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夫洞內的帥高盤著雙腿,兩手搭著膝蓋,挺直了腰杆,閉目修煉著書中所記載的烈焰真氣。隻見他頭發髒亂,滿嘴長須,滿臉通紅,表情痛苦,一股股淡淡的青煙從微張的嘴角緩緩溢出,一道炙熱無比的真氣在體內不安分的到處亂竄,仿佛正在灼燒他的五髒六腑。少時,帥高實在難以忍受劇烈的疼痛,便抬起雙手將真氣聚在了丹田。一道白光劃過,他睜開了沉重的雙眼,心想:按照書中所說,就算是內力充沛的武林高手,隻要練到第四層灼燒之氣便會無法忍受其中的痛苦,沒想到自己竟能在短短的數月便衝破了第六層,難道與自己至陰至寒的體質有關?隻是可惜現在沒有延倫經的從旁協助,根本無法練到頂層的烈焰之氣……


    帥高輕盈的站起,擦了擦臉上的汗珠,便拿起從洞外采摘的野果吃了起來。沉思片刻,突然想到了什麽,淡淡的歎了口氣,炯炯有神的眼睛裏露出了一絲擔憂:“也不知道周梅和山楂怎麽樣了,遇到穀家爺孫這等狡黠奸惡之輩,看來也是凶多吉少。”


    帥高將記載有烈焰真氣的書本和白紙用床榻旁的一個精致木匣子裝了起來,埋在了石桌下,便出了凡夫洞,往山下走去。


    ………………


    此時已至春季,周邊山丘林立,萬紫千紅,鳥語花香,一片萬物複蘇,大地覺醒的美好景象,令人陶醉。帥高大口大口的呼吸著帶著一絲芬芳的清新空氣,朝著天空大喊:“老子終於要出人頭地了……。”帥高在凡夫洞修煉武功之時就一直在思考,置身於這未知的武俠世界,自己到底應該何去何從。不過,現在擁有了這一身武藝,便可以在這江湖中創一番事業出來。


    “姑奶奶,你饒了我吧,我下次見到你躲得遠遠的還不行嗎……哎呦……”,一個麵目醜陋,肥頭大耳的中年胖汗一邊跑一邊往後瞄,眼神裏充滿了恐懼,一頭撞倒了正在沉思當中的帥高。


    “你這野人,居然敢擋你朱爺爺的去路,老子一刀劈了你……”胖汗定驚之後,便拿出手中短刀往帥高砍了過去。


    胖汗名叫朱山霸,是東州城郊出了名的賊寇,專門以打劫城外來往的商人為生,燒殺搶掠,無惡不作,是個十足的大惡人。這次也不知道是得罪了哪路厲害的角色,被人追得如此狼狽。


    被朱山霸撞倒的帥高一臉錯愕,見眼前之人如此凶狠,便在體內默運了真氣,正在自己準備動手自衛的時刻,一顆飛石從天而降,打在了握刀的掌背之上,短刀瞬間掉落在地,朱山霸疼得麵目猙獰,邊跳邊甩手。


    帥高深呼一口氣,順著飛石的方向掃視過去,隻見一席綾羅青衣的年少女子追了過來。女子用纖細的手指握著一把劍柄鑲了珍珠的短劍,腰間捆著一根做工精美的玉帶,丹鳳眼,柳葉眉,膚如凝脂,身若飄絮,細嫩的嘴角微微上揚,眼神裏除了英氣,還留有一絲嬌媚。


    女子停住腳步,將短劍收回,反握在背後,微微收緊瞳孔,一臉厭惡地說道:“朱山霸,你這個醜八怪,這劫色竟敢劫到了本姑娘的頭上,今天遇到我,就算你倒黴了……”


    “姑奶奶,姑奶奶,饒了小人吧,小人也不知轎中之人是姑娘啊,不然小人又怎敢在太歲頭上動土啊……”朱山霸灰頭土臉,麵露怖色,一邊求饒,一邊連連磕頭。


    麵對眼前這驚為天人的絕世美女,帥高合攏了長著一臉長須,微張的嘴角,收回瞪得像圓球似的雙眼,憋緊喉嚨,咳嗽了幾聲,低沉的說道:“姑娘,你就饒了他吧,上天有好生之德,隻要往後他痛改前非,不再胡作非為,又何必趕盡殺絕呢……”


    “咳,咳,該死的朱山霸,你說,今後你會不會改過從善啊……”帥高裝腔作勢的用一種年長者的口吻說道。


    “會……會,姑奶奶,小人……一定改過從善,一定……”朱山霸瞟了瞟帥高,用顫抖的聲音答道,接著又連連向年輕女子磕了好幾個響頭。


    女子見朱山霸對自己畢恭畢敬,又有一位大叔為他求情,便消了剛才在城郊被朱山霸調戲的怒氣,鎖緊眉頭,翹了一下小嘴,低下眼眸,怒斥道:“下次再讓本姑娘碰見你調戲良家婦女,本姑娘絕不饒你……給我有多遠滾多遠……”


    隻見那朱山霸在慌亂之中拾起短刀,三步當作兩步走,連滾帶爬地逃了去。


    ………………


    女子將眼神挪到倒在一旁的帥高身上,見他滿臉長須,蓬頭散發,全身髒亂不堪,便以為他是一個上了年紀的落魄中年大叔。


    “大叔,你被剛才那醜八怪嚇壞了吧,來,我扶你起來……”女子忍著帥高身上的臭味,用自己的雙手將其扶起。


    一股淡淡的桂花般的香味撲鼻而來,讓眼前這個落魄的偽大叔心曠神怡。


    “哎呀,姑娘,可能是剛才被那朱山霸撞倒的時候,不小心扭了腳,現在疼痛無比,站不起來了”帥高裝出一副疼痛難忍的樣子。


    “沒事,您搭著我,我扶您慢慢走。大叔,不知您家住何處,如何會來到這深山老林”女子好奇的問。


    “咳,咳,我本是東州州府人士,隻因得罪了那流雲山莊的少莊主,便被他殺了全家,獨自逃命,落難至此……”說完,帥高裝腔作勢的哭了幾聲,擠出幾滴眼淚。


    “江湖上早已傳聞,這穀夜寒風流成性,狡黠無比,沒想到,他竟然如此心狠手辣……”聽了山楂的話,女子瞬間心頭起了怒火。


    “大叔,您放心,等到了州府,我便給您找一處安身之所,給你些銀兩,讓您能夠好好生活下去……”,女子用憐憫的眼光看著帥高,邊走邊說,眼神幹淨純潔,透露出一種無暇的美。


    “姑娘真是好人啊,不知姑娘可否告知芳名,又是何許人也,怎會來到此深山之中呀……”


    “哦,小女子乃中州人士,今代替家父接受那流雲山莊的邀請,赴那賞劍大會。大叔,您叫我飄飄就行了……”女子輕言細語的說道,語氣相當溫婉。


    “哦?賞劍大會……”帥高低頭輕語,若有所思,心想,難道那賞劍大會要賞的劍就是那真諦寶劍?一動不如一靜,不妨就跟著這位漂亮姑娘,尋找機會,奪回寶劍,救出周梅和山楂。


    帥高就這樣扶著青衣女子的肩膀,兩人越走越遠,漸漸地消失在了這山間小道。


    ………………


    女子扶著一路無病呻吟的偽大叔走了半日,終於來到了州府最大的客棧—金來客棧。由於帥高這個拖油瓶,女子一路無法施展輕功,所以整個人腰酸背痛,又困又乏,一回到客棧便急於回房休息。閨房門口的兩個守衛見家中小姐歸來,便急忙上前詢問:


    “小姐,那賊人沒有為難你吧?”


    “區區一個麵目醜陋的小賊寇又豈能為難得了我,那賊人被本小姐教訓了一頓,便逃了去,你們把這位大叔帶去清潔一下,換一身幹淨衣服,好生招待,我要回房中休息一會……”女子打了個哈欠,轉了轉玉頸,慵懶地伸了一下懶腰,便推門而入。


    ………………


    午飯之時,醒來的女子已經散去一身的疲憊,精力充沛,便喚守衛請大叔下樓用餐。守衛瞟了瞟樓下,用手指著一位青年男子,示意小姐口中的大叔早已點了一桌豐盛的菜肴,正在吃得津津有味。隻見那青年男子玉樹臨風,英俊不凡,和那林中蓬頭垢麵,滿臉長須的大叔判若兩人,絲毫扯不上任何聯係。


    女子緊皺著柳眉,瞪大了秋水般的眼珠,呆呆的看著樓下的青年,走了過去,輕聲的問道:“你便是今天我帶回來的大叔?”女子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對啊……”帥高咽下剛放進嘴中的食物,心滿意足的說道:“姑娘果然是心地善良,與眾不同啊,多謝招待了啊……”


    話音剛落地,女子便勃然變色,舉起手掌,運足內勁,狠狠地往方桌上用力拍了一掌,霎時,整個桌子便斷裂開來,坍塌下去,一桌酒菜灑落一地。隻見女子睜大眼睛,翹起紅唇,目露凶光,死死地盯著帥高。


    “欸,姑娘,你先別生氣嘛,我從來也沒有說過我是大叔呀,是你一直大叔前大叔後的這麽叫著,我也不好意思不答應……”帥高語氣輕佻的解釋道。


    “你竟敢戲弄本小姐……”女子頓時惱羞成怒,火冒三丈,隱隱感覺一道淡泊的真氣從丹田匯聚到掌心,對著帥高便是狠狠一擊。


    見狀,帥高快速側身一避,一道青煙便擊中了樓梯口的盆栽,盆栽瞬時炸裂開來,泥土灑落一地。


    “姑娘,我跟你道歉還不行嗎,這又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有必要這麽生氣嗎,要是砸壞了這客棧的家當,那可是要賠的……”帥高見女子生氣的樣子甚是可愛,便又開始添油加醋。


    女子眼露一絲嬌羞,被氣得滿臉緋紅,重重的往青石板上跺了一腳,便坐下,轉過身去,撥弄自己的發梢。此時的帥高也覺得有點不好意思,隨意找了個長凳便坐了下來……


    ………………


    少時,從門外傳來一陣清脆的聲音:“飄飄……原來你在此處啊,聽家父說,這次賞劍大會,盟主會派你前來,原來是真的呀……”一個手持折扇,儀表堂堂的青年男子風塵仆仆的走進客棧向女子打招呼,被一群家臣眾星拱月般的簇擁著,眼神裏透露出不加掩飾的愛慕。


    此男子大有來頭,乃是西州悠然居宗主歐陽蕭客的獨子—歐陽措,身份顯貴,在西州擁有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崇高地位。因西州歐陽家和中州楚家是世交,所以他與楚飄飄從小就經常見麵,可以稱得上是青梅竹馬。俗話說:女大十八變。自楚飄飄出落成一個亭亭玉立的大姑娘開始,歐陽措便對她有愛慕之意。可是楚飄飄貌似對他並不感冒,歐陽措的窮追不舍,死纏爛打,反而成為了她的一種煩惱。


    “嗯……”女子微微的抬了一下眼眸,應了一聲,見眼前之人是歐陽措,臉上頓時顯現出一絲不屑。


    “飄飄,自上次中州煙雨閣一別,我們已經有數月沒有見過麵了,哥哥可是對妹妹日思夜想,不知妹妹有沒有想哥哥呢?”走近之後,歐陽措的話語越發肉麻。


    女子微微一顫,仿佛起了一地的雞皮疙瘩,淡淡的答道:“妹妹可沒那閑功夫花這些心思……”


    說完,女子便轉身往帥高的方向瞟了一眼,走上前去,用白嫩的玉手挽住帥高的胳膊,微微的使了一個眼色。帥高馬上會意,翹起嘴角,抬起雙眸,一臉不屑的衝著歐陽措裝腔作勢地說道:


    “原來這位公子是我家飄飄的哥哥啊,怎麽從沒有聽她提起過,難道是遠房的表哥跑來此處認親來了……”


    聽了帥高的話,歐陽措頓時眼泛紅光,眉頭緊皺,心中的怒火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你又是何人,竟敢在本少宗主的麵前如此放肆?”歐陽措怒吼。


    “我是何人?難道你看不出來嗎……”帥高曖昧的往女子的眼睛瞟了一眼,摸了摸女子柔滑的玉手。


    女子全身突然變得僵硬,臉露一絲尷尬和氣憤,但仍是強顏歡笑。


    “飄飄,你說,你和這廝到底是什麽關係,我到底哪一點比不上他?”看到帥高對女子如此親密的舉動,歐陽措惱羞成怒,開始質問女子。


    “什麽關係?這怎麽好意思說呢,”女子越發的挽緊帥高的胳膊,湊得更近了,好像生怕對麵的男子不知道她與帥高的親密關係似的。


    “你哪裏都比他好,隻是如今本姑娘已經心有所屬了,你就不要如此冥頑不靈了,倒是折騰了自己……”女子繼續不屑的說道。


    此時的歐陽措滿臉紅光,目光如炬,死死的盯著帥高,好像全身的每一個毛孔都散發出不忿,恨不得將眼前的帥高抽筋剝骨,丹田的真氣隱隱的提到了胸口。


    帥高意識到自己已經徹底惹怒了拿著折扇的男子,便走到男子跟前,放低了說話的音量,輕言輕語的安慰道:


    “其實呢,公子你儀表堂堂,看起來也是大戶人家的子弟,怎麽會愁沒有女人呢,更何況天涯何處無芳草,你又何必單戀我飄飄這一枝花呢,你說是還是……”


    還沒等帥高把話說完,看書 .uanshu.cm 歐陽措便撐開紙扇,運足全身的內勁,往帥高的方向重重一揮。


    帥高見狀立馬往後彎曲了一下身體,接著起腰轉身,躲過了一道紫光,隻見紫光擊中了一旁的桌椅,桌椅霎時四分五裂,彈射開來。


    “哎呀,沒想到公子你年紀輕輕,斯斯文文的,一出手竟想要了我的命,怎麽,想謀殺情敵啊……”看著地上灑落一地的桌椅木屑,帥高立馬意識到眼前的少年武功不弱……


    聽著從帥高口中說出的逗趣話語,再看看歐陽措一臉的不忿,女子不由自主的嬌媚的笑了笑,立馬上前勸導。


    “好了,好了,歐陽措,實話告訴你,我楚飄飄和你沒有一絲的男女之情可言,剛剛也隻不過是演戲給你看罷了,好讓你知難而退……”


    歐陽措仿佛受了奇恥大辱,眼睛仍然死死的盯著帥高,眼睛裏的怒氣沒有絲毫減退,根本沒有心思聽女子的解釋,口中一個字一個字,斬釘截鐵的說道:


    “本公子要和你比武……”歐陽措把目光從帥高身上移到女子,繼續說道:“飄飄,我要讓你親眼看到誰才是強者,誰才配得上你……”


    帥高心想,自從在凡夫洞練了那烈焰真氣,還從來沒有使用過,也不知道威力怎麽樣,不如就趁這個機會,把這個令人討厭的歐陽措當做白老鼠來玩玩。


    “好,比就比,就讓我的飄飄看看,誰才是強者……”


    女子看了看義憤填膺的歐陽措,又看了看義正辭嚴的曾經的偽大叔,尷尬的皺起了眉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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