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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hongnanhai,某小院。


    一輛輪椅上,坐著一個麵色嚴肅地中年人,匆匆裏屋行去。屋外的精衛員對他非常熟悉,低聲詢問了一句,中年人擺擺手,又指了指遠處,示意精衛走開一點。精衛員敬了個禮,立即往一邊走去。


    中年人推門而入,臥室裏的床榻上斜躺著一位瘦小的老人,老人瞥了中年人一眼,沒有說話。


    中年人卻推動輪椅,匆匆上前:“爸,我有點是要跟你說。”


    老人手裏拿著的一本書,看起來居然是一本武俠小說,但中年人進來後,老人就把小說放下,老花眼鏡也摘了下來,閉上眼睛,輕輕地嗯了一聲。


    “剛才曾安吉的兒子曾毅和程望誌的兒子程小飛在孔海兒子孔凡東所開的一家卡拉ok歌廳起了衝突,釀成聚眾鬥毆事件,其間李憲立家的那個李從雲您還記得吧?他去勸架,也差點挨了打,最後趕到現場的西城區公安分局局長甚至被曾毅打得骨折,已經進了匡院。”


    輪椅上的中年人自然不是別人,正是大公子。


    老人更不必說,自然是南巡同誌了。


    南巡同誌聽完,臉色一點變化都沒有,隻是問:“小家夥們都被帶回去了?”


    “都帶回去了,除了孔海人在西蛉沒有辦法之外,李憲立是從部裏直接趕到現場將李從雲接走,程望誌本來在陪一位來京考察的外商吃飯,臨時接了電話出去接的程小飛,曾安吉是從zhongnanhai出去接的兒子。”大公子的話,看似公允,其實親疏有別。


    南巡老人聽罷又問:“受傷的公安同誌傷勢嚴重嗎?”


    “呃………還好吧,聽說是左手臂骨折,大概三四個月能複原。”


    “嗯,受傷的同誌要安撫好。”


    “是,我會轉過……不過,幾個孩子怎麽辦?”大公子又問。


    老人問:“孩子們也有受傷的?”


    “那倒不是,隻是曾毅打了人……”大公子說得也仿佛很為難的樣子。


    老人年紀雖老,腦筋卻轉得極快,立刻反問:“那位公安局的同誌就是被他打骨折的?”


    “是,當時那位帥局長接到報案,親自趕往現場維持秩序,卻不料……”


    “卻不料人家根本沒當他是根蔥?膽大妄為,無法無天這種事情為什麽要來問我?那個局長自己就能負責解決嘛!他自己就是“……哪個局來著?”


    “西城區公安分局……事發現場就在西城區。”大公子立刻補充。


    “對他就是管那一塊的嘛,治安事件本來就是他的正管,他被打傷了手臂,腦子又沒傷著,大可以做出黨紀國法之內任何合適的處理。


    這麽點事都來問我,我老了老了,還去幫他當這個局長嗎?他不敢動,無非是擔心幾個孩子的家長找他算賬你跟他去說,怕什麽怕?什麽歪風邪氣都壓不過正氣,要不然四人幫怎麽垮的?該怎麽辦就怎麽辦,他處理的人有後台沒關係,我給他當後台!我雖然隻是個退了休的老黨員但我背後有十二億華夏人民給我當後台,你告訴他:不要怕!”


    大公子眼前一亮,連忙應了下來,但又微微猶豫:“就怕,就怕曾主任那邊有想法。”


    “曾安吉是我看著長大的,他沒那麽蠢。”老人的語氣很淡但很堅定,顯然他對這點是確信無疑的。


    “嗯,我明白了……爸,對下麵還有什麽要交代的嗎?”大公子最後問了一句。


    “交代什麽?沒有。我才懶得管這些扯皮的事你就去說,我這兩天精神不好不想見客,就這樣了。”老人擺擺手,已經不想再說什麽。


    大公子點點頭,把老人身上薄薄地夏毯拉上去一點,幫他蓋好,然後說:“那我先去了,您也早點休息。”


    “我的作息時間比你規律多了,羅嗦“……,走吧。”老人居然對自己兒子下了逐客令。


    大公子也隻能苦笑一下,推動輪椅,轉身出去了。


    在出任關中省省委副書記之前,陸向東已經做了八年京官。今天是他外放之後第一次回京,但他沒有料到的是,自己的老朋友李憲立會在這麽晚的夜裏臨時約見他。


    俗話說,不到京城,不知道官小;不到穗仙,不知道錢少;不到鵬城,不知道身體不好。老百姓這幾句簡單的順口溜,把三個城市最鮮明的特征勾勒了出來,簡直是活靈活現。


    沒有進京之前,陸向東曾經創造了幾個官場神話。29歲,成為自己的老家瀟南省最年輕的副廳級幹部:31歲,成為正廳級幹部:醜歲,出任嶽州市市長,是全省當時最年輕的地市級正職:巫歲,被中央組織部作為副省級後備幹部重點培養,並到中央黨校,進入中青年幹部培訓班,脫產學習一年;37歲,他終於像眾人預測的那樣,順利進入京城,出任國家經委黨組成員、辦公廳主任。成為當時全國最年輕輯副部級高官之一。


    在他的老家,陸向東成為整個縣城、地區,甚至省城裏,議論最多的焦點之一。從小學到大學,凡是教過他的老師,都努力回憶他當初的樣子,用他勤奮好學的故事,激勵一屆又一屆的學弟學妹們。他升官的經曆,也成了大家茶餘飯後的話題。有的老師、同學,和別人談起陸向東,臉上都帶著興奮的笑容,好像能夠認識陸向東,就是一件無比光彩的事情。好多人更是樂觀地預測,按照這個升遷速度,說不定哪一天,陸向東就進入中央,成為國家領導人了。


    但真正進入京城,陸向東才認識到,自己作為一個副部級官員,在這四九城裏,確實算不上什麽了。


    國家經委是國家的綜合經濟部門有一位以政務委員兼任主任的一把手,六位副主任,還有總經濟師、總審計師、中紀委駐部紀檢組組長,加上自己逞個部黨組成員,總共是一位副國級級幹部,兩位正部級幹部,八位副部級幹部。自己的排名最靠後,又兼著辦公廳主任的職務,年齡又最小理所當然地就成了這幫老頭子的大辦事員。


    政務委員兼經委主任李憲成,當時引歲。隻有他每次見了陸向東,才是,“1、陸,小陸”地叫著。這麽多年,已經沒有幾個人敢於當著陸向東的麵喊他“小陸小陸”了。


    大學畢業,陸向東因為在學校表現好,作為全年級第一名的學生,被如願以償地分到了省委辦公廳秘書處,做了文字秘書。那個時候,大家就叫他“小陸,小陸”。


    等他幸運地被王老書記看中,做了瀟南省第一把手的秘書後大家都開始叫他“王秘書”。敢於公開叫他“小陸,小陸”的,也就是省委幾個主要大領導,就是當時的省委秘書長,見了陸向東大多時候也是客客氣氣地喊一句“向東”。


    此後,他當上了團省委的副書記,人家又開始叫他“陸書記”。


    等當上市長後,又開始喊他“陸豐長”。如今,敢於當麵喊他小陸小


    陸的,也就是區區兩個人了一個是王老,一個就是李憲成。


    王老就是當年他為之服務的那位瀟南省委書記,後來做了副總理。


    但此時的王老已經是七十多歲的老人了,前些年從副總理的位子上完全退了下來。對當今的政治越來越沒有了影響力而陸向東的升遷速度,也就陡然間慢了下來。


    八年時間陸向東從部黨組成員、辦公廳主任,做到經委副主任、


    排名第二的副主任,窩是兩三年一挪,位置是越來越重要,但級別還是副部級,從級別上來說,等於是八年沒有進步。


    對於自己的仕途,不管別人說什麽,陸向東卻有自己的看法。他認為,自己是個農村的窮孩子出身,祖祖輩輩都是麵朝黃土背朝天的農民,隻走到了自己這一代,才有了條件接受良好的學校教育。憑著自己的勤奮和聰明好學,才順利地考上了省裏的大學。當時憑自己的成績,就是報考京城的名校,也是有可能被錄取的,但為了保險,自己還是選擇讀了本省的大學。到大學畢業時,正趕上了大學生吃香的時代,自己沒有找任何人,就憑成績進了省委辦公廳,從一個小科員做起,不幾年就做到了副處長,還兼任著省委書記的專職秘書,以後更是福星高照,年紀輕輕,就做了廳級幹部,成為老王家曆史上第一個從政成功的人。有這些,足以說明,上天對自己是非常眷顧的。老家的那些小學同學,好多人都是老實巴交的農民。就是那些大學同學,有的分回到了縣城裏,工作了二十多年,也僅僅是個科長、副科長的幹部而已。比著他們,自己已經是萬分幸運了。


    當然,知足並不等於自滿。陸向東還是有要幹一番大事業的抱負的。僅僅滿足於在部裏做一個副主任,幹著自己分內的幾件事,一年到頭出幾次國,到下麵的省裏跑幾趟,調研調研,在文山會海裏消磨掉自己的才華和抱負,陸向東覺得,這樣的ri子對那些年屆退休的老部長還有意義,而自己,似乎一點也不感興趣了。


    到王老家裏聊天時,王老也提醒他說,要做好到省裏去工作的準備。


    王老說,馬上就要到93年了,作為即將跨入新世紀的黨的高級幹部,中央到時候將會考慮,選派一批年富力強的幹部到各個地方任職,為十四大的召開提前布局。三年後,換屆的時間就要到了,到時候,從中央到地方,將有一大批幹部的年齡到限,要離開目前的領導崗位,而像你這樣,到時候年齡在四十七八歲的中青年幹部,將會走上重要的領導崗位,出任省部級的正職。你現在最缺乏的,就是地方省級的職位閱曆,你別看你當了八年的經委副主任了,那隻是在“條條”部門的工作經曆,按照約定俗成的慣例,要想再往上走一步沒有省級幹部的經曆在……塊塊……上再工作一段時間“到時候你就會很被動。


    所以當務之急,就是迅速離開京城,選擇到省裏工作去。中組部就是派給你的是西部落後地區,哪怕是西疆或者長雲,條件就是再艱苦,你也不能有絲毫的猶豫,馬上給我啟程。眼睛不要老是盯著東部和沿海發達地區”以為隻有到了那裏,基礎好,容易快出成績。那是偏見,是私心雜念在作怪。我們**人,從宣誓的那一天起”就下定了為黨和人民的事業貢獻自己的畢生精力的決心。哪怕是犧牲自己的生命,隻要值得,就在所不惜。像我這一代人,都是讀著毛主席的書長大的,人固有一死,或重於泰山,或輕於鴻毛,隻要我們是為人民的事業,再怎麽做,都是有意義的。現在雖然是和平年代,國家經濟發展得很快,對外開放的步伐前所未有,但也出現了許多新問題、新困難,我這個老頭子雖然不過問政治了”但通過報,和老年人聊天,我也知道,現在的社會暴露出的問題,羊不少,有些問題值得認真研究”加以注意。


    有些現象往嚴重方麵說,甚至可以說是非常危險,非常尖銳。還是南巡同誌說得好啊,發展起來後”問題並不會少,甚至比不發展問題更複雜,更難以解決。今天的華夏,比著改草開放前,物質產品是豐富了許多,老百姓吃的穿的,可供選擇的餘地是更大了,但假冒偽劣也更猖獗了,黃賭毒又開始泛濫了,工人農具的ri子,有的是提高了,但也有許多人,又一夜之間,打回到原形了。前些天我和一個曾參加過抗美援朝的老將軍聊天,他說了一句順口溜:“辛辛苦苦幾十年,一夜回到解放前。”又說了社會上的許多事情,五花八門啊,有下崗的工人沒地方掙錢,搶劫殺人的;有下崗女工從事賣yin的;有黑煤窯、


    黑磚窯為了發財,草菅人命的,這些令人發指的社會醜惡現象,死灰複燃,實在是令人深思啊。


    我老了,不中用了,對許多社會現象,已經無能為力了。你還年輕,前途遠大,不能光想著做官,那沒有多少意思。


    要多想著做事,為老百姓做事。連封建社會的那些官吏尚且能做到這一點,何況我們是**人?一個人,隻有把自己的命運和國家、


    民族的命運聯係到一起,人生才有意義。對你這個人,我觀察了20


    年,我還是相信自己的眼睛的,你是有激情有抱負的,是願意做出一番事業的,這是我最感欣慰的地方。


    和你年齡差不多的,有的已經出任省長、部長了,這一次,我就舍上我的老臉,再豁出去一次,為了你的前途,找找中央領導,讓他們考慮考慮你的工作情況。我告訴你,這是我最後一次出麵幫你了,今後到底能怎麽樣,全靠你自己了。我希望你不要讓我失望。


    從王老家裏出來後,陸向東心裏久久不能平靜。一股暖流,在身體裏左衝右突,整得他熱血沸騰。這老爺子,真真就是自己的大貴人啊!今生今世,這樣的情義都無法報答了。


    果然,過完年到朗底,陸向東的任職文件下來了。中央決定,陸向東同誌任華共關中省委委員、常委、副書記。


    關中省是華夏西部一個經濟欠發達省份,地處祖國的西北,境內丘陵山地眾多,有的地方更是大石山區,土壤存不住水分,水土流失非常嚴重,是全國有名的貧困地區,到1990年,全省絕對貧困人口,仍然高達600萬人。


    陸向東到了關中之後才知道,王老那一次去,可是找了好幾個中央領導談話,最後中央領導請做了陸向東好幾年直接領導的李憲成過來詢問,正是因為李憲成的頂力支持,中央才決心將陸向東外放地方。而後來,又是李憲立在中組部為陸向東說了些好話,陸向東才得以去關中省一原本有幾位中組部的領導鑒於當時人員不好調配,打算將他安排去隴西。不管怎麽說,關中總比隴西的條件要好一點。這也是當初李憲立能力範圍內能做到的最大程度了,畢竟那時的李憲立還隻是中組部的副秘書長,不是如今的副部長。


    所以,李家兄弟“雙璧”都是對他有恩的。今天李憲立忽然要見他,縱然是三更半夜了,陸向東又是風塵仆仆,但依舊沒有講半句廢話,立即趕到李憲立約他見麵的地方。


    李憲立約他見麵的地方,是一處古色古香的茶樓,李憲立已經在三樓定下雅閣,等他到來。可陸向東到了之後,又吃了一驚,因為不光李憲立,連李憲成也到了,另外還有一個人,也是陸向東認識的一政務委員、京城市長程望誌。


    陸向東立刻認識到,今天李憲立邀他來,不是來閑聊敘舊的,而一定是有要事要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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