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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想,這正是南巡講話精神的體現!”


    李從雲的話擲地有聲,毫不客氣地將儲唯的質疑全麵否決。他的觀點非常明確:南巡講話的確是要求大家改革的步子可以邁得更大,但並不代表盲目地亂跑,而是一種慎重考慮之後的大步向前。這裏麵最關鍵也是最基礎的,是邁開大步之前的慎重考慮。


    李從雲的話雖然態度明確立場鮮明,而且很合情理,但官字兩張口,李從雲有李從雲的說法,儲唯也有儲唯的態度。


    當下儲唯便開口了:“李書記的意思我已經聽懂了,想來李書記並不是反對m波,而是擔心我們現在能不能做好這一次m波,是吧李書記?”


    李從雲心裏迅速估計了一下儲唯的話,他這麽問,無非是想引自己回答一句“是”。那麽然後呢?儲唯會怎麽利用自己這一個“是”字,把局麵往對他有利的方麵導向過去?


    無非是把他打算如何進行這次m波的手段或者說方法、計劃拿出來,說服諸位常委,尤其是說服陳龍輔書記,讓陳龍輔和諸位常委認為李從雲的擔憂是無中生有杞人憂天,事實上一切盡在儲區長的掌握之中、盡在管委的掌握之中、更是盡在工委的掌握之中。


    但李從雲並不擔心,而是微微一笑,點了點頭:“是,我並不反對m波,隻是反對不完善的m波。”


    儲唯眼中閃過一抹得意,李從雲啊李從雲,你就算再有能耐,又見過多少世麵,打過多少“大仗”,我儲某人這些年來比你多吃的鹽,可沒有吃到狗肚子裏去!


    “既然李書記也是同意國企改革需要m波這個觀點的,那麽可以說我們的基本觀點,實際上是一致的,我們的分歧隻是出在一個問題上:即現在可不可以進行比較全麵的m波改製作為試點。(請記住..)”儲唯說這番話的時候,眼中已經沒有了先前的怨恨,反而堆起一臉笑容,似乎跟李從雲毫無個人恩怨,隻是工作上有一點點微不足道的思想分歧罷了。


    但李從雲的敏感性卻是極高,一下便聽出儲唯話裏的意思。他發現,儲唯在這裏打了一個埋伏,就是把金島造船廠的m波改製說成了“試點”,而之前他在批示中沒有提到所謂試點的話,想來這是儲唯剛才麵對自己的質疑而冒出的新想法,可以算是急中生智。


    急中生智說來容易,做來很難。沒有一定水平,沒有良好的心態和及時調節心態的能力,是做不到這一點的。可見,儲唯能走到這一步,絕非僅僅靠著所謂的“個性強勢”,而是確有其能。


    但李從雲的自信卻比儲唯來得更堅定,他並不打算在儲唯這忽然冒出的“試點”二字上做文章。


    戰術上再有萬千變化,也趕不上戰略上的巨大差距。李從雲完全有信心在戰略上高儲唯一籌!


    信心來自哪裏?作為重生人士,對m波的優、劣認識自然比儲唯高,此其一,但還不是最關鍵的。最關鍵的是李從雲自信自己立身正直,與本地企業沒有一絲一毫的利益瓜葛,可以站在最公正嚴明的態度來審視一切,而儲唯絕對做不到!


    一方心有掛礙,一方遺世duli,此乃白雲城主與西門吹雪決戰紫禁之巔,在雙方出劍之前,勝負其實已然注定。


    但儲唯並不知道李從雲的自信來自何處,他隻是看見李從雲麵帶和善的笑容輕輕點了點頭,心中當時便已大定,自以為局勢已然被自己一手掌控,臉上的笑容越盛:“我的觀點是,在金島造船廠進行m波改製試點,是完全可行,而且必然要行的。”


    儲唯這一會兒也已經意識到陳龍輔的重要性,雖然平時這位老書記基本不對經濟工作伸手,但現在多了一個李從雲之後,儲唯不得不承認,必須得到陳書記的支持,自己的意誌才能轉變成工委的集體意誌,也才能推行得下去,於是他此時也迅速調整心態、擺正位置,轉頭對陳龍輔說:“書記,我們區的具體情況,李書記來得晚,可能有一些還不是很清楚,但是書記你是知根知底的,我們常委班子裏的同誌,也都有直觀的了解……”


    李從雲聽得心中冷笑,這個時候來強調我來得晚,不知道情況,隻怕有點遲了。不過儲唯這人看來的確不可小覷,隨便一句話,說起來仿佛很尋常,其實就是在拉開自己和其他常委的距離:你看,除了你李從雲,咱們都是知道區裏根基的,所以你是外人……


    儲唯此時看著陳龍輔,一臉誠懇地模樣,甚至那表情讓人覺得他仿佛是一個苦心孤詣的賢相名臣:“我們區裏的國企,那真是不改製不行了!書記,我們去年,區裏最主要的區屬企業一共九家,經營狀況是怎麽樣的?是除了金島造船廠因為改製而扭虧為盈之外,其餘八家都在虧損!金島造船廠毛利潤大約六百萬到八百萬左右,而其他八家區屬企業虧掉差不多五千萬!書記,各位同誌,你們應該清楚,在金島造船廠改製之前,這九家區屬企業可是全麵虧損,沒一家賺錢的!”


    儲唯的話,仿佛一把重錘,狠狠地砸到諸位常委和陳龍輔書記的心頭。讓他們不自覺地去想:是啊,儲唯這話可不是亂說,區裏的這些企業,哪一家不是年年虧損呢?也就是金島造船廠前年改製之後迅速扭虧為盈,盈利幾百萬,稍稍緩解了一下區工委、管委的財政壓力,不然這些企業每年都這麽虧,區裏也補貼不起啊!


    想想也真是慘,企業本來是用來賺錢的,可咱們區的企業卻連年賠錢,區裏的財政本來就不寬裕,還得每年往這些企業砸錢硬扛著。為什麽呀?不就是擔心這些企業突然扛不住了,玩破產了,那些破產企業的職工到處鬧事,影響了大局安定嗎?


    陳龍輔想到這裏,甚至歎了口氣。難呐,說是開發區了,國家有政策支持,可這些政策基本上都是針對外商的,對本地企業扶植力度幾乎等於零,而那麽多外資企業來到金島之後,無疑還要進一步壓縮這些國企的生存空間,而這些國企偏偏又不能隨便拋棄,以免造成社會動蕩,又轉而影響到招商引資大局……真是黃鼠狼咬刺蝟――無從下口。


    儲唯見陳龍輔歎了氣,心裏越發得意,瞥了李從雲一眼,那意思無非是讓李從雲看看,要跟我儲區長玩兒,你還嫩!別以為你搞突然襲擊就能把我儲唯怎麽著了,這金島區的天,你這毛頭小子還翻不過來!


    不過,不知為何,當儲唯轉頭朝李從雲投去那一抹一半得意一半挑釁的目光接觸到李從雲平淡坦然的雙眸時,儲唯心裏忽然一緊。


    為什麽這小子還能這麽沉得住氣?陳龍輔都被我說動了啊……難道他還有後手?不可能,怎麽可能呢?現在區裏的情況就是這樣,我儲唯提拔的幹部薛一飛就是這麽有本事,現在造船廠的業績擺在這裏,這就是最大的說服力!你李從雲再說得天花亂墜,沒有實實在在的東西支撐又有什麽用?陳龍輔還能信你這毛頭小子空口白話不成?那可不是這老書記的風格!


    果然,陳龍輔沉默了幾秒,再歎了一口氣,拿起桌上的紅塔山,摸出來點燃一根,深深吸了一口,吐出濃濃的煙霧,說:“區長說得沒錯,薛一飛在造船廠的成績,是有目共睹的。他的改革也是向區工委、管委報告並經過我們同意的,所以之前的改革方案我們也都清楚,主要就是激勵管理層……我也想過,如果國企股權不能向管理層出售,那麽還有何種機製能夠更好地激勵國企的管理?從雲同誌,我看薛一飛這一次的改革,也是按照之前的思路來的,隻是步伐更大一點,這……跟南巡同誌的要求也算一致吧?你的顧慮其實我也很擔心,公家的東西突然變成私人的,我這心裏確實有點……哎,隻是……你有沒有更好的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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