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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從升任中組部副部長,李憲立的老紅旗車已經換成了一輛嶄新的奧迪100。。。奧迪100這個車,在目前的華夏就是官車的代名詞。比十多年後的奧迪a6l更“純潔”――因為一汽產能有限,組裝出來的奧迪100全部被zhengfu部門搶購一空。外界有個不好笑的笑話,說這年頭開個奧迪100在路上走,精察都不會自討沒趣。


    這輛奧迪100上坐著四個人,前麵自然是司機和秘書,後麵則是李憲立和李從雲父子。


    父子二人是去赴宴的,宴客方是名動天下的大公子。大公子今天請了三個人:李憲立父子和餘爭勝。


    島城市委副書記、市長餘爭勝。


    大公子請客,自然不是隨便找個地方,今天李憲立父子赴宴的地點,乃是釣魚台國賓館十五號樓的丹若苑。


    奧迪100從北門開進古色古香的釣魚台國賓館大門。北麵大門裏砌著很大一個照壁,遮住行人視線。照壁上塗有紅漆,堆出筆勢飛動的金字:“為人民服務”。放眼望去,可以看見東湖沿岸安裝著帶毛刺的鐵絲網,原本就遊人罕至的這裏因此顯得更加幽深。據李從雲所知,這裏的精衛應該是由zhongyang精衛局一、二處負責。


    釣魚台國賓館一共有十七座樓,但編號卻有第十八號樓。原因是為了外國人的習慣,不設十三號樓。另外,按照華夏人的習慣,把四號樓和十七號樓隱去名字,分別稱為“八方苑”和“芳菲苑”。其中八方苑過去是前總理周先生的辦公地。


    大公子今天設宴的十五號樓,有團長套、豪華套、普通套及標準客房共17套,並有大、小會見廳和宴會廳。他選定的“丹若園”,是釣魚台國賓館的園中之園,與十五樓連為一體。


    “丹若”為石榴別名。因其內遍植石榴樹,故名丹若園。環池曲橋,重亭涼榭,幽徑回廊,綠草芳菲,小瀑飛花,金魚戲水。杜牧石榴詩“五月榴花紅似火……”等由名家書法的題匾刻字布於廳內或石上。


    時已入夜,燈籠高掛,宮燈閃亮,泛光映射,絲毫不遜白ri之佳趣。


    李憲立的司機對這裏倒也輕車熟路,很快,車已經到了十五號樓下。李憲立和李從雲父子下車,端莊素麗的服務員上來為二人引路,進到大公子訂好的包間去。


    略微有些意外的是,大公子和餘爭勝居然先到了,這讓李憲立有些不適,一進門就大笑著告罪。


    大公子是無法起身相迎的,坐在那裏微微笑著,說:“你是大忙人,比我這種閑人不能比,你是來晚有理。來,坐……從雲也坐。”


    大公子沒有起身,餘爭勝卻是早已起身,李憲立進門的時候他已經是站著的了,但卻等到李憲立和大公子說完話,才主動朝李憲立伸手:“李部長,好久不見。”


    李憲立笑著跟他握了握手,還伸出左手在他手上輕輕拍了拍,以示親熱:“餘老弟現在主政一方,連京城都回得少了,我幾次想請你吃個飯都沒機會啊,這還得是大公子麵子足,才能請得動你老弟的大駕啊?”


    餘爭勝連忙告罪,而且稱呼也在不經意之間就換了:“李哥這話就是呼我的巴掌了,你李哥真要發了話,就是三更半夜打電話來,我也馬上趕飛機從島城飛來京城見你啊!大公子,你可得為我作證,我對李哥可是真心敬佩的,剛才我不是還跟你說,咱李哥別的都不說了,就連教子這一條,那都是獨樹一幟的,我正要向李哥取經呢。”


    大公子滿麵笑容:“爭勝這話倒是個實話,憲立啊,咱們都是自己人,就別說那麽多客套話了,坐下邊吃邊談。”


    李從雲也趁這個機會叫了大公子一聲,又跟餘爭勝見麵握了握手。


    大公子笑道:“從雲真是長大了,三篇文章,名動天下啊!老爺子南巡的時候就跟我們一再提起,說老李家有後了,小家夥腦瓜子靈活,有想法、有見地。”


    李從雲自然連忙謙虛,李憲立也笑著擺擺手,似乎毫不介意地說:“小孩子不懂事,想到什麽就胡說一氣,爺老頭子這麽說也就是照顧小輩們的臉麵,我代從雲謝謝了。”


    “哈哈哈,不是照顧,不是照顧,我看得出來,老爺子是真喜歡從雲。”大公子笑眯眯地轉過臉,又問李從雲:“從雲啊,在團zhongyang,工作還順心吧?”


    李從雲微微欠身:“勞大叔叔掛心,侄兒在團zhongyang一切都還順心。”


    大叔叔,是李從雲對大公子的一個專用稱呼。因為兩家關係密切,而大公子隻比李憲立小幾個月,所以李從雲自小稱呼大公子為“大叔叔”。


    大公子聽了,連連點頭:“順心就好,順心就好。”然後微微一頓,又笑道:“不過,在團zhongyang雖然順心,但那天我聽了老爺子一席話,覺得很對。老爺子說,玉不琢,不成器,小從雲這樣的孩子,要刻意地創造機會鍛煉他。我就想啊,是這個道理,你現在在團zhongyang,接觸的層麵是比較高,可以比較好的培養大局意識,但是對於一些基層的情況、工作方法,就不見得熟悉。你也知道,我們黨培養幹部,是要求得很全麵的……所以我就覺得,以你的年紀來看,你在zhongyang層麵的鍛煉,目前已經差不多了,是該去基層鍛煉的時候了。”


    李從雲依然是點頭欠身:“大叔叔說得極是,侄兒也是這般考慮。”因為是“自己人”,所以李從雲說話雖然禮貌,但也還算直白,沒有說什麽一切服從組織安排之類的場麵話。


    李憲立更直接,笑著接過話題:“去基層是好,不過你嫂子的脾氣你也知道,隨便扔個地方,她一準覺得我不重視,非得跟我鬧不可,這還得是有個長輩看著,時不時敲打、指點一下,咱們這做父母的才好放心不是……”


    大公子哈哈一笑,虛點了點李憲立:“二哥啊二哥,咱們都坐在這兒了,你還說這個話……爭勝,今天交給你個任務,我這侄兒去你那裏,你好好給我和二哥看著,成不成?你給句話!”


    餘爭勝立刻坐直了身子:“大公子,李哥,這事既然是你們二位開了口,我這裏絕對沒有二話,雖然我隻是二把手,但從雲隻要是到了我那裏,那就是跟我的親侄兒一樣!我雖然沒什麽能耐教他,但隻要他開口問我,我絕對是知無不言的。”


    大公子就笑著朝李憲立問:“怎麽樣,二哥?這個保證,夠不夠啊?嫂子那裏,交待得過去了吧?”


    李憲立笑著舉起一杯酒,特意先朝餘爭勝示意了一下:“餘老弟,如此我就拜托你了,來,我先敬你一杯,祝你……早ri高升!”李憲立把“早ri高升”四個字說得特別重一些。


    餘爭勝一副不勝惶恐的模樣,卻帶著笑容,趕緊把杯子迎過去跟李憲立碰杯:“別人說祝我早ri高升,我都一笑而過,李哥你說這句話,那我可就真是有點心跳過速了。”


    李憲立故意把杯子壓低了一些,餘爭勝把酒杯迎過去的時候,看似不經意,卻偏偏足夠明顯的把自己的杯子壓得更低,兩人碰杯的一霎,餘爭勝的杯簷明顯比李憲立的低了一厘米左右。


    這個動作在酒桌上是一個自謙的舉動。李憲立做了樣子,餘爭勝不可能不做。李憲立的官大、級別高,又是“吏部侍郎”,餘爭勝這個島城知府自然不會傻到把自己的酒杯舉得比李憲立還高。


    李憲立這時候微微一笑:“中組部方麵,也覺得餘老弟在島城做得相當不錯,尤其是前年油罐爆炸起火之後,餘老弟第一時間趕赴現場指揮救火,甚至帶人衝入火場搶救人員、物資,奮不顧身,實乃我們黨和zhengfu在新時期領導幹部的楷模。這一點,彭雲程總理趕到之後,也是當場點名表揚了的嘛!所以,我在上周的中組部部務會議上提出對餘老弟進行組織考察……宋老也同意我的意見,這件事大概在兩個星期之內就會行動。”李憲立笑著,微微一頓:“老弟,可要工作到位。”


    餘爭勝自然明白李憲立話裏的意思,中組部方麵動了,當地也要配合協調好,這是李憲立提醒他一句,別出了什麽岔子。餘爭勝連忙說:“李哥放心,這事兒我一定處理好。保證考察組趁興而來,盡興而歸。”


    李憲立嗬嗬一笑:“那就好,那就好。嗯,考察組的餘組長,是你的本家,跟我也比較熟悉,到時候具體有什麽事情,你可以向他多了解了解。”


    餘爭勝眼中閃過一抹感激,知道李憲立這次是真為他的事情上了心了,這位餘組長,肯定是李憲立的心腹,自己隻要不出大亂子,這次一定不會有問題。


    餘爭勝還是很有信心的,自己在島城也有點時間了,應付個考察都出亂子,那還不如回家賣紅薯去!


    投之以桃,報之以李,乃是官場要訣。餘爭勝得了這麽大的保證,自然要禮尚往來,當下就回敬了李憲立一杯酒,問:“李哥,你看,從雲到了我那兒,是放在什麽地方最能發揮他的才能?”


    李憲立擺擺手:“這個我就不管了……從雲,你自己有什麽想法,趁今天的機會,跟餘叔叔說一說嘛。”


    餘爭勝就笑眯眯地看著李從雲,等他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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