾分吃力,但緊皺的眉頭依然夾雜著剛毅,對於帥高的威脅絲毫沒有放在眼裏。


    “有刺客……”


    從屋外的不遠處傳來陣陣的呼聲,顯然是剛才的破門之聲驚動了巡邏的守衛。聽到呼聲,巴圖緊鎖的眉頭緩緩舒展開來,衝著帥高又是幾聲冷笑。


    再耽誤片刻,即使帥高武功再高,恐怕也敵不過歐陽蕭客等三大高手的圍攻,插翅難逃。


    衡量了利弊之後,帥高沒有絲毫猶豫,順手便拿起了床塌之上的衣帶,將半身赤裸的巴圖綁得嚴嚴實實,然後將其強行扛在肩膀之上,縱身一躍,衝破了屋頂,逃將而去。待守衛匆忙地趕到巴圖的房間之內時,留給他們的隻是滿地的塵屑破瓦。


    ………………


    在後山的密林之內穿梭了一陣,由於肩上扛了個累贅,再加上之前有傷在身,帥高的腳步越來越吃重,不禁氣喘籲籲起來。回頭望了望身後的密林,見沒有人追將過來,便將巴圖狠狠往前一甩,不耐煩地衝著眼前之人大聲吼道:


    “你這個醜八怪,要是再不說出解那蟲蠱的方法,我此刻便在這裏結果了你,然後將你曝屍荒野,任由野獸將你的骨肉啃得一幹二淨。”


    “哈……哈,你盡管動手好了,恐怕這滿林的野獸見了我這一身的暗瘡,也難以下咽吧……”


    對於帥高的威脅,巴圖仍然沒有絲毫畏懼,隻是大笑一聲,露出滿臉的不屑,兩眼直直地瞪著帥高,陰陽怪氣的答道。


    “這醜八怪還真是個難搞的家夥……”


    麵對巴圖剛毅的冷笑,帥高心中暗自嘀咕,顯然是沒有一點辦法。


    “好,我就把你帶回去,慢慢的折磨你,讓你生不如死,看你還嘴硬……”


    無奈之下,帥高隻好再次將其抗在肩上,往山洞的方向飛奔而去,等見到了山楂和穀玉墳再一起想辦法。


    ………………


    穿過最後一片灌木,山洞的洞口終於是浮現在了眼底,帥高將巴圖猛的放倒在地,便一屁股坐在地上,喘著粗氣。


    此時,天已大亮,正在山洞內閉目休息的穀玉墳被洞外的聲響驚醒了過來,便猛地睜開雙眼,起身朝洞口走去。


    “何人在此,竟敢打擾本盟主休息?”


    穀玉墳一臉氣憤,朝著洞口大聲吼道。


    “盟主,是我呀……”


    見穀玉墳走了出來,帥高臉上露出幾分欣喜,趕緊起身應承道。


    “盟主?”


    巴圖斜眼瞟了瞟眼前這個看似有些瘋瘋癲癲的老頭,不禁脫口而出。


    輕噓了口氣,微挪了幾步,在巴圖的周身仔細的端詳了一番,穀玉墳不禁好奇的問道:


    “這個醜八怪是誰?沒想到這世間竟有如此醜陋之人……”


    之前在那流雲山莊的閣樓之上,巴圖臉上戴著麵罩,又站在相對靠後的位置,故而老爺子對其並沒有什麽印象。


    “哼,uu看書ww..o 我乃北州雄狄部落的巴圖巫師,就你這瘋瘋癲癲的老頭,也配自稱為盟主,簡直荒天下之大謬……”


    巴圖自然認得穀玉墳,知道眼前之人就是那流雲山莊的老莊主,但是此一時彼一時,如今穀玉墳已然壞了腦子,又與那穀夜寒反目成仇,巴圖自然也不會給什麽好臉色。


    “哎呀,你這個老怪物,長的難看也就罷了,嘴居然也這麽臭……”


    見眼前之人對自己如此無禮,穀玉墳頓時冒起了火氣,舉手便朝巴圖的臉上狠狠的打了一巴掌。


    “一大清早的,還讓不讓人睡覺了……”


    隱隱聽到洞外一陣清脆的巴掌之聲,山楂舉起雙手,慵懶地伸了個懶腰,深深的打了哈切,揉了揉惺忪的雙眼,厭煩地說道。


    “別睡了,還不快出來……”


    “帥高?”


    山楂認出了帥高的聲音,趕忙急步走出洞口,瞟了瞟一臉醜陋的老者,好奇的問道:


    “這人是誰?長得也太磕磣了吧!”


    帥高將所有的事情在山楂和穀玉墳的麵前細致的解釋了一番之後,接著便重重歎了口氣,無奈的說道:


    “這醜八怪難搞得很,就算我拿性命相威脅,他卻依然不屈不撓,嘴硬得很。”


    話音落地,穀玉墳輕捋了捋白須,眼珠在眼眶之內轉悠了一番,臉上露出幾絲狡黠與凶狠,冷笑一聲,沉聲說道:


    “嗬……嗬,是嗎?你們兩個小子將他綁在洞口,讓他吃吃本盟主的苦頭,本盟主還不信了,就那北州的蠻夷之人,嘴還能有多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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