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稚被兩位老人一陣稀罕,半鍾頭爺倆才從二爺爺家的羊圈裏出來。出來的時候,顏良一隻手拉著兒子,一隻手拽著羊。


    你還別說,這羊還挺強的,或許是知道自己的命不久矣,所以一路上都不怎麽配合,幾乎是要靠顏良拉著才肯走。


    好在時候走的大部分路是冰麵上,拽著一隻羊也沒有費多大的氣力。


    小稚特別興奮,一會兒幫著爸爸推羊往前走,一會兒和小黑在雪地裏打滾,爺倆自然而然的換成了嬉戲模式。


    這一路上又耗掉了很多時間,等著爺倆回到了家中的時候,已經快十點鍾了。


    聽到了外麵的動靜,師娜推門站在門口往外看了一眼,見爺倆回來了,剛想說一句回來了,目光落到了小外孫的身上。


    “哎喲!怎麽弄成這樣了”。


    此刻的小稚身上已經不成個樣子了,剛換上沒有的小棉襖上麵不光是有雪漬,還有一些黑不溜丟的泥斑。


    “你們爺倆幹什麽去了,滾泥塘子去了”


    師娜跑到了院子裏,一把拽住了外孫,伸手摸了一下小手,然後又試了一下臉蛋,發現孩子的手和臉都是冰涼冰涼的。


    顏良毫不在意的說道:“沒事,就是路上玩了一會兒”。


    他小時候就是這樣,一出去就是一身泥,隻不過當時的爺爺奶奶沒有這麽大的反應,至於父母那時候也都在縣城上班呢。他自己就是這麽過來的,對於現在小稚的模樣自然不會過於焦慮。


    但是師那不一樣啊,從小在城裏長大,讓她一時間無法接受這種。


    “什麽叫沒事,你看這手臉凍的都紅了,要是生了凍瘡怎麽辦?”


    說著師娜把外孫一把抱住直接往屋裏走。


    顏良看了一下笑著沒有說話,而是轉身把羊給拽著往院子旁邊的樹邊拖。


    把羊栓到了樹上,顏良回屋去準備宰羊的家夥。


    東西還沒有準備好,顏道尋回來了,看到院子門口的樹上栓著一隻羊,於是老頭問道:“哪來的羊?”


    “哪裏來的,自然是買的,要不然還有人送你不成,瞧你的臉大不大?你重孫子今天中午想吃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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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錢玉珍聽到了,站在屋子門口笑眯眯的回了一句,說完轉身回又走了。


    一聽說重孫子想吃羊肉了,顏道尋立刻換了一張臉,喜笑顏開的自顧自嘀咕道:“這孩子可真會吃啊!這天氣吃羊鍋子那可是最好的,我重孫子聰明!”


    說完,又手往一起搓了搓:“殺羊去!”


    說完自己還得意的哼起了小曲,也不知道自家重孫子想吃羊肉他得意個什麽勁兒。


    這時候顏良正好拿著刀子出了門,見爺爺回來了,便道:“爺,您回來了?”


    眼光一瞄,發現爺爺的腳邊除了原來的那條大黃之外,還跟著兩隻半大的小狗崽子,看便知道這不是村裏的土狗,一準就是狗子折騰出來的玩意兒。


    兩隻小狗一隻灰色一隻毛色發紅,一個個圓滾滾的,身上的毛就跟毯子似的,又厚實又濃密。瞅這兩隻狗子,最多也就是三四個月的模樣,但是一點也不怕冷,在雪地裏跑的十分歡實。


    “爺,這兩隻狗哪裏來的?”


    顏道尋說道:“當然是抱來的,這隻是你三叔家狗子下的,這是你六奶奶家的狗子下的,一公一母,等著養到了開春差不多就可以放羊了”。


    “哦!”


    顏良也沒有多問,家裏養兩條狗又算什麽事兒。


    “你殺羊?”顏道尋問道。


    顏良回道:“嗯,我殺羊啊”。


    “算了,還是我來吧,你殺羊不行,皮上的肉留的太多了,浪費”顏道尋說著接過了孫子手中的牛耳尖刀。


    這時候屋裏,師娜正準備把小外孫身上的外套給脫下來。


    “媽,您做什麽?”


    “孩子衣服上一身的泥,你看看還能穿麽,一早上新衣服出去的,還是新做的花襖……”師娜說道。


    倪熙見了笑道:“媽,您別給他換了,您要是換了等會兒還得髒,先讓他穿著,隻要不是潮的就行”。


    這時候的小稚早就聽到了院裏太爺爺的聲音,扭啊扭的就想跑出去迎接自己的太爺,隻可惜一直被外婆給箍住了。


    “真不用換?”師娜問道。


    倪熙道:“不用換,等晚上的時候放在暖氣片上烤一烤,一夜過來便幹了,明天再給他套上,要是天天洗還不夠麻煩的呢”。


    這可真不是倪熙懶,而是你要是這麽講究的話,一天下來啥也別幹了,整天跟在孩子身後洗衣服好了。


    再說了這天氣洗一次衣服一兩天也幹不了啊,雖說小稚的衣服不少,但是這樣弄的話,最多兩三天,孩子就沒衣服可穿了。


    哇!哇!


    屋裏傳來了孩子的哭聲,很快由一聲變成了兩聲。


    倪熙聽了直接小跑回了房間。


    沒有一會兒,周芳芳和師娜也跟著跑進了屋。


    原本躺在小床上張著嘴嚎的兩個小家夥一看到人,立刻收了聲,睜著大眼睛望著湊過來的長輩們。


    “這兩孩子真是過來報恩的!”


    周芳芳望著小床上的孫子孫女,一臉慈愛的說道。


    小稚小時候那叫一個鬧騰啊,折騰的人整宿的睡不著覺,但是現在這兩個,吃了拉了就哭,等人換了尿不濕或都喂了奶之後,便不哭不鬧的,不是睜著眼望著小床上吊著的小玩具,就是閉上眼睛呼呼大睡。


    而且夜裏睡的很沉,一晚上到點便醒,吃完就睡,一點也不鬧人。


    給兩孩子喂了奶,兩個小家夥吃飽後便開始打盹了,不到半分鍾,兩個小家夥便又沉沉的睡著了。


    而此刻小時候的鬧人精小稚,已經奔到了院子裏,撲到了太爺懷中。


    “太爺!”


    “喲,我的重孫子來啦”。


    一看到小稚,顏道尋老臉上的皺紋都跟著平坦了幾分。


    “讓開一些,太爺準備殺羊,等中午的時候做羊肉給我的重孫子吃”顏道尋抱著重孫子轉了兩圈,然後放回地上笑眯眯的說道。


    小稚聽了讓到了一邊。


    顏良已經把羊給捆了起來,羊脖子的下麵還放了一個不鏽鋼盆。


    顏道尋拎著刀來到了羊的旁邊,伸手在羊脖子上摸了兩下。


    咩!咩!咩!


    羊不停的叫喚著,進行最後的掙紮。


    顏道尋可不管這些,握著刀子一刀紮進了羊脖子裏,撥出來的時候,順手還調整了一下羊脖子的位置。


    很快一盆羊血便被接了下來。


    顏良把羊肉端進了屋裏,要是放在外麵,就這天氣一會這羊血就凍起來了,吃是可以吃,但是味道便差了不少。


    無論是顏良還是顏道尋都沒有讓小稚走開什麽的,倆人也不覺得看個殺羊就能影響到孩子什麽,別說小稚了,整個村子都是這樣的,村裏娃兒沒有城裏一些家庭的那種嬌氣。


    羊已經宰了,接下來就是剝羊皮。


    這活兒顏良可以做,不過現在顏道尋自己動手,一邊動手一邊老頭還和重孫子聊天。


    小稚這孩子別看小,但是膽兒挺肥,看到太爺用刀在羊腿上割出了一道小口子,準備吹羊皮的時候,還跑了過去。


    “太爺,太爺,讓我吹一口!”


    顏道尋聽了,樂的哈哈大笑:“行,太爺把位置讓給你,看看你的本事”。


    說著立刻讓開了一點位置,把羊腿上開了刀口的位置留給了重孫。


    小稚說的吹怎麽可能是正兒八經的吹,就算是他知道怎麽吹,憑他的氣力也不可能吹的動羊皮子的。


    更何況這小子就是過來湊個熱鬧。


    所以小稚也就是對著刀口,鼓著兩個小腮幫子吹兩口氣,連刀口都沒有碰到嘴唇,你說這是吹羊皮麽,這就是搗蛋。


    但顏道尋不覺得啊,他覺得自家的重孫子吹的好,最重要是鼓勁兒,有了重孫這兩口,接下來他吹著都覺得提氣。


    挨了太爺一頓猛誇之後,笑眯眯的又手扶在太爺的膝蓋上,看著老人家把羊皮和羊肉簡單的吹開一些。


    這時候院子裏的狗也都湊了過來。


    圍過來歸圍過來,但是沒有一隻狗敢往跟前湊,更沒有一隻敢去舔羊肉,全都是老實的坐著,離著羊大約有一米左右的距離。


    村裏的狗子極少有膽子說去桌上偷肉的,因為這樣的狗子肯定活不長,想要在鄉下活的久,狗子也得學會看眼色,要不然怎麽說村裏的狗子不吃筷子夾的東西呢,因為隻有放到了地上,狗子才會認為這東西是它的。


    紛紛大雪中,顏道尋在剝著羊,旁邊是他的重孫子小稚,後麵圈了一圈大大小小的四隻狗子。


    猴兒並沒有過來,不是因為猴兒不想,而是外麵這時候實在是太冷了,溫室的溫度讓猴兒有點留戀。


    好看熱鬧的猴兒此刻站在了溫室的門口,透過了玻璃望著院中殺羊,看的它抓耳撓腮的。


    對於猴兒來說殺雞宰鵝這種事情已經十分正常了,隻要是刀不落在它的脖子上猴兒就不害怕。


    看了一會兒,猴兒自己便忍不住湊熱鬧去了,可能是站在狗子中間看熱鬧更有氣勢吧。


    於是很快就成了猴兒一隻胳膊攬著大黃另一隻胳膊夾著小黑,自己身體擠在兩隻狗的中間,順帶著用狗毛暖和一下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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