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二、一。”韓勘海喊著號子把網從海水中升起。


    小皮筏上的幾個人重新回了船,一起在忙手忙腳幫著忙,七八號人一同努力才把深網從海中拉出。


    老張也在幫忙,但許夢總感覺廚子像是添亂,他一副不知如何用力的樣子非常令人焦急。


    沉重的網兜,果然如剛才的水手所說,側麵有些破損。好在主體部分沒撕裂,大部分的海收都老實躺在網中,放棄了掙紮。


    許夢看了看這次的收獲,果然以貝、蟹為主。其他小魚小蝦僅僅占了全部的3成不到。看來深網隻能作為輔助手段,出海的重頭戲應該還在後麵。


    許夢見船員分揀起收獲,問向老船長:“後麵還有一網麽?剛才我聽王船頭說,一共要有兩個位置要收點。”


    這些信息看似不重要,實際能暗示很多事。比如說,海麵上這短暫的平靜將要過去,船長要動船了。


    老韓點了點頭說:“沒錯,麻煩你去叫你同伴都收杆吧,船開起來,基本就不可能再釣到什麽了,而且下一個點起完咱們要去跑海,甲板不適合你們出來玩了。”


    許隊長用手比了個槍指,示意聽到了吩咐。扭頭去喊喬鵬飛他們收杆:“大鵬,別玩了,準備回艙!”


    他們沒再碰到什麽新收獲,恰好這會兒大家也玩煩了,老實收拾起殘局,這次旅行十分盡興,至少喬鵬飛臉上的愁雲盡散。


    許夢招呼了老張一句,想要拉回不懂事的廚子。結果他反倒幹起了勁,拒絕說:“你們進屋吧,我得去下一個魚點幫忙啊。”


    ‘你清醒點吧,人家會嫌棄你噠。’


    年輕人聳了聳肩,他有信心老船長是個明白人,一會兒廚子終歸得被轟回來。


    事情進展的很順利,第二個網點被捕撈船順利“端掉”,這次的gps指事物沒有偏離位置,收網很順利。


    眼見船再次開動,許夢出於好奇,對王船頭問道:“有收就得有放啊?咱們什麽時候下網?這再往遠走不說就非常危險了麽?”


    汗衫耐心解釋:“回來時再丟,本來這東西就會往遠漂,現在下網十有八九明天就撈不起來了。本來加墜更多沙袋的沉底死網能稍微解決問題,可現在吧,網不到東西不說,我們還不好撈……今年漁汛屬實不好,往年冬天也沒這麽慘。”


    閑聊間韓勘海回到了船長室,其他海員則去主艙分揀海貨,不用多說。


    終於到了大家好理解的環節,漁船不拉網捕魚還算是什麽漁船?韓勘海控製著漁船前往二十海裏之外正式拉起大網。


    許夢沒再多嘴尋風問俗,遠海海域的風浪開始讓船體有節奏的搖晃著,大家心底都在默默祈禱,希望一切順利。


    船長回艙開船,大副則出去開始組織布網。拉網捕魚很簡單,在船尾右後方的兩個鋼製架子上,套上網格更為稀疏些的尼龍6,雙層下放後,韓勘海開始“飆車”。


    用不了兩三海裏,應該就能跑出一網魚。考慮到燃油消耗和海麵情況,這樣大概兩三輪下來,船隊就要回航了。


    大副沒回倉,他帶領四個海員在緊盯漁網,他們的任務很重,萬一網子不幸攔住了大型海洋生物,比如章魚,海豚之流,他們還要在第一時間來處理問題。


    哪裏有全都躲在艙內的好事情在,搏命並非說笑。以這個航速前進時假如有人落水,不考慮溺水問題,等船停穩後想回頭找人,估摸連海員的屍體都找不到!


    總有新聞說飛機失事,需要出海搜救。其實大家應該明白,能救到幸存者的幾率,微乎其微。


    在沒有其他物資的輔助下,大海吞沒一個人的生命與意誌,隻需三十秒。尤其現在是在冬天,哪怕是專業海員落水,兩分鍾之內沒能將其救回甲板,基本就可以宣布其人的死亡了。


    前後沒有交流,大家對於流程很熟悉,見韓勘海開始減速,大家準備收網,第一波拉捕很順利,王船頭用無線電示意船長可以繼續出發:“今兒不錯,海鮒、馬鮫兩百多尾,我們放好網了,開船吧。”


    船頭船尾總共沒多遠,所以信號很真,韓勘海的臉上笑容不似作假,難得遇上一網表現不錯的收獲,老王都說“不錯”,那還真是不錯。


    船尾的情形不想也知,一定堆滿了各式海貨,大家遐想起後麵的熱鬧景象,老張有些按捺不住:“我能出去看看不?”


    老韓嗬嗬一笑:“去吧,放心,明年我肯定不忘了給你多燒紙錢。”


    廚子吐了吐舌頭,選擇相信老友。日常作死陶冶情操可以,但總要有個度,以船尾那個亂象,u看書ww.uuknsh把老張推出去完全可以和喂魚劃等號。


    捕撈船再次緩慢加速,就在一切似乎正常進行中的這刻,許夢心中猛地一突,隨後天旋地轉眼前閃過一幕船毀人亡的景色。


    時間仿佛變慢了,那是一個和船身相當的大家夥,黑色的身軀重重頂在了船體右側,它聰明得想要躲避漁網,選擇和船體硬碰硬。


    隨著“滋哢”一聲金屬撕折的聲音,船體被撞爛一個大洞,也不知是撞在了動力構件還是燃油箱,總之,漁船開始解體……


    專長【靈感預兆】自行發動護主。


    “停車!!減速!!韓勘海,別再往前了……右邊…右邊有個大家夥撞來了!!!會死人的!!!”


    許夢突然大吼,神色猙獰,仿佛要把老船長吃了一般。


    老韓盡管悚然一驚,快速恢複了理智,他選擇信一半忘一半,終止了捕撈船的加速,失去大部分動力的漁船,前進的勢頭在放緩。


    這個突發癔症的年輕人,之前給船長留下了“理智精明”的印象,換個其他人突然這麽喊,他鐵定不信。


    “怎麽……”


    許夢一瞬間腦補好了前後因果關係,他打斷了老韓沒問出嘴的質疑:“我有證據!漁收!這輪抓到的魚量大,不是運氣好。它們是被這隻怪物趕到這裏來的!”


    隨著“嘣”地一聲撞擊,船體狠狠震顫,仿佛快要散架一般。


    全船人,相顧駭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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