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魂未定的眾人,又在老韓家中蹉跎了一會兒。他們的話題聊向了時政要聞,還有明星們的花邊新聞。這方麵陳常鬆勉強還能插得上嘴,許夢幾人都覺得有些無聊。


    許夢站起身,扒拉起廚子的肩膀。


    “老張,收拾收拾準備走吧,別給人家添亂了,我先出去透透氣。”許夢語氣疲憊,有三分是真的,有三分是裝的。


    看到有人提前跑路,喬鵬飛頓時臉色一喜想要跟著。還沒等他說話,楊威悄悄按住了小和尚的腿。


    楊威的情商在有些方麵高到令人發指,他的阻攔有的放矢。幾人上門做客,跑出去一個還算正常,一個個成群結伴的打招呼跑路,那算怎麽回事?家裏容不下你們嗎?這是典型的,不給主人麵子的奇葩行為。


    小和尚雖然沒懂,可他很信服楊威的判斷,拿起眼前的水杯掩飾性地喝了口水,穩穩坐定。


    韓勘海沒注意孩子們的小動作,他知道眼前的小哥兒出門,日後不一定還能再見到,所以醞釀著最後要交代些什麽。


    他先是點了點頭,示意許夢隨意,最後在許隊長開門前,意有所指地說:“小許隊長,今天『謝謝』你們啊。大家能來燕口港這個小地方做客,韓某人感激不盡。祝願大家日後在賽場上的表現也能一帆風順吧。”


    老船長的笑容裏夾雜一絲感激,畢竟這條命可能都是人家撿回來的。要不是老張今天突然抽風上門,他們真有可能會折在海上。對於這個敢於發生的年輕人,韓勘海更是欣賞之至。


    這也就是老韓家裏沒姑娘,要不漢子非得把這小子吸收進家族內部不成。欸?話說孩兒他二姨家裏好像有個女娃……


    腦內拉媒的老韓,沒提“歡迎常來”這種場麵話。


    在他眼中,這次招待客人遊玩,差點搭上所有人的性命,這事兒簡直就是奇恥大辱。哪裏還有臉招呼對方多來看看?


    男人的感激下深深地埋著自己還未曾體會到的自責。


    許夢一樣如此,他心裏非常不是滋味。【微鯨】作為《降臨》的泄漏物,究其責任,一定與他的關係密不可分。


    這是重生後,死魚眼第一次感覺全世界都亂了套,之前的麻煩都是『可控的』。魔法這麽恐怖的東西,當初許隊到底是怎麽欣然接受的呢?


    我們在揮霍力量時,從來都懶得過問力量的代價是什麽。


    (鮑勃:使一個友方隨從獲得+4/+4,在回合結束時,將其消滅。)


    許夢推門離去,來當院子外麵的胡同中,這裏很“隱蔽”。村子裏的漁戶這個點打漁的打漁,賣魚的賣魚。所以哪怕是正午,街上都沒人晃蕩,許夢很滿意。


    剛才便說了,許大魔導的疲憊有一部分是裝出來的。他想找獨處空間,來為下次的行動提前做準備,盡管一時沒有想好要如何處理鯨魚,但有一件事總還是要先做的!


    時法呢喃起【盟信之頁】複雜繁瑣的解放語,金黃色的時能有規律的開始震顫,許夢的,最終成功引動出靈魂中封印的力量。


    許夢沒猶豫,趕緊為街道標記出一枚“書簽”,這是他記錄的第二個傳送點。第一個位置,是ln訓練基地的宿舍。


    ‘下次再來吧,好歹省下三個小時車程,這回出門不算浪費機會嘛。’許隊長這麽安慰起自己。


    生活和小說是一樣的,越散心,心越亂。


    院門一響,許夢警惕的看向來人,如果被人發現了職業者的秘密還是挺難解釋的,他不想多事。


    韓過山晃蕩著出了門,丟給許夢一個物件。許隊長起初還以為是煙卷,隨後想起,這個年紀的孩子就算抽煙也不可能明目張膽的在家“享受”。


    這是一塊酒心巧克力,上麵還印著喜字,不知道是村子中哪家結婚發的喜糖。這份喜慶傳來傳去,傳到了許隊長的嘴邊。


    許夢沒客氣,直接把糖塞進了嘴裏:“出來幹啥?你爹還讓你開車送我們去車站嗎?”


    “肯定是我送,我爸這人下了船懶得不行……”他出神地在往遠處看,少年的雙眼逐漸失去了焦距,那是海的方向。


    “你們中午遇險了吧?”18、9歲的韓少爺,對家裏的氣氛感知異常敏銳,不管是父親的語氣還是幾個客人的拘謹,都讓韓過山輕鬆推理出了劇情:海麵上一定發生了什麽意外。


    見他家小孩兒猜了個大概,許夢沒過多掩飾,換了個較為輕鬆的說法描述險情。


    他狀似不在意地說:“是有點危險,運氣不好碰到了魚群衝擊捕撈船的情況,船艙晃晃悠悠,挺嚇人的。好在老韓指揮得當,我們這不是全須全影的回來了麽,你不用擔心。”


    韓過山抱起手,賭氣道:“我就知道出事了!他從來不敢和我們提海上發生了什麽。也就我弟還崇拜他是個船長,這都什麽破事兒嘛,生意不好改行不就完了!個破魚,有什麽好撈的??”


    許夢沒打斷他的發泄,uu看書 .uukansh 年輕人的糾結他體會得到。對父親的埋怨並不主要,歸根結底,韓過山是在悔恨自己的無能:既阻止不了父親出海,也沒有改善家裏經濟狀況的能力。


    船長的兒子『痛恨』大海,他無數次或明或暗地對韓勘海提到過,不願再繼承漁船與打漁的事業。


    哪怕,他是方圓幾十裏內最優秀的水手。


    山娃是王大副親手帶出來的海員,他從小就在岸邊長大,水性極佳,漁具嫻熟,甚至在暴風雨中,僅憑洋流的趨勢就能空手找到回岸的方向。


    吃這碗飯對他來說,就好像阿普帝斯看電影一樣那麽簡單。可他還是不自覺的仇視與畏懼大海。正因了解,所以恐懼。


    許夢沒分析對方的家事,他聊起曾經的經曆:“你知道我們這行有多殘酷嗎?”


    韓過山愣了愣:“打遊戲?沒成績就被人刷下來了唄?那應該挺困難,是我們這些尋常人,根本走不通的死路。你是想說沒有哪行容易混?”


    許夢沒回答對方的問題,自顧自繼續講:“我們啊,最可憐的不是技術『不好』,而是打得『不夠好』。當你達不到別人的期望時,麻煩就來了。心理調節能力差點的,後半輩子都得被噴自閉。”


    韓過山在嚐試理解許夢的話。


    死魚眼猶豫了一下,把糖紙塞進了口袋,直接扔人家胡同裏感覺有些不妥,他繼續說:“讓人『失望』,對於我們來講,屬於犯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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